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合作
眼看一日又要过去,沈文茵心中焦急坐立不安,看着张泽铭气定神闲地喝茶,抱怨道:“这史云珠为什么还不露面?郎君,你派人去柳家店里问问那送信之人是不是遗漏了什么消息。”
张泽铭:“娘子稍安勿躁,我估摸着今晚咱们就能见着俊儿。俊儿若是要跟云珠走,你放不放手?”
沈文茵愁眉苦脸地看着张泽铭,“我舍不得,怕是也留不住。”
张泽铭笑道:“若是留不住就派两个可靠的人跟俊儿一起走,一则可以保护俊儿,二则可以给我们传递消息,有什么难处我们也好加以援手。”
沈文茵点头道:“郎君想派谁去?”
张泽铭:“裴文去是最稳妥的,另一个人我还没有想好。”
沈文茵:“张吉,他医术高明又善于机辩,待俊儿视如己出,他和裴文一样可靠。”
张泽铭点头道,“好,我去和他们二人说一下,你让人准备些酒菜送到张吉房中。”
沈文茵说了声“好”,跟随张泽铭一起走出了房间。
客栈中,张俊看着一桌子的饭菜笑道:“娘子准备何时随我回家?”
史云珠给张俊斟满酒,“哥哥,家中人多眼杂我们就不必回去了,我已经派人去请爹娘了。”
张俊听着史云珠亲热的称呼心中感慨:她一个公主,若不是情到深处,何至于如此这般迁就我。
深夜时分,张泽铭和沈文茵在黑袍女人的引领下走进一处僻静的院子。弯月如钩,四处空荡荡的,但是张泽铭却感到有无数双眼睛隐藏在暗处,心中暗自揣测这处院子周围有多少高手。
黑袍女人走到一处亮着烛光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公主,人到了。”
张俊迫不及待地拉开房门,眉开眼笑地把张泽铭和沈文茵让进了房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孩儿不孝,让二老受惊了。”张泽铭一把拉起张俊,慈爱地看着玉树临风的儿子,感慨道:“活着就好,云珠呢?”
史云珠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不卑不亢地对张泽铭和沈文茵施礼道:“云珠见过大人,见过夫人。”
沈文茵打量着史云珠的穿着,惊奇地发现她竟然穿着自己上次让徐美倩做的衣服,“云珠,夜已经深了,咱们干脆敞敞亮亮地把话说清楚,你准备做什么?”
史云珠:“夫人,我要带哥哥走,这原本就是哥哥答应过我的。”
沈文茵:“你想和俊儿长相厮守,只要俊儿同意我们也不反对,可是我们张家也指望着他顶门立户,你把他带到遥远的地方,且不说他能不能吃得了那份苦,只怕你的族人也不会容他一个和你们有着血海深仇的唐人存在。”
史云珠:“夫人的顾虑我自然清楚,这些我都已经想过。张家的主要商业活动我也查了,我们有心和夫人联手开拓商贸之路,哥哥代表张家和我们做生意,族人们自然会尊敬他。衣食无忧安居乐业的生活是所有人的心愿,我的族人也不例外。我也会派人时刻保护哥哥,我和哥哥生死相依,绝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沈文茵:“我并未曾听说过你们突厥人有什么生意……”
史云珠:“夫人,我们突厥人的银子并不比你们唐人少,婆婆这些年掌管了林家所有店铺的银子,手底下有很多经商有道之人。我们和回鹘也有贸易往来,夫人不信的话可以问一下拔耶古荣,他现在还在和我们合作,交易的数额怕是会让夫人吃惊。如果夫人还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吞下胡家的生意来证明我们的实力。”
沈文茵极为震惊地看向张泽铭和张俊,那两人的表情和她一样惊讶。
张俊:“云珠,这些事情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们不是要复国吗?”
史云珠看像张俊脸色柔和了不少,“复国也是需要银子的,赚钱和复国唇齿相依。从我开始掌权之后,我就说服婆婆将林家的产业逐步卖掉,人才都用来开拓海外贸易。陆地上的生意虽然好做,但是海外贸易盈利更大。哥哥,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建立新的突厥汗国,开拓新的商贸之路,这样的人生不比你守在这内忧外患的唐朝更精彩吗?”
张俊被史云珠说的心潮澎湃,眼里似乎装满了星辰大海,兴奋地说:“爹、娘,请你们准许孩儿跟云珠走!”
张泽铭和沈文茵对视了一眼,沈文茵看向史云珠,“云珠,我们可以让俊儿和你一起走,也希望你们能够心想事成,但是我们有一个条件,我们要让俊儿的两个长辈陪在俊儿身边,有他们保护俊儿,我们才放心。”
史云珠点头道:“如夫人所愿。”
张泽铭:“你们何时启程?”
史云珠:“见过二位之后,我们今夜就会离开这里。为了让哥哥能够心甘情愿地跟我走,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
张泽铭:“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告辞了,还请公主准许俊儿回家取些衣服和银两。”
史云珠:“大人,这些事情就不用麻烦哥哥了,我派一人随你们回去,拿了衣物和哥哥的两位长辈一起回来。”
张泽铭看着史云珠不容商量的神色,心中暗暗称赞:这姑娘气宇非凡,天生威严不容小觑!他又看了看自己儿子,虽然英姿勃发但缺少那种威风凛凛的狠辣。
沈文茵:“云珠,我们能单独和俊儿说几句话吗?”
史云珠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云珠告辞。”说完健步走出了房间。
半个时辰后,张泽铭和沈文茵走出房间,张俊送自己的爹娘上了马车,“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骄傲的。”
沈文茵拉着张俊的手眼泛泪花,叮嘱道:“刚才嘱咐你的那些话都记住了,以后万事小心……”
张俊笑道:“娘,你放心走吧,我都记下了。”
张泽铭拉过沈文茵的手,对张俊挥了挥手,“外面冷,你回屋吧,我们走了。”
史云珠站在不远处看着马车的车帘放下,挥手招来一个黑袍女人,“跟着马车走,把公子的衣物拿回来。”
黑袍女人应声说“是”,立刻策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