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的世界里就只有欧阳靖渲一人,他以外的世界只是一片空白,“那……然后呢?”
“直到皇后进了宫,优璇为皇后送来嫁衣,皇后在优璇面前的频频失态,优璇才明白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只是想问……优璇的姐姐……”
“姐姐死了,娘亲疯了,爹爹娶了妾侍……多俗套的段落!”
“九年之前,娘亲死了,爹爹没有再娶,原本在我的心中……爹爹是这一辈子我最尊敬的人了。可是……你知道吗?被自己亲人出卖的感觉是何种感受?”
泪滴进了鱼片粥里,记忆又如潮水般涌来,有些泣不成声地说着。
“皇后!每个人心中都要自己的苦。”
“优璇可知……这几日在淮水,我想了好多,我本想一走了之,我料想我若是真的就这样离开了,他一定找不到我的。但到头来我发现其实仍然心有余悸的。我想到了爹爹,我可以走,可是他要怎么办?当初为了我,他已被贬到了江南,现在我又是于心何忍!”
“优璇自是明白!优璇在很早以前便了无牵挂了,所剩的只有淡然!但是现在,我有了孩子。”
虽然,在云若樱的眼中,眼前的傲优璇依然是如之前一般的淡漠,但是她可以从她的眼里感受到一份不一样的激情,或许这个孩子让她重新有了对生活的希望。
“好像真的很晚了,……我……还是回倾云宫了。”
“优璇恭送渲樱皇后!”
走出了幻优宫,云若樱彷如又回到了之前的迷茫,脑子呈现的是一片空白。
“小姐,翠儿替你唤步撵!”
“不用了……我还想到处走走!”
“可是,小姐……”
“你可以选择陪我一起走,也可以选择让我一个人走。”
翠儿便不再多话,默默地跟在了云若樱的身后……
一片黑暗与迷蒙中,脚下仿佛有一个看不到底的旋涡,她身不由己的被卷入了其中。她已经不再恐惧,她的所有意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得干干净净。
宫里静悄悄的,昏暗笼罩在整个皇宫上。
夜晚的风也带着一丝凉意,清冷的空气迎面而来,云若樱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脚下的痛是越发的清晰。
突然一个身影,从她的上方飞过,这是什么……?刺客嘛……那是她的第一反应。
“小姐!”
云若樱极力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当她反应过来之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禁卫队,所有人都拿着刀对着她。
她不惊不扰,平淡地看着他们。
“大胆!渲樱皇后在此,你们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臣该死!”带头的立刻命令其他人收起了刀。
“这大晚上的,你们在干吗?”
“渲樱皇后!刚有刺客将刚进贡的贡品偷走,我们正在全力搜捕,渲樱皇后还是赶快回倾云宫为好!”
云若樱微微将头一侧,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望向后方。
“渲樱皇后刚刚在此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本宫……本宫什么也没看见!”
若是那人真的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刚才或许就会对她下手了,拿她做要挟,也可逃过一命,既然他放过了她,就当是还一个人情吧!
“我们走!去那里搜查!”
待禁卫军离开,云若樱匆匆望向身后,树上的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
“小姐!为何……?”
“翠儿!在这宫中,还是不要多事,知道吗?”
“是!”
宫中的无奈,云若樱正在一点一点地体会着,这样的生活,即将就是一辈子。
夜色正浓,她也该回到那属于她的地方了。
头一次感受到了这无比的矛盾,她是渲樱皇后!她的身边只有他的位置……
走进渲樱殿内,依旧可以听到旁边的雅竹苑在歌舞升平,看来宫里有小偷也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
渲樱殿内,为何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是有一种陌生人的气息,唤翠儿点起了蜡烛,她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点点血迹,莫不是……?
“翠儿!我要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是!”
看着翠儿走出,她坐到了圆桌旁,慢慢地将茶水倒在了杯中,并将另一杯放置在了另一边。
“还不出来吗?”
云若樱不知为何,显得出奇的镇定,刚才的慌张一闪而过。
“渲樱皇后果然是渲樱皇后!明明知道我这个刺客在渲樱殿内,还将贴身丫鬟支开,在下很是佩服!”
“要不要……喝杯茶?虽然有些凉了,但茶还是好茶!”
他径直坐到了她的对面,拿起了桌上的茶杯,“果然很是香醇!”
云若樱从未想过会与这样一个身份的人同桌饮茶,他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让她着实有些不自在。
“不准备让本宫知道你是谁?”
“帮我一个忙?”
“哦?”云若樱微微笑道,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个人很是有趣,“如果本宫现在大喊一声,皇上就在雅竹苑,你觉得你可有命活着走出去?居然还敢让本宫帮你?”
“你会吗?”
他的手缓缓伸到了面颊处,柔软的面纱轻轻地掉落,一张熟悉的脸庞恰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安……太医?”
这位就是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安以默?
“其实渲樱皇后在狩猎之时只是摔伤了后脑,有些淤青罢了,还不至于到失忆,微臣说的可对?”
云若樱在心里暗自笑着,却不做声,想要听着他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自己。……欧阳靖渲早已看出了这件事,曝不曝光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狩猎前,渲樱皇后命翠儿到御药局拿了一些药吧!”
“这事是你传出的?”
“微臣不是多事之人,现在不知渲樱皇后可愿帮微臣一个忙?”
看来他是有备而来的,“说吧……”她在意的也并不是多嘴的是非,只是好奇需要她可以帮忙的是何事。
“这是刚进贡的贡品!”安以默从怀中拿出了一包药材,“渲樱皇后可否替微臣交给令妃娘娘?”
令妃……?莫晓满?
云若樱不解地看着他,话说安以默是太医,取药拿药有必要要用偷的?
“令妃娘娘体质属热,如果不定期服药,会体热难熬。如今有了这药材,可大大改善这病!”
体质属热?所以……留痕阁才会有那样慎人的阴冷感……
云若樱重新打量起了眼前的人,他身为太医,为嫔妃治病本属分内之事,但为何他要借她之手。
太医院取药,都要记录在册,他有意隐瞒,难道……莫晓满的病不可以让人知道吗?那他又为什么要偷偷帮她呢?
“你喜欢她吗?”
“渲樱皇后……好像问多了……”
或许真的是吧,正是因为她看见了他,所以才会让她送去的。
那先前……她命翠儿拿药,又是谁替她压下去的呢?
“好!明日本宫会替你送去!”她不是多事的人,但是他眼中透露的恍惚已表明了所有的心迹。
“皇上驾到!”
这个时辰他怎么还会到渲樱殿?
他有些慌张地望着她,云若樱不禁觉得好笑,原来向来冷静的安太医也会慌乱,“你从窗户离开!”
安以默望向地上的血迹,云若樱又一次催促道,“走啊!”
关上窗,她顺手拿起了刀,狠下心在脚踝处轻轻划上了一刀。
忍着痛,站在了窗边,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下了自己的情绪,真的不明白……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何竟有一种偷人被捉奸的感觉呢?自己做了这样的牺牲又是为了谁!
安以默?还是……莫晓满?
“你晚上去了哪里?”
“不在温柔乡里,特意跑到渲樱殿里来质问我?”
欧阳靖渲一把拉过他,他的力气将她整个人扭转了过来,动到了伤口,云若樱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这……这地上的血……”
云若樱试图用手拉着自己的裙摆,却只是欲盖弥彰。
欧阳靖渲眼疾手快,拉开了她的裙摆,鲜红的血映入了他的眼中。他将她横抱起,轻置在床上。再走到一边,拿出了纱布,细心地为她包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