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东边泛起了鱼肚白我身上的穴道这才自动解开,虽说我的伤口不流血也不怎么疼了,可我翻开衣袍,看伤口依旧触目惊心。我多少有些害怕,赶紧把金疮药洒在了伤口处。
哎呦我去,没人告诉我金疮药洒在伤口上会那么疼啊。吃一堑长一智,往后受伤还是让别人帮我包扎吧,自己下手实在太疼了。呸呸呸,没有下次了,还是不要受伤了。
我刚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便觉得脑袋晕的厉害,我一摸额头,确实烫的厉害。想想也是难免,受伤流了那么多血,之后又晾了半宿,经历了这么危险的一夜能有命活着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发烧也是在所难免。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去学堂了。不在府上住着,连个帮我请假的人都没有,虽说请假与否对我这种课业不怎么好的学生来说都无所谓,但我若无缘无故的不去,难免会让辅哥和允炆担心,没办法,我只能拖着疼痛的身体敲响了云师姐的房门。
云师姐打开房门,朝我问道:“什么事?”
什么事?大姐啊,你昨晚可是看见我受伤了,况且我现在精神状态看上去也不好,你居然问我什么事?好歹我也是你师弟,难道就不关心一下我的伤情么?
我虽说心中腹诽,但却不会说出口,一来是师姐本就是这个性格,说出来也没啥用,再有就是我现在确实浑身疼痛难受的厉害,实在不想计较的太多。
我朝着云师姐开口说道:“云师姐,今日我身体不适,怕是去不了课堂了,烦请师姐帮我去请个假。”
谁知云师姐却开口说道:“你上课的地方在宫中,我在锦衣卫没有正式的司职,没办法进宫帮你请假。”
云师姐说完便要关门,还好我反应迅捷,一把拉住了门边。
云师姐说的确实没毛病,但我略一思索便想到了解决方法,我开口说道:“我辅哥和皇孙殿下都会从东华门进宫,师姐只要见到他俩其中一个,帮忙传个话就好。”
云师姐朝我点了点头算是表示同意了。我自然感谢一番。之后我便拖着疼痛的身体回了房间。
重新躺在床上,我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当我朝张中拔刀的侍候还好,现在劫后余生静下心来只剩下害怕了。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对于整个大明来说我一个人的安危确实无关紧要,可张中却一口一个要杀了陛下,我实在不知道这些事情要不要通过允炆告诉陛下。罗师傅同样对陛下没什么敬意,我说了会不会牵连到罗师傅?哎,纠结啊。
我的头越来越晕,身上也感觉越来越烫,这样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我的烧也退了,我心中也嘀咕,每次发烧都要两三天才能退热,这次才半天就好了,难道练武真有治病的功效?
算了,还是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由于发烧我出了一身汗,现在实在渴的难受,我下了床,端起桌上的茶壶仰头便喝了起来,直到一壶水见底,我这才感觉自己舒爽起来。
呼出一口气,我又开始纠结了起来,昨天的事要不要说出去呢?哎,看来今天我有必要回府一趟了,想必大伯会告诉我应该怎么做的。
昨晚张中刺中的是我的右肩,现在我动动胳膊都觉得伤口十分疼痛,下午拔刀看来也是练不了了,还是去跟萧千月师父练练吐纳功夫去吧。
我将昨晚的衣袍换下,上面破了洞又染了血,也只能补过之后才能穿了。
稍微梳洗一番我便走出了房门,此刻云师姐已经在院中练习了,看她那纤细的胳膊也不知道到底累不累。
我这边开门云师姐自然也注意到了我,平时她在练习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分心的,这次她却难得的停下手中的剑,对着我说道:“话我给你带到了,我只说了你不舒服,中午的时候皇孙殿下和张家都让人送来了不少东西,我都放在院门回廊上了,你自己看一下。”
师姐说完也不等我回话,又开始自顾自的练了起来。
我也不好过多打扰,只得朝着师姐远远施了一礼。
到了院门回廊处我才看见,允炆和辅哥命人送来的东西还真不少,不过基本都是些药材和补品,我现在身体自觉大好,自然是用不上这些东西的,怎么说这些都是允炆和辅哥心意,还是先搬到我自己房中吧。
用左手搬完,我揣上绣春刀,也没等云师姐,而是自己去萧千月师父的院子。
一进院子我便看到了乐安县主,这个小魔王虽说悟性很高,但练起功夫就真的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我在这练了一个也不过才见过她四五面。
许是看到了我,乐安县主直接纵身跃至我面前,她呲着小白牙朝我一笑,小魔王是那种对人礼貌微笑的人吗?我不由得顿生警觉。
只听乐安县主道:“张辂啊,又来练习轻功啦?你看本县主刚才跃过来那一下帅不帅?看你这悟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练会。”
这丫头很少自称“本县主”,对着我如此自称不过是要在身份上压我一头,而且我悟性不佳,还被她如此嘲弄,着实是往我的伤口撒了一把盐。
我心想她还挺记仇,距离上次比试都过去一个月了,何必每次见到我都奚落一番?再说了,昨天我见识了张中最后越墙而走轻功,那身法不知道比乐安县主高明多少倍,我想这丫头也不可能越过一丈多高的院墙。
我本想着还几句嘴,至少也要告诉她总有一天我会通过努力弥补上悟性的不足。我还没说出口,便不自觉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
看着乐安县主精致的面容和脸上的笑意,我瞬间有些同情她了,这丫头知不知道她爷爷可能是被陛下害死的?
我决定还是让着她一些,不跟她做什么口舌上的争斗了,我心里也是默默的告诫自己,我就是同情她,绝对不是害怕她。
我哀叹一声,绕过了乐安县主便向里走去。
我的无视让乐安县主颇为生气,她又一个纵身重新跃到我身前,也不等我说什么,她撩起裙子便朝我面门踢来。
我练武时间不长,根本不敢拔出绣春刀和她比试,万一不小心伤了县主,别说是我了,就连大伯都吃罪不起,恐怕到时候最轻也要判个全家流放。最关键的是我现在受了伤,根本也用不了武器……
既然不能出刀,那我只能躲了。我向后退了两步,这才堪堪躲过了这一腿。
若是乐安县主再朝我攻击,难免我会被她击中。没办法,我只能将手放到刀柄上,吓唬她道:“你若是再动手,休怪我不客气!”
乐安县主丝毫不在意我的威胁,朝我道:“你动手试试!要是伤了我一根汗毛,看陛下还不将你满门抄斩!”
这小魔王看得倒是通透,说完,她便再次朝我飞掠而来。
我松开了按在刀柄的手,既然惹不起,那我只能躲了,至于能躲几下?我也心中没跟,但我总不能站在原地任凭她打吧?
原本我和乐安县主就没拉开距离,她动作又十分敏捷,眼看她一腿就朝我脑袋横扫过来,我下意识的向后一躲,她的鞋尖堪堪擦着我的鼻尖扫了过去,这一下把我鼻尖刮的生疼。
此刻我这鼻子是顾不上了,因为乐安县主见一击不中,紧跟着第二脚已经像我袭来。
情急之下我只能吸住一口气,脚尖点地向后滑去。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不过等我躲开了这一击,我完全被自己惊呆了,我用出来了,在全无准备之下我居然用出了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