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依旧没有转身,而是淡然的说道:“曹国公真想看看我?我怕吓到曹国公。”
李景隆哈哈一笑,提起桌上的酒壶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这才哈哈笑道:“你这一说我还更好奇了,赶紧转过来让本国公瞧瞧,到底是怎样的脸能让本国公吓到!”
女子不再多话,直接转了过来,待看清了她的容貌,我们这一屋人果然被吓了一跳。
我说听她声音怎么呢么耳熟的,这女子居然是乐安县主韩静。
乐安县主朝我们几人挑挑眉毛,又着重看了看吓呆的李景隆,这才开口说道:“怎么?都吓到了?”
辅哥依旧在为当年的事情心生不平,他愤愤的看着乐安县主没有说话,我原本晕晕的脑袋也瞬间感觉清醒了不少,李景隆估计也酒醒了,直接站起身朝乐安县主拱手道:“臣李景隆拜见乐安县主。”
别看李景隆目中无人,但此刻却犹如鹌鹑一般,我估摸着这货也没少在乐安县主手上吃亏。
乐安县主没有理会李景隆,而是对着我问道:“张辂,你欠我那一千个沙包什么时候还?”
我原本还抱着看戏的心态,谁知乐安县主却并未对李景隆发难,而是对我问话。
我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道:“我在观澜杂货铺订了一千个沙包,只是没有现货,只要有了现货店家便会第一时间送到锦衣卫。”
乐安县主点了点头道:“算你小子识趣,还知道去观澜杂货铺买沙包,本县主暂且原谅你了。”
主位上的李景隆见乐安县主把炮灰都对准了我,马上开口说道:“县主你们先聊着,我家中还有些事,这便先告退了。”
李景隆抽身要走,乐安县主眉头一皱,抄起桌子上的一个盘子便朝着李景隆飞去。
辅哥见到乐安县主本就忍者怒意,现在见乐安县主出手便不自觉的将飞来的盘子一拳砸了下来。
盘子虽说没飞到李景隆身上,却在桌子上摔的粉碎,而其中的汤汤水水可是直接淋了李景隆一身。
乐安县主看了看满脸怒容的辅哥,又对着一身菜汤的李景隆说道:“本县主说让你走了么?你一个堂堂国公,居然不顾礼义廉耻言语间多有失礼,若真是遇到了寻常人家的女子,你到底会做怎样猪狗不如的事?”
周骥眼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这要闹大了难免要被言官弹劾,周骥只得对着乐安县主说道:“今日之事还请县主原谅,曹国公不过是多喝了几杯,言语间虽然无状但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况且县主天生丽质,难免会惹人倾慕,想来曹国公也是被县主的背影所迷,这才多有失礼。”
一般的女人被人如此夸,即便心中生气也会消散不少,可偏偏乐安县主就不是一般人,他直接又将一个盘子摔在地上,开口说道:“少跟我扯这些,本县主最讨厌那些用权势压人的人,今日若换了寻常人家的女子,李景隆断然不会放过,他那些花花事应天谁还不知?”
李景隆虽说怕乐安县主,但他从小到大从来没被人如此说过,况且这状元楼可是公共场合,此刻外面看热闹的食客围了好几层。
被如此质问,李景隆脸上再也挂不住,直接指着乐安县主道:“你待怎样?”
乐安县主抬抬下巴,对着李景隆道:“当然是要你给本县主鞠躬道歉,然后你还要发誓永远不能强抢民女,不然天打雷劈。”
发誓不发誓的倒是无所谓,这些权贵没事就爱发誓,之后该怎么祸害百姓还怎么祸害,也没见老天收了他们,也就是陛下才会惩处他们。
鞠躬道歉也没什么,只不过现在周围人实在太多,李景隆确实抹不开这个面子。
只见李景隆把脸别向一边,气哼哼的说道:“要我道歉?断不可能。”
还真别说,此刻的李景隆倒是显得格外硬气,不过随着乐安县主又飞来了两个盘子,李景隆也泄了气,直接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
这点让我十分想不通,乐安县主也没干什么啊,怎么李景隆会被吓成这样?人与人始终不一样,有些人的行为和所做的事让你永远都想不明白。
乐安县主显然也没想到李景隆会如此胆小,她愣了片刻怒道:“李景隆,你不仅以势压人,还是个胆小如鼠的小人,本县主今天不教育教育你实在心中不忿。”
乐安县主说着便脚底一定,直接飞到了我们这边的桌子上,只见她将桌上的碗碗碟碟全都踢到了地上,周骥和傅让有心帮助李景隆,但奈何两人的身份也没办法对乐安县主出手,只能站在一旁看这乐安县主大发雌威。
辅哥倒是想上前和乐安县主较量一番,不过还是被我给拉住了,今日这事若是参与其中,弄不好会牵连到大伯,其实辅哥平日里还是很镇定的,只是他始终迈不过当年那个坎。
李景隆在桌下被吓得不敢冒头,只能哭喊着道:“快去报官。”
直到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这场闹剧才算划上了句号。
不过无论是李景隆还是乐安县主,五城兵马司的人全都不敢得罪,只能求爷爷告奶奶的先将乐安县主劝走。李景隆这才敢冒头。
李景隆连招呼都不打便离开了,恐怕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是不会再出门了,毕竟今天这事实在太丢人,他恐怕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应天府的笑谈,而且一个弄不好还会被御史弹劾。
周骥和傅让也朝着我和辅哥尴尬的笑笑,说了一句招呼不周便结账离开了。
恐怕今日也只有我心情还算不错了,虽说我也害怕乐安县主,但我心中却不讨厌她,相比之下我倒是看着李景隆倒霉更为开心。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吃瓜群众而已。
自从见到了乐安县主,辅哥心情就一直不好,我拍了拍辅哥的肩膀,开口问道:“辅哥,还在为当年的事过不去?”
辅哥点了点头,朝我说道:“当年她让咱们兄弟俩受了那么大的屈辱,我怎么可能过得去?直到今天还有人会拿当年的事情嘲笑我。”
哎,人言可畏啊,过不去的根本就不是辅哥,而是可怕的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