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与余玠一派的郑清之秘密书信给与玠,将官员弹劾余玠的事向他告知。
余玠手中的兵权越重,就越会有些自诩忠臣的文官担忧他仗恃兵权谋反,所以谢方叔的支持者反而会越来越多。
一支五十人的铁骑直奔合州城门,为首的乃是大将军余玠,见城门百姓来往较多,他便缰减速,街上行人见到余玠皆一阵欢呼跪拜,大家对余玠的崇拜那是一种虔诚。巴蜀若没有余玠,老百姓不会过上安慰的生活,所以,余玠在合川百姓的心中,就像是他们的神!守护神!
余玠一抬手,张珏立即下马带着侍卫将两边跪拜的百姓扶起让出一条道来,做生意的小贩摊子上只要是吃的喝的,立马给余玠送上,都被余玠一一婉拒。他知道大家是一片心意,当即拱手心领。
只要他经过的街道,都是一阵呐喊“大将军,大将军。”看到自己治理的蜀地如此和谐,余玠当知满足。
绕过街市回到将军府,冉璞,王坚、王惟忠一同入府,刚踏入偏厅,管家拿着一封书信呈上,急切道:
“大将军,京城密信。”
余玠一听,面色一惊,接过书信拆开,快速看完,他眼中寒光一闪,大家都还未来得及坐下喝杯茶,见余玠面色不对,都相视看一眼。
“大将军,何事如此恼怒?”王惟忠开口问道;
余玠轻叹一口气,将书信递给他们,大家接过书信一看,王坚甚是恼怒,道:
“这帮厮在帝京是闲着没事干么?居然污蔑大将军有不臣之心。”
冉璞接口道:“那个谢方叔与丁大全是何方神圣?我倒想去临安会会他们?”
余玠罢手,咽下心中的愤怒,道:“索性皇上没有猜忌之心,我做事向来忠于朝廷,又岂是他们污蔑就可以为我扣上一顶不臣之心的帽子。”
“大将军,此事还须谨慎。您人在合川,远离临安,朝中一切动向均不在您的眼下,要不回趟临安,向皇上禀明情况,我们招兵买马只是为了防备蒙军南下,绝非壮大自己的势力。”
“容我再思考。”余玠罢手,他抬眼看向屋外,此时屋外晴空万里,说道:“眼下不能去临安,各城池防御之策需要细化,虽说蒙古与朝廷议和互市,可是我们边关不能不做好随时抗战的准备。大家无需将此事挂怀,各自去忙吧。”
临安
宋理宗在御花园品茶,董宋臣一边忙着为他斟茶,宋理宗难得今日早朝顺畅,所以心情倍爽。
侍女端来一盘新鲜的荔枝,丁大全随后进入御花园,嬉笑道:“皇上,这是微臣托人在岭南运来的荔枝,皇上您尝尝。”
宋理宗伸手拿一颗荔枝,忽然说道:“这不是爱妃最喜欢的荔枝么?给朕的爱妃也送去。”
“皇上放心,微臣早已派人送去,阎贵妃为了给皇上祈福,这几日在寺院抄经书。”
“嗯,朕一定得好好奖赏朕的爱妃。她一心为朕,真是难能可贵。”
董宋臣迎合道:“皇上,阎贵妃为皇上抄经念佛,只为为皇上求得国泰民安,国家昌盛。哪是为皇上的奖赏。”
“那是,那是,还是朕的爱妃体恤朕的苦心。”宋理宗一副幸福满满的样子,他看向丁大全,说道:
“今日朕心情舒畅,朕也好久未出宫走走了,正好爱妃不在宫里,你们就陪朕去西湖游览一番吧,兴许朕还能遇上佳人呢。”
“这.....”丁大全瞄一眼董宋臣,董宋臣眨眼,使了一个颜色,丁大全故意吞吞吐吐道:
“皇上,您看这天气如此炙热,还不如在宫里待着凉快些,出宫今日就免了吧。”
“这有何妨?朕就喜欢夏热天游览西湖美景,宋臣,你去准备一下,不需要人多,就安排两个禁军侍卫就可以。”
董宋臣上前一步,躬身说道:皇上,今日要不就在御花园吧,若是皇上觉得无趣,奴家这就去给皇上安排一支歌舞,保证皇上满意。”
“朕今日对歌舞没兴趣,朕就想去西湖游览一番。”
宋理宗话一落,丁大全董宋臣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你看我,我看你的,小人就是这样的德行。
宋理宗一抬眼,看他二人傻愣着,问道:“你们这是干嘛?还不去准备!”
话一落,丁大全与董宋臣同时“咚”的一声跪在宋理宗面前,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你们这是干嘛?朕只是让你们陪朕出宫而已。又不是让你们去断头台,一副送命的样子。”
“皇上....”丁大全欲言又止;
“说,别吞吞吐吐的。”宋理宗面色有些发怒,好不容易有好心情出宫,你二人还不乐意,我能不生气么?平日里朕要什么你二人都是想方设法的满足朕的要求。今日倒好,出宫还不乐意。看着丁大全满头大汗的样子,宋理宗再次说道;
“有什么难言之隐速速给朕奏来。”
片刻后,丁大全抬头看向宋理宗,颤声道:
“皇上,微臣不是不让您出宫,只是.....只是这民间传言太多,微臣唯恐不想皇上听到那些流言蜚语,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民间什么流言蜚语会让朕龙颜大怒?朕怎么这些天都没听到有什么不愉快之事。”
丁大全颤声道:“皇上,不是微臣不愿意陪您去游览西湖,只是这些天民间流言蜚语,说得臣都不愿意听,微臣知道皇上一片护臣之心,所以就未曾将此事告知皇上。”
“什么事如此让朕不悦啊?”
正在这时,谢方叔来到御花园求见,宋理宗直接就把丁大全撂在一边,毫无遮拦的问谢方叔;
“方叔,你可曾听到民间有什么传言?速速给朕报来,难道朕想去西湖都还要畏惧这些流言蜚语么?这帝都临安还是朕的临安么?这王朝还是朕的王朝么?岂有此理!”
宋理宗话一落,谢方叔“咚”的一声跪下,急切道:“皇上息怒,这帝京临安当然是皇上的帝京,王朝当然是皇上的赵氏王朝。”
“那民间都是些什么流言蜚?连朕想出宫都不行。还得忌讳么?”
“微臣斗胆直言,”谢方叔低下头,直言道:“这民间传言,巴蜀百姓均见余玠便是下跪行大礼,乃一方诸侯之传言。军中传言,余玠手握兵权,掌控大军在外一呼百应。临安百姓听之消息,便都以余玠为傲,私下里都说余玠称王当之无愧。”
“胡言乱语!简直一派胡言!”宋理宗起身一怒之下将茶杯一扔,茶杯碎满一地,他震怒道:
“给朕查!给朕查!将那些造谣生事者统统给朕抓起来斩了,诛九族。”
宋理宗当然生气,他从未想过他信任的大将军,为他赵氏王朝披荆斩棘的将军,为他屡次将蒙军击退的大将军,他亲封的三军统帅,怎么可能会背叛他宋氏王朝?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丁大全劝道:“皇上当然不相信余玠大将军会有叛变之心,微臣也不相信无非就是民间的流言蜚语。皇上莫要动了龙颜,微臣立即派人在民间严查此事,若有造谣者,立斩不赦。”
“使不得,使不得!”谢方叔抱拳道:“皇上莫急,此事待臣查翔实,必会给皇上一个交代。若是贸然去查百姓造谣之事,这民间到处都是流言,若是抓几个来处斩,岂不是让百姓认为朝廷只是杀一敬候,反而将此事坐实,恐怕会引起百姓猜忌之心,反倒妄言皇上惧怕余玠之权威。”
宋理宗虽愤怒,但是谢方叔说的不是不无道理,一旦真的杀几个百姓,也无济于事。他思忖片刻,抬眼看向他们三个,怒道:“此事给朕秘密严查,若有此事,朕绝不姑息。”宋理宗说完一怒之下甩袍向坤宁宫而去.....
丁大全起身拍拍袍子,嘴角一丝冷笑,道:“我就说吧,只有这样的办法才能激怒皇上,咋们的皇上,可是眼里容得半点沙子。”
他说着看向谢方叔,嘴角一笑:继续道:“丞相大人,接下来的戏你就得接上了,既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一不做二不休,夺回余玠的兵权,你必须得除掉他。若是留下他,唯恐留下后患啊!”
谢方叔嘴角一丝冷笑,道:“今日两位如此筹谋,事后必会在皇上面前说些好话。”
当夜,宋理宗在榻上怎么也难入睡。他心想,这民间的传言是真是假?话说无风不起浪,若是合川没有这样的传言又怎会流传到临安呢?余玠如今手握重兵,他的兵权可不仅仅是巴蜀的十五万大军,襄樊兵力曾是赵葵的部下,而余玠与赵葵相交甚好,余玠乃是赵葵一手提拔,因朝堂之上攻击赵葵不是科举之身,因而将他免职。余玠会不会因为此事而暗中筹谋呢?若是他真的有谋反之心,该如何处置他?为此,宋理宗辗转难眠,一夜难安,......
次日,他将谢方叔独自宣到殿内叙话。
这帝王之心,一旦有了起疑,便再难收回。
谢方叔匆匆来到殿内,见宋理宗坐在软榻之上发呆,他心想,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
“微臣参见皇上。”谢方叔躬身一礼。
宋理宗一抬手道:“这殿内无外人,方叔就无须客气,今日朕宣你来,是有事想与你叙叙。”
谢方叔上前走到宋理宗面前,低声道:“何事让皇上如此发愁?方叔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理宗轻叹一口气,看向谢方叔说道:“你之前呈上的奏折里,弹劾余玠之事,可有再次详查?”
谢方叔一听,知道宋理宗已经有不安之心,这帝王之心,向来不许人窥探,更不允许人僭越。
“皇上,臣确实详查此事,一桩桩一件件皆属实,臣觊觎皇上对余玠的畏惧,便再无上报此事,以免皇上心中难安。”
这狡猾的狐狸,本来宋理宗已经开始有猜忌之心,你不是火上浇油么?
宋理宗沉默良久,抬眼看向谢方叔,说道:“爱卿与余玠同朝议事,都是朕信任的肱股之臣,朕从未怀疑过余玠有不臣之心。余玠为我大宋立下汗马功劳,朕怎么也不相信他会有谋逆之心。”
谢方叔一听,自己费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怎么还是无法打消宋理宗对余玠的偏爱与信任,若是这一招都还不见效,那么搬到余玠可就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