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勉为其难
郭子仪等人护送太子回到东宫,急忙请御医前来医治,他自己则进宫向代宗回禀作战经过。代宗听说大败突厥人心中欢喜,听说“张俊”战死扼腕叹息,听说李适昏迷不醒忧心如焚,急忙摆驾东宫探视李适。
郭彬向皇上回禀了李适昏迷的经过,御医们诊断李适的身体特征都很正常,就和睡着了一样。
皇上:“一群蠢材!睡着了唤不醒吗?你们几个都给我呆在这儿,直到太子醒了为止!”
郭子仪:“皇上息怒!微臣以为,太子病得蹊跷,或许是巫女的蛊术使然,不如请沈夫人等江湖医生看一看,群策群力早日让太子醒来。”
皇上点头道:“窦文场,你速去传沈文茵、余清风、张吉、孙芝兰来为太子诊治。”
窦文场急忙跑出了府门,火急火燎地跑去将军府宣旨。
张俊梦中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凉凉的雾气弥漫在他的周围,前方的人影影绰绰似是太子,“殿下,是你吗?”
李适神情凄恻地朝张俊伸出手来,“俊儿,是我大意害了你,你怪我吗?”
张俊:“殿下何出此言?我好好的为什么要怪你?”
李适突然失声痛哭,吓得张俊想要上前安慰,却怎么也拉不住李适的手,耳边只闻李适悲切的声音,他惊呼道:“殿下!”
史云珠听到张俊的喊声走到床边,“哥哥醒了,要起来吗?”
张俊迷迷糊糊地看看史云珠,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扫视了一下房间里的摆设,努力回想着自己睡前的情形。
史云珠看着张俊睡眼惺忪地看着里面的床帏不言不语,伸手摸上张俊的脸,“哥哥,你想什么呢?”
张俊眉头一皱,“我怎么会在这里?欧艺呢?我记得他和我一起来捉拿萧筠,萧筠呢?”
史云珠:“欧艺死了,萧筠也死了。”
张俊大惊,急忙坐了起来,“怎么死的?”
史云珠把欧艺和萧筠的死因简单说了一遍,张俊听得目瞪口呆,“欧艺对太子忠心耿耿,怎么会是你的人?”
史云珠:“因为他的爹娘是突厥人,枉死在唐军手里。哥哥,如今萧筠在众目睽睽之下替你而死,你在唐人心中已经为国殉难,唐人会把你当做战死沙场的英雄来缅怀,你今后可以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地生活。哥哥是不是可以跟我走了?”
张俊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时有些恍惚,怎么自己睡一觉醒来就成了“死人”,“不行,我得回去看看我爹娘,他们一定非常伤心!”张俊说着就下床穿鞋子。
史云珠看着张俊急不可耐的样子,一把拉住了张俊的胳膊,“哥哥,你若是现在回去我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张俊眼神古怪地看着史云珠,“你让我觉得害怕,我现在才知道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诡计多端。我没要你为我做什么,也没有承诺过你什么,你我以后不必再见。事实我会向太子陈述清楚,我不要你靠阴谋得来的功绩。”
史云珠脸色阴沉紧紧抓住张俊的胳膊,“哥哥当真要这么绝情?”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皆是怒涛翻滚,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张俊甩开史云珠的手,径直往门口走。
史云珠喝道:“哥哥若不想让李适活着尽管走就是!”
张俊闻言猛地转过身来,“你对太子做了什么?!”
史云珠整颗心都纠结在一起,看着张俊冷冷地说:“他中了尸蛊,没有我的解药,他必死无疑。你不跟我走,我就让他死!”
张俊指着史云珠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非要把我对你的那点情意都……”
“我做错什么了?!哥哥这样恨我?!”史云珠眼睛泛红,虽然紧咬着嘴唇,泪珠还是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张俊看着史云珠泪如雨下,连身体都颤抖起来,心有不忍走上前去把史云珠搂进怀里,“我没有恨你,只是不想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你这样算计人心,我……不喜欢。”
史云珠哭得更凶了,揪着张俊的衣衫边哭边委屈地说:“我不算计人心,就没办法和你在一起……我就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张俊说不出话来,愁眉苦脸地任由史云珠哭湿了自己的衣衫。史云珠哭了一会儿,心中的委屈宣泄了大半,抬眼看着张俊,“你还怪我吗?”
张俊看着史云珠哭红的眼睛,苦笑道:“救了太子,我就原谅你。”
史云珠闻言脸色又黑了。张俊用丝帕擦拭着史云珠脸上的泪痕,笑道:“好歹也许我去和爹娘告个别吧?”
史云珠破涕为笑,“我和你一起去。”
张俊为难道:“你现在去京城太危险吧?”
史云珠拉住张俊的手,“我们都不去京城,去陕州等着你的爹娘。”
张俊沉思默想了一会儿,“也行,不过最好能给我爹娘去一封信,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不至于过分伤心。”
史云珠笑道:“我早已派人送过信了,哥哥安心等两天,太子病愈后,你爹娘就会回陕州去。”
张俊愣愣地看着史云珠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苦笑道:“娘子,为夫饿了。”
史云珠闻言脸色一红,“我这就去让人把酒和菜端过来。”
史云珠走出房间,苏莱曼云和哥舒琪雅端了净水进屋伺候张俊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