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学艺
张泽铭走进府衙，迎面撞上了正往外走的司马长风。
司马长风惯会察言观色，一看张泽铭的神情，立刻眉飞色舞地说：“看大人神采奕奕的样子，此行定是随心顺意吧？”
张泽铭哈哈大笑，“多亏长风兄带来杜甫的诗，等我和文茵姐成亲的时候，我多敬你两杯。”
司马长风一脸惊喜，“这么快，沈姑娘答应了？”
张泽铭走进屋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格外高兴地看着司马长风，“答应了！”
司马长风将手中折扇一合，“沈姑娘既然答应了，那大人不该如此悠闲啊！”
张泽铭疑惑不解地看着司马长风，“嗯？此话怎讲？”
“大人想：沈姑娘躲进深山一藏就是四年，吃穿用度肯定极为有限，如今回到偌大的沈府，往日仆从散尽，亲人一个都无，这日常生活打理，衣服首饰的花销怎么办？”
“哦，我明白了。这事情就交给你来办，所有花销从我账面上出，不够了，你尽管开口，一定要让文茵姐满意。”
司马长风唰的一下打开折扇，胸有成竹地说：“大人尽管放心，包在我身上！”
司马长风说完，健步如风地走出府衙，径直走进了大街上的一个绸缎庄。
不一会儿，只见司马长风领着绸缎庄的两个人进了沈府。
司马长风站在门口高声问道：“沈小姐在吗？”
碧云急忙跑到门口，“你们是谁？找我家小姐什么事？”
司马长风满脸堆笑，双手作揖，“想必这位定是碧云姑娘了。在下司马长风，是张大人的文书。这位是苗记绸缎庄的老板，这位是王裁缝。在下奉张大人之命，特来给沈小姐量体裁衣。”
碧云闻言甚是欢喜，“哦，快请进。”
碧云将人带入大厅，给每人倒上一杯茶，“诸位稍候，我家小姐马上就来。”
很快，沈文茵就走进了大厅，对着司马长风施了一礼，“让大人久候了。”
司马长风忙起身回礼，看着不施粉黛，依然貌若天仙的沈文茵，“沈小姐不必客气，在下奉命来给小姐添几件衣服。这位是苗掌柜。”
沈文茵看着身材矮胖，满脸笑眯眯的苗掌柜施了一礼，“苗掌柜好。”
苗掌柜立刻回礼，“沈小姐好。”
司马长风：“沈小姐幽居山谷四年，沈府人丁凋落，在下这就去为小姐寻几个仆人来帮着小姐打理府内事物。”
沈文茵躬身施礼，“如此有劳司马大人了，人数不必过多，三五个即可。”
司马长风：“好，小姐放心。在下去去就回。苗掌柜，这边就交给你俩了，衣服数量和款式都按照沈小姐的要求去做。张大人说了不怕破费，一定要让沈小姐满意。”
苗掌柜满脸堆笑连声说：“是是是，大人尽可放心。”
司马长风对沈文茵施了一礼，出了院门。
胖胖的苗掌柜笑得像个弥勒佛，“沈小姐，这位是我店里的王裁缝，一会儿他给小姐量尺寸。小姐想要的款式和衣服的数量可以慢慢考虑。我这里带了几件本店卖得比较好的衣服，小姐待会儿可以看一看，做个参考。”
沈文茵施礼道：“好，谢谢苗掌柜。我们去去就来。失礼之处，还望掌柜不要介意。”
苗掌柜笑着摇头说：“岂敢！岂敢！”
沈文茵带着王裁缝出了大厅，进了内室，量好了自己的尺寸，又让王裁缝量了碧云和郭大娘的尺寸。
三个人和王裁缝一起回到了大厅。苗掌柜把带来的几件秋冬季节各种款式的衣服一一摆开，让三个人看。三个人看了爱不释手，对布料、颜色、款式和做工都赞不绝口。
沈文茵兴致勃勃地问道：“苗掌柜做这行多长时间了？”
苗掌柜不疾不徐地回道：“回沈小姐的话，经营苗记绸缎庄是在下的家族营生。在下本是江南人，在长安做生意，后来长安陷落，逃难至此，多亏张大人高义，借给在下重开绸缎庄的本钱，才又有了今日的苗记。”
沈文茵边听边点头，笑语盈盈地问：“不知苗掌柜收不收徒弟？”
苗掌柜一愣，“不瞒沈小姐，在下年过六旬，妻儿都死于战乱之中，一直发愁苗记的手艺无人传承，不知沈小姐可有举荐之人？”
沈文茵听了暗喜，恳切地说：“苗掌柜大概听说过我的事情，我和您老人家一样，如今父母兄弟都已不在人世。苗掌柜若不嫌弃，我愿做您老人家的徒弟或者女儿，帮您把苗记的手艺传下去，侍奉您到老。”
苗掌柜闻言热泪盈眶，“沈小姐此话当真？”
沈文茵立刻起身跪了下去，“苗爹爹在上，请受文茵一拜！”
苗掌柜连忙扶起沈文茵，“好好好，小姐快快请起！”
苗掌柜看着满眼真诚恭敬的沈文茵，笑着抹去眼角的泪，“好孩子！好孩子！”
沈文茵亲自给苗掌柜添了添茶，端着说：“爹爹喝茶，爹爹如果愿意，我明天就可以去店里学习。”
苗掌柜喝了一口茶，“好！你若真心想学随时都可以去店里，不过，张大人那边会同意吗？”
沈文茵笃定地说：“这个爹爹放心，他定然不会阻拦。”
苗掌柜看着沈文茵满意地笑了，“好，我今天高兴，得了个好女儿。这几件衣服就当我送给女儿的见面礼吧。”
沈文茵看着哈哈大笑的苗掌柜，兴高采烈地说：“多谢爹爹！”
送走了苗掌柜和王裁缝，碧云疑惑地看着沈文茵，“小姐以后要做生意了吗？”
沈文茵：“艺多不压身，我们幽居深山四年，无依无靠地活了下来，那些日子让我明白，任何时候我都可以靠自己的这双手活下去。”
碧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是不太理解自家小姐的想法，嫁给张泽铭不就什么都有了，何必要靠自己的双手活呢？
沈文茵看着碧云一脸迷惑的神情，笑着推了她一把，“苗爹爹留下的几件衣服，你去挑一件喜欢的穿吧。”
碧云惊喜地说：“真的吗？谢谢小姐！”
沈文茵看着碧云扬长而去的身影，抬头看着无边无际的天空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