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我和往常一样宿在镇抚司,我的房间正是在罗师父院中,我房间旁边便是存放武器的屋子,云师姐则住在我的对面。
今日我和云师姐练习完吐纳之术回来便早早睡下了。我这人睡眠极好,几乎是沾枕头就着。
深夜时候我却被几声轻微的响声惊动而醒。
响声来自我旁边的屋子,虽说声响不大,但可能是最近修炼吐纳之术的缘故,我变得十分警觉。而且旁边屋子的声响让我觉得十分不寻常。
要知道这院中包括我在内只住了三个人。罗师父和云师姐都是十分安静的人,只要到了晚上他们便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很安静的睡去,我在这里睡了一个月都没听见什么声响,至于他们进武器库则更不可能了,因为我并没有听见他们打开自己房门的声音。
在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很多事情会细思极恐,这里可是人人惧怕的锦衣卫衙门,既然不是罗师父和云师姐,那到底会是什么人半夜闯进这里?
我甩了甩睡得昏昏沉沉的脑袋,既然觉得不同寻常,保持清醒自然是十分重要的。绣春刀就在我的床边,我轻轻将刀抓到了手中。
我仔细听了听,却没听见旁边的屋子再传来什么声音,莫不是我睡觉出现了幻觉?正想着,我的房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一轮月光洒进了我的房间,我向着门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影已经踏步走了进来,月光正好洒在这人背上,所以我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能看出他头上戴了一顶铁冠,身上穿了一件道袍,手中还提着一柄宝剑,只看这架势就能断定,肯定是来锦衣卫找茬的。
这人进来之后并没有妄动,而是站了一会。在晚上屋中都是比外面黑的,想来这人进了我房间眼睛还没有适应,需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我拼命的在脑海之中告诉自己要冷静,同时我又将呼吸调整了一番。
我深知等这人适应了屋中的黑暗我便会很危险,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我小腿发力,直接蹬在了床边的墙上,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虽说我还不会轻功,但配合上呼吸可以使我的行动速度更快。
我的身体飞越而出,手中的绣春刀已经出鞘。上次与乐安县主的对战让我信心倍增,我估摸着以我出刀的速度,恐怕没多少人可以在没有心理准备的基础上躲开。
说实话,我心中虽然恐惧,但我见手中的刀离着这穿着道袍的人越来越近,我内心之中还是有一丝小兴奋的,检验我能力的时刻就在眼前,我的脑子也清明通透无比,我知道,这一刀下去并不会要了对方性命,只会使对方失去战斗力。
不过我的如意算盘明显打错了,虽然我这一刀已经使出了全力,但我还是低估了对方的能力。
这穿着道服的人看都没看我,直接伸出一掌拍在我的刀身侧边,我手中的刀再也拿不稳,直接脱手而出嵌进了墙中。
这人也不多说,直接反手一掌向我拍来。
我还没学会内功,对方功夫又明显高于我,这一掌我自然是不干接的,不过也还好我反应够快,脚上发力直接朝着房门而去。
我心里想的倒也明白,只要跑出房间向着罗师父示警,想必以罗师父“锦衣卫第一高手”的实力必定能将这贼人打败。
很显然,我想的又过于简单了,这人见一击没有打中我,反应速度更在我之上,直接一个闪身便堵在了我身前,我有心绕过去,直接脚尖点地横着移去,却不想这人伸出手来,直接抓住了我的胳膊。
看来我是跑不出这房间了,没办法,只能在房间中示警了。我并没有想过在房中示警会不会被杀,因为在危机时刻脑中想的可能没有那么多。
我示警的声音还没有喊出来,这人已经抬起腿来直接踢在了我的胸口。这一下让我觉得十分疼痛,但声音却卡在了喉咙中,硬是一声都没喊出来。
这穿着道袍的人将我拉到他身前,伸出两指在我身上点了两下,这下别说是出声示警了,我直接连身体都动不了了,看来我是被点穴了。这下我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穿着道袍的人绝对是个内功高手,只有内功修炼到一定程度,才能在指尖汇聚内力,通过指力点在别人的穴道上才能让别人动弹不得。
点完我的穴道,这人并没有对我下杀手,而是在房中大致寻了一圈,至于他在找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大概是没找到想找的东西吧,这人便转身向我走来,我这才看清他的面容。
这人面容清癯,一双眼睛很是坚毅,他须发皆白,配上头上的铁冠和身上的道袍还真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感觉。
这人走到我面前,低声向我问道:“你可认识罗克敌?”
我说这人点了我的穴道在屋里找什么呢,原来是在找罗师父,不过我被点着穴道说不出话来,我要怎么回答?
这人并没有要解开我穴道的意思,而是与我四目相对片刻,之后便说道:“你果然认识。”
我去,这也太神奇了,我可一个字都没说,莫非眼前这人还会那神话中的搜魂大法不成?不等我再想下去,这人又朝我问道:“罗克敌在哪里?”
这人显然是不会搜魂大法的,因为他并没有像刚才一样从我眼中得到答案,而是直接一剑刺在了我的肩膀。
“这个挨千刀的死道士,疼死老子了,等小爷武功有所成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我心里恶狠狠的想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肩膀虽说不是什么要害位置,但挨上一剑确实疼的厉害,关键是这一剑下去,我这血可没少流。
“只要你告诉我罗克敌在哪里,我便留你一条性命,记住,千万不要大喊,不然道爷我下一剑刺的可就是心窝了。”这人说完便又在我身上点了几下,虽说我的身体依旧不能动弹,但肩上的伤口似乎是不再流血了,而且疼痛感也已经基本消失,就连我的嗓子也能轻微的发出声音了。
我大口喘息两下,狠狠瞪了这人一眼,很显然他并没将我放在眼里,而是用一种很平静的眼神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要怎么回答?我自己也没想好,这天下间谁还不怕死?我知道眼前这人功夫高绝,这种人想要杀我简直是易如反掌,但我仔细想了想,即便我告诉这人罗师父酒在旁边的房中,这人就会放过我么?我不敢赌,此刻我能怎么办?只能拖时间。
我闭口不言,这人倒显得很有耐心,并没有再次对我做出什么举动,而是静静的等待我给他答案。
我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在等死,这种滋味不好受,我内心恐惧极了,我知道自己恐怕凶多吉少了,但在这人面前我完全无法抗争,实力的差距就像是一道横亘在我面前的鸿沟,现在的我根本没有能力夸过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觉得自己已经快崩溃了,我轻轻闭上了眼睛,开口示警道:“有刺客!”
我并没有等来这人给我第二剑,而是等来了罗师父的声音。
“擅闯锦衣卫已是死罪,居然还打伤我的弟子,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赶紧出来求饶,不然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罗师父这话完全没有当官的感觉,反倒是显得江湖气十足,我心中腹诽,罗师父啊,您这话倒是威风了,可我怎么办啊?哪怕眼前这贼人没打算杀我,你这一句话出来,恐怕这贼人也会杀我泄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