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意外
阿史那设看着山下的火势越来越大,唐军却始终站在射程之外,并没有攻山的打算,慷慨激昂地说:“公主,郭子仪果然老谋深算,想用火攻逼我们下山。我们不能任由唐军猖狂,山上就交给公主指挥,我带兵绕到唐军后面,你我前后夹击杀唐军一个措手不及。”
史云珠点头道:“祝愿将军旗开得胜!”
阿史那设规规矩矩地施了个军礼,笑道:“定不负公主所望!”
山脚下的李适看着烈火熊熊燃烧,却不见突厥人有所动静,诧异道:“大帅,火烧了这么久,为何不见突厥人有行动?”
郭子仪望着远处的火异常冷静,“太子殿下莫急,若是山中真有鬼,这把火就是钟馗,我们先等等看。”
山腰中,萧筠看着火势蔓延,不安地问道:“公主,要不要派人灭火?”
史云珠淡淡地说:“灭吧,活动活动手脚暖暖身体。”
黑袍女人立刻组织士兵们灭火,有人将湿漉漉的圆木滚进火里,有人挥舞着浸满水的衣服抽打火苗,有人往火堆里抛土……火势渐渐弱了下去,史云珠带着众人慢慢往山下走。
唐军身后忽然喊杀声四起,阿史那设一马当先向着唐军冲杀过去,唐军后翼立刻变为先锋与敌军厮杀在一起。阿史那设手持长矛杀性正浓,无人可以抵挡其锋芒,势如破竹般冲散了唐军的阵营。突厥士兵看到主将如此剽悍深受鼓舞,呜哩哇啦乱叫着挥舞着弯刀砍向唐军如砍瓜切菜一般。
郭子仪立刻吩咐身边的左右大将回身救援,自己护在李适身边,李适却不愿意躲在郭子仪的羽翼之下,“大帅不用管我,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你全力对付突厥人就好。”郭子仪点了点头,将李适交给太子率府的人护卫,自己则全心全意对付突厥人。
郭子仪麾下的将士也多是骁勇善战之辈,一时大意被突厥人占了先机杀了个措手不及,回过神来立刻组织起有效的反攻,突厥将士逐渐转攻为守。
双方正在进行激烈的厮杀,没有察觉到冷冷的雾气从山林中弥漫过来,待唐军觉察时雾气已经越来越浓,阿史那设及其带领的突厥兵迅速逃离了战场。
郭子仪喊道:“穷寇莫追!点燃火把!以静制动!”
有了前车之鉴,李适急忙命人将沈文茵研制的驱狼药水发了下去,“大帅,定是那史云珠在施法,小心狼群!”
郭子仪点头道,“燃起篝火!守望相助!”
将士们迅速跳下马来,长刀在手背靠背站着,警惕地环视着周围。
阿史那设拍了拍身边的阿尔卡,“好兄弟,去吧!”
萨尔卡带着数不胜数的狼如奔腾的泥石流扑向浓雾笼罩中的唐军,却突然止步在浓雾的外围,雾中的篝火和怪异的味道让萨尔卡不敢向前,只敢在雾的外围逡巡,发出恫吓的嗥叫。
郭子仪让士兵不断增加篝火堆的数量,火光照亮了夜空,热气和雾气在角逐,群狼不敢上前,弓箭手将一枚枚火流矢射向正在嗥叫的狼群,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唐军哈哈大笑起来。
欧艺正是在这个时候悄悄靠近若有所思的李适,咫尺之间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向李适刺去。
郭子仪大喝一声:“保护太子!”
郭彬一把拉下了骑在马上的李适,将李适丢给身后的护卫,挥剑刺向欧艺,两人皆是武艺高强之人,功夫就在伯仲之间,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李适阴沉着脸喝道:“快给我拿下这逆贼!我要活的!”
三个护卫和郭彬一起攻击欧艺,欧艺见势不好瞅准一个机会就要逃跑,却被浓雾中策马前来的萧筠一剑刺中胸膛,嘴角里淌出血来,“中郎大人好剑法!”
李适:“俊儿,留他性命,我要问话!”
萧筠抽出宝剑,“殿下,我已查明欧艺早已被史云珠收买,是隐匿在东宫中的奸细,奉命刺杀殿下!”
李适还要再问,忽然喊杀声四起,阿史那设再次带兵攻了进来,李适只得让郭彬先将欧艺带下去,小心迎战。
雾气中萧筠意气风发地笑道:“殿下,看我为你拿下阿史那设的人头!”
李适大惊,“俊儿不可,你留在我身边就好!”
萧筠却并不往李适身边靠拢,反而策马奔向浓雾中,直逼阿史那设而去,李适急令身边的人跟随护卫。
阿史那设杀的兴起,看到雾中奔来的萧筠骂道:“狗东西唱的是哪出戏?!”
萧筠冷笑道:“公主让我来助大将军一臂之力!”
阿史那设手下长矛刺个不停,讥讽道:“哼!我看不上你那花拳绣腿的功夫,你还是顶着张俊这张脸去讨公主欢心吧!”
萧筠:“我自然知道将军嫌我碍眼,我是奉公主之命来给你送东西的。接着!”
阿史那设伸手去抓,刚抓到手中就觉得手臂一阵钻心的疼痛,“狗东西!你敢给我下毒?!”
萧筠高声喊道:“阿史那设中毒了!杀了阿史那设太子殿下有重赏!”
唐军闻言奋勇向前,阿史那设且战且退,手臂渐渐失去了直觉,他趁着浓雾在将士的掩护下撤退。
郭子仪:“追击!不可放走阿史那设!”
唐军和群龙无首的突厥军混战在一起,红色的血雾甚是骇人。郭子仪率领着勤王军紧追不舍,阿史那设渐渐体力不支,摔倒在地,身边护卫的人越来越少,他心有不甘地仰天大喊:“公主!”
史云珠飞身而来,身后的黑袍女人们率领援军迎击唐军,暂时遏制住了唐军的攻势。
阿依努尔急忙扶住阿史那设,“公主,将军中了蛇毒!”
史云珠急忙将解药递给阿依努尔,关切地看着阿史那设问:“谁给你下的毒?”
阿史那设恨道:“萧筠!他说是公主让他送东西给我,我一时大意着了他的道!”
史云珠面无表情地命令道:“阿依努尔,你去杀了萧筠,他敢挑拨我和将军的关系,我绝不能容他!”
阿依努尔站起身,掷地有声地说:“是,公主!”
史云珠看着阿史那设脸上浸出的汗珠,“将军虽然服了解药,但暂时无法领兵打仗,我先带将军回去。”
阿史那设看着史云珠伸出的手感激地笑道:“有劳公主,多谢!”
史云珠将阿史那设扶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将军坐稳了。”阿史那设试探着搂住史云珠的腰,史云珠并未恼怒,甩了一下马鞭,“驾!”宝马撒开四蹄奔跑起来。
冷风中,阿史那设悄悄搂紧了史云珠的腰,眼神越来越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