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墨稚的尖叫声刺破了天空,将营地里无数的士兵都给惊醒了。
当然,白凉也未能幸免。
他吓得赶紧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张熟悉的漂亮脸蛋,贴得很近,差点鼻尖碰鼻尖了!
“啊啊啊啊!”
白凉翻身想要跳开,却发现自己挣脱不了。
仔细一看,墨稚正死死扒住自己呢,手脚缠绕得像一只八爪鱼。
两人面面相觑,墨稚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手脚,一骨碌跳到远处,急道:“你叫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叫了?”白凉摊手道,“明明就是你往我身上爬,你叫什么?”
“哇!没想到没想到,你果然在打我的主意!”
“我都叫你别来了,你竟然还偷溜着来……我睡得死,还不知道你趁我睡着做了什么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墨稚一脸愣愣地看着白凉,听他一秃噜说了这么多,该说的都让他说了,搞得好像是自己理亏一样……
她僵着脖子,想要解释:“我是被逼来的……”
“逼来的?我不是叫了你跑路吗?”白凉恼道。
“昨晚还没决定好嘛……”
墨稚低下头。
忽然,外面哗啦啦响起了一片乱声,有人大喊大叫:“我明明听到了墨稚的声音!快说!她在哪儿?你们把她怎么了?”
“说啊!”
“搜,给我搜!”
“谁敢动我墨稚,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此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传入帐篷,墨稚面色微变。
白凉看了她一眼,皱眉道:“原来你还有相好?那你们的将军也太变态了吧,让你来侍奉我……”
墨稚听到此话,恼道:“你才有相好呢!这人我就没见过两面,讨厌得紧!”
“哦,那你赶紧出去解释啊。”白凉点点头,指向门帘。
“不行!”墨稚立刻道,“他这人根本不讲理,要是看到我从你帐篷里出来,恐怕得杀了你!”
“杀了我?不可能的,你赶紧去解释,免得麻烦。”白凉摇摇头。
“不行!他肯定杀你!”
“真不会杀我!”
“我不去!”
“赶紧去!”
“……”
争吵间,门帘掀开,一张干瘦枯黄的脸庞露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两人,愣了一瞬,然后大怒。
“来人,给我抓住这小子!”
他将门帘狠狠撕开,歇斯底里大吼:“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啊啊!”
一大群士兵在外面看热闹,指指点点,叽叽喳喳,而这人的手下,一窝蜂挤进来,把白凉死死抓住。
白凉伤还没好,浑身剧痛,无奈看向墨稚,叹气道:“我说了让你出去解释啊……”
墨稚也是一慌,看到白凉的眼神,随即对那人怒道:“朱负,你不要太过分,这是大将军照顾的人!”
“这人只是个俘虏,我杀了他又怎样?”朱负怒道,干瘦的身躯上,条条青筋暴起,怒意十足。
“就是!”
“朱公子说得对!”
“一个俘虏,杀了就杀了!”
身后的一大群士兵看热闹不怕事大,纷纷跟着大喊起来,声音很快就传出去,惊动了不少人。
朱负指着被控制住的白凉,越看越生气,质问墨稚道:“还有!我哪点比不上他!他不就是比我好看了一点儿吗?你就和他睡?”
“你们这些女人就是这样的么……为什么啊!”
朱负几乎咬碎牙齿,血涌上头。
他爱慕墨稚已久,求而不得,心里已经变态,此时见到自己心心念念地女人和别的男人躺在一个地儿,已是气得头晕。
白凉却悠悠开口:“她说她和你没关系,你怎么还管她和谁睡?何况我还没和她睡呢。”
“你说什么?”
朱负一个箭步冲到白凉面前,声音震天响:“我喜欢的女人,那就是我的!”
白凉躲开他飞喷出来的唾沫星子,一脸嫌弃:“那你和她说去,看她承不承认和你有关系啊?”
朱负立刻扭头看向墨稚:“墨稚!你到底当不当我妻子?”
“你脑子有病吗?”墨稚皱起眉,冷脸道,“赶紧把他放了!”
“哼!现在是我说了算,我还偏不放!”朱负被墨稚骂了一句,顿时更恼怒了:“我要把他阉了!让他为今天犯下的错痛苦一辈子……对!阉了他!这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拖出去阉了!”朱负昂起头,对手下们大喝一声。
“等一下。”
白凉不淡定了,他现在浑身无力,无法反抗,真要拖出去被阉了,那可就成太监啦!
心里暗叹一声真倒霉,他开口道:“你不能动我。”
朱负愣了一下,旋即冷笑:“呵呵,为什么?”
“这就说来话长了……”
白凉正要开始忽悠,可是暴怒的朱负不吃这一套,直接打断他的话,怒声道:“我不听你瞎扯,反正今日怎么也得阉了你!”
他走出帐篷,对手下们催促道:“赶紧!”
墨稚急了,虽然人有点憨,但是也清楚白凉的身份肯定不一般,否则不会受到大将军的礼遇。
她冲上来拦住这些人,身上的武者气息隐隐爆发,冷声道:“放了他!”
“你为什么要维护这奸夫?”朱负怒道。
墨稚听到这话,恨不得两刀将朱负剁了,可是朱负毕竟还是个贵族,她忍下怒气道:“我说过,他是大将军照顾的客人,你敢动他,大将军就敢动你!”
“我今天还偏就要阉了他!谁来也不顶用!”
朱负手指苍天,骂天骂地。
“咳咳。”
一声厚重朴实的咳嗽响起。
士卒们哗啦啦跪了一片。
朱负身子顿时僵硬,一股寒意从后脑升起,散遍全身,根根汗毛竖起。
这种气息,烛阴族内,只有一个人拥有。
大将军烛厉。
烛厉巨大的块头遮挡了阳光,让朱负被笼罩在了阴影中,瑟瑟发抖,甚至不敢回头。
巨大厚实的手掌抚在朱负的脑袋上,朱负膝盖一松,跪了下去。
他希望大将军不要杀他。
根据他听来的消息,大将军经历几次死亡后,已经变了性子,没以前那么暴烈了……
再者,他觉得白凉这么一个小小俘虏,肯定不会太重要,何况自己还没怎么动手……
而且自己的父亲也是个将领,大将军不可能不给父亲一点薄面吧……
朱负颤抖的身体中,忐忑不安,但是已经有了极大的自信,烛厉不会杀他。
但为了做出尊敬拜服烛厉的样子,他依然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果然,烛厉没有杀他。
他缓缓开口,声音像极了慈祥的老人:“烛阴族的贵族从来都是有了功勋的将军才可以称为贵,你这样全靠父辈荫庇的,实在不算是贵族,不过是一个小小平民……一个平民也敢来干涉军中的事?”
最后的声音渐渐提高,犹如云中雷声,不见不触,自带威严。
烛厉的大脚往前迈过去,刚好踩在朱负的背上,嘎吱嘎吱的骨裂声从朱负的身体内传出来,朱负眼珠子都快瞪得爆开,满脸涨红,手脚乱抓,张开嘴想要惨叫,却发不出声音。
众多士卒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刚才他们也起哄了,现在非常担心被算账。
烛厉迈了过去,朱负如释重负,痛苦地发出了呻吟。
也不回头看一眼,烛厉扶起白凉往帐篷里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门外的士卒吩咐道:“阉了他。”
朱负听到后,惊恐地想要挣扎起来,可是一大群士卒已经涌了上来。
大将军烛厉,谁敢稍稍忤逆他的命令?
白凉重新坐回来,看了外面一眼,暗道一声神经病,也不说话。
烛厉庞大的身躯坐到白凉的对面,缓缓吐出一口气,满是大蒜的味道:“你不要觉得我太残忍……这种纨绔太多,只会成为烛阴族的蛀虫,我早就想杀鸡儆猴了……他非要跳出来当这个鸡。”
白凉点了点头,不提这事儿,而是捏住鼻子道:“为什么你老吃大蒜呐?”
“哈哈,不说这个……”烛厉扇了扇那刺鼻的气味,瞥了一眼站立无措的墨稚,笑起来:“真是看不出来啊……今早那一声全营都听到了!”
白凉连忙道:“这你可就误会了啊!”
“诶!少年人血气方刚,特别是早上,不用解释,我也是过来人……”烛厉笑着,满脸横肉总是显得很违和。
白凉心说这算是洗不清了,都怪墨稚晚上的时候不跑路……害得自己被误会不说,还差点太监!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烛厉才说到正题上,眉目微肃:“你是齐人,我是烛阴族人,虽然同是夏族,但势力毕竟敌对,我本不应该留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