淳祐十二年十一月大雪
寒风入骨,大雪纷飞,在通往利州与合州的官道上,两名骑士踏着飞雪飞奔如电,马蹄无情地溅起脚下的飞雪,骑士身上的红色大氅在雪中飒飒作响。
在离合州城门不到百步,二名骑士丝毫没有减速,直入城门,朝将军府直奔而去....
“大将军,不好了!杨成将军副将急见。”
张珏快步跑到将军府的议事厅,厅内余玠正在与他的副将们议事。张珏急匆匆跑来禀报;
“何事如此慌张?”余玠看向急促跑来的张珏;
“大将军,杨成将军派两名副将从利州赶来求见,军中急报。”
一听,在坐的都是心头一惊,都知道杨成带了三千将士去利州接替都统制职务,怎么这时他的副将冒着大雪来合州?大家心中有了疑问。
“快请!”余玠心感不妙。
两名副将大氅上还垫着一层雪花,来到议事厅抱拳道:
“属下参见大将军。”
余玠看向两名副将,大约三十来岁,皮肤黝黑,很是精神。
“两位不是应该在利州么?怎么会突然返回合州?是利州出了什么事么?”
“回大将军,”其中一名副将抱拳道:“我们三千将士抵达利州时被拦在城外,不准我们入城。杨将军为了避免与利州城内的将士起冲突,便安排三千将士城外扎营,但是屡次向城内送信开城门,都遭拒绝。守城将士说他们利州有自己的都统制,无需大将军操劳。杨将军特派我二人来禀报大将军。”
“岂有此理!”余玠一掌拍在案桌上,怒道:“利州是谁派去的都统制?杀一个王夔难道还不够么?”
“回大将军,据说是一名叫姚世安的人现在任职利州都统制。”
“杨将军怎么就不冲去呢?”王坚起身说道;
“杨将军说,一切听从大将军的安排。”那名副将抱拳道;
余玠清楚,杨成不是没有胆量冲进去,只是一旦进城必会两军交锋。利州城内都是些纨绔子弟,为避免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才派人听从余玠的调令。
余玠看向他的几名副将,大家一致的表情眼神。他将视线落到那两名副将身上,起身冷冷道:
“王惟忠,冉璞,听令。”
王惟忠与冉璞立马起身走到议事厅中央,抱拳道:
“属下谨遵大将军指令。”
余玠紧握拳头,厉声道:“调集一百名府中精锐,军中弓箭手五百,明日启程前往利州。”
“属下领命!”
次日,一百名府中精锐与五百名弓箭手集结在合州城门,冉璞身披一件黑色大氅看向从梅园走出的冉琎,冉琎外披一件灰色狐狸毛披风,冉璞帅帅的咧嘴一笑,道:
“大哥,上车。”楚休早已准备好马车。
一匹骏马碎步而来,马背上的少年喊道:
“将军,我们该启程了。大将军已经离开将军府。”王力一身铠甲,外披一件红色大氅,那张年轻帅气的脸上一脸的阳刚之气。
“好咧!”冉璞拨转马头,朝城外而去,马车跟着出城。
一支打着“余”字旗号的旌旗朝利州而去......
利州
利州都统府内,姚世安正在府内大摆筵席,邀请军中将领喝酒。
自从他被举荐为利州都统制,便与军中将领及朝中的官宦子弟拉帮结派的搞好关系。当然,将他举荐为都统制背后人就是谢方叔,谢方叔的侄儿在利州军中,此人在你利州军中打着谢方叔的旗号可是耀武扬威。
姚世安举杯大笑道:“各位,今日我姚世安能在利州担任都统制一职,全靠各位鼎力支持,这杯酒是我敬大家的。大家放心,将来我姚世安能得到朝廷重用,绝不会亏待各位的。”
“好!满桌的人一口同声举杯同饮,有人多喝了几杯,猖狂道:
“城外那帮合州军在大雪下安营扎寨,我看他们还能支撑多久?”这样坚持着,不被饿死也要被冻死在外。”
话一落,一阵的嘲笑死轰然而起,姚世安笑道:
“余玠仗着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为所欲为,杀死前任都统制,还想占领我们利州城,简直狂妄至极,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就是,就是,咋们就不卖他的账,看他能耐我何?”其中一个满脸胡须的男子脱口而出。
其实在姚世安担任都统制一职后,一直秘密谢方叔保持联系,他将利州近日发生的一切都秘密告知谢方叔。通过谢方叔侄儿在传达信息添油加醋的又胡乱说了一些,谢方叔更是让姚世安与余玠死磕到底。朝中有谢方叔作为自己后背,姚世安更是底气十足,他知道,他们目的是要削弱余玠的势力。所以冒着违背军令也敢把三千骑兵阻挡在城外。
在得到余玠亲临利州城的消息后,杨成组织了三千骑兵在利州城外。
城墙上的士兵朝远处黑压压一片望去,这几日连下了几天的大雪,已经是茫茫一片,寒风大雪呼啸而来,冷得刺骨,城墙士兵冻得直打哆嗦。突然看到城外士兵集结,一个将士趴在城墙上,自言自语道:
“看来这帮军还是扛不住,准备打道回府了吧!”
身旁的另一个士兵笑道:“那是!这么冷的天,至于将自己.....”话还咽在嘴边,士兵一下子就傻眼了,他远远的看见一支队伍迎面而来,城外的三千骑士立即整顿军姿,让出一条道来。迎面而来的队伍里还有两辆马车;
漫天飘雪中,隐隐出现一面红底黑字的帅旗在风雪中飒飒飘动,旗帜上“余”字威风凛凛。
两名士兵些有傻眼了,脑子里轰然一片,虽说城下的士兵可以不放在眼里,可是这打着“余”字旗号的可不敢怠慢。
城头上的士兵越来越多,没见过阵仗的还好奇的观望着,聪明一点的赶快跑下城中去通知都统制。
此刻,那面威风凛凛的旗帜已在城下飘舞着.....
骑在马背上的冉璞仰头朝城头望去,那些士兵傻傻地一点也没有开城门的意思。他咬了咬牙,痞痞的一丝冷笑看向身旁的王力;王力会意的单骑执抢而出;纵马直奔城下,他勒住马缰,横刀立马,大声喊道:
“城上的士兵,大将军到此,还不快快打开城门。”
“哈哈哈!”城上一片笑声,笑道;“不开城门你耐我何?有本事上来呀?”
王力一怒之下,在原地转了两圈,他取下背上的弓箭,张弓搭箭,“咻咻”一支利箭在风雪中直射城上。剑上有一封书信。那些士兵取下信,心里还是有些胆怯。朝城外望去;
这时,马车车帘掀开,一个身形魁梧身披黑色大氅的人高高地站在车头,接着旁边马车车帘掀起,一个文弱书生站了出来,朝余玠望去;
余玠铁青着脸,他的视线看向那扇紧闭的城门;余玠纵横沙场几十载,他的兵,还是头一次受到这样的羞辱。被彻底激怒的余玠,终于展现了他三军统帅铁血无情的一面,他横扫一眼几千将士,咬牙冷冷道:
“冉璞,下令。”
“是!大将军!”冉璞的声音在风雪中格外的响亮,他抽出背上的钢刀,举刀仰天,厉声吼道:
“弓箭手准备!”
拉得长长的声音尖利得充满惊恐,戳破漫天飞雪的寂静;
身后的弓箭手头领一挥手,五百弓箭手立马列队而出,一个一个张弓搭箭,等待号令;
“精锐兵准备!”冉璞又是一声令下,一百府中精锐列阵而出,直奔城下;每人手里拿着一根手抓;
冉璞脱缰而出,他手执钢刀,纵马在城下绕了一圈,城上的士兵看得傻眼,是谁那么威风?这是什么阵仗?攻城?可是梯子都没有?如何攻城?再仔细一看,那个马背上高大身影的骑士正是那位来利州城毫不客气诛杀了他们统领的冉璞,冉璞的名字在利州因此而传开;
冉璞绕了一圈,勒住马缰,挥刀指天,大声道:
“轻骑兵准备!”话一落,三千骑兵一阵列队,整齐的军姿,各自手握长枪,等待攻城;
冉琎站在马车之上望着这一幕,他还是头一次见冉璞如此威风的样子,他嘴角微微一笑;阿璞的气势足以震慑这样的场面。
冉璞一挥钢刀,百名府中精锐个个身形矫健,一甩手中的手爪,身子往城墙一靠,一个个像蛇出洞,一转眼的功夫就翻越城上,城上的士兵手拿长枪,可是也不敢直接戳下去。
打也不是,退也不是,出手下面的弓箭手早已准备,只有几个士兵拿着刀杀向他们,可是那几个那是他们的对手,三二下的功夫就把城墙上的士兵制服。
利州的大军还未赶到城下,“嚓嚓”的几声,城门已经缓缓开启;
城外大军在杨成的指挥下,分队立即进城,两边列队而站,其余的士兵快速进城,封锁各个出口。
此刻余玠已经上了他的黄骠马,身后的冉琎进了马车;
冉璞一挥手,城中将士已经为他们留出一条道,将领纵马而行;整个城中,都要站满了骑兵,甚是威武,王力负责押后;
“不好了!不好了!余——不!大将军带着他的军队进城了。”
一个士兵连爬带滚的来到都统制的府上,将余玠进城的消息送到。
“什么?谁叫你们开城门的?不是说了,不准开的吗?”
一个留着八字须的将士抓起士兵的衣领就狠狠的骂道:此人谢锦,谢方叔的侄儿。
“不....不.....不是我们开的,是.....他们的人攻城进来开的。”士兵结结巴巴,魂都吓没了。
大家背心一寒,毕竟来者是余玠,三军统帅,这利州还是属于他管辖之内,不敢违抗。
此刻,姚世安心里也是一阵的慌张,可是他强制自己镇定,余玠的到此,正好入了他的圈套。他振振神,鼓足勇气,道:
“怕什么?大将军又如何?大将军就可以目无王法来攻城么?走,跟着我出去。”
姚世安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想到自己占领一席之地,这种荣耀是何等的威风?岂可由余玠来毁自己的前程?
姚世安这么一说,一起喝酒的将领借着酒意跟着吆喝出去;
“什么情况?”走出都统府赶去演武场,只见演武场已经站满了士兵,列队而站,军姿阵容甚至吓人,一个个精神抖擞,一看就不是自己的利州军;
紧接着,利州军接到军令,赶往城内;
城内两军对垒,姚世安身后有五千军队而来,他底气十足;以为余玠已经到了演武场,抬眼一看,演武场的擂台之上空无一人,心中欢喜,带着他的将士大摇大摆地走向擂台之上。
话说,输什么也别输了士气,一开始就输了那还有底气与你三军统帅抖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