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春来
史思明死后,史朝义认为自己需要快速赶到洛阳,称帝继位,昭告三军,宣布自己的合法性,于是他轻车简从、星夜兼程、策马奔向洛阳。史朝义忙着铲除异己,巩固自己的地位,无暇再攻打陕州。
张吉和沈勇趁机回到了陕州,向张泽铭复命。听说史思明已死,史朝义的军队已撤往洛阳。张泽铭和众将士极为高兴,欢呼不已。关闭已久的城门打开了,敌军已退的消息让百姓们都松了一口气。还活着且多日未进家门的将士们纷纷回到了家中,亲人团聚,抱头痛哭,唏嘘不已。
张泽铭身着一身脏兮兮的戎装兴高采烈地地回到家中,迎面看到了等候已久的沈文茵,忙快走几步,接住了妻子伸向自己的双臂,一把抱进怀中。沈文茵紧紧抱着史思明,憔悴的脸上涕泗横流,一颗惶恐不安的心仍在怦怦怦地乱跳。
张泽铭用力亲吻着妻子的额头,柔声安慰着,“好了,都结束了。别哭了……”
沈文茵擦了擦眼泪,看着一脸灿烂笑容的张泽铭,“郎君,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张泽铭点了点头,拉着沈文茵的手往房间里走,“俊儿和敏儿呢?”
沈文茵还没来得及回答,张俊和张敏就欢叫着爹爹,乳燕投林般地扑向了张泽铭的怀抱。张泽铭一手抱一个,把两个孩子都抱了起来,亲了亲他们的小脸,两个孩子对望着,笑个不停。
沈文茵接过张敏,“俊儿下来,等会儿再和爹爹玩,让爹爹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张泽铭放下了张俊,去洗澡。沈文茵放下了敏儿,也放下了连日来的不安和焦躁,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沈文茵看到沐浴后的张泽铭穿上了官服,“郎君,这是还要出去吗?”
“是啊,虽然战争结束了,可是许多死去将士的尸体还没有掩埋。让这些可怜人的尸体暴露于荒郊野外,我于心不安呢。”
沈文茵帮张泽铭整理着衣服,“郎君仁爱,我想义葬这些死难者,不知道合不合适?”
张泽铭惊讶地看着沈文茵,“娘子有那么多银两吗?一人一口薄棺材也需要不少银子呢。”
沈文茵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说:“应该够的。”
张泽铭看着爱妻虽然消瘦了不少,却依旧娇美的容颜,欣喜地亲了一下,“那好吧,就以你的名义来义葬城外的不归人。”
“郎君,把所有死去将士的尸体,不分敌我都安葬了吧。”
张泽铭看着妻子眼中的不忍和伤痛,以为她是想到了自己死去的亲人,心疼地搂紧了妻子,“我知道。你放心。晚上不要等我了,好好睡一觉,这些天你瘦了不少。”
沈文茵嗯了一声,不舍地松开了张泽铭,“郎君,忙去吧。”
张泽铭怜惜地亲了亲妻子的脸,大步流星地出了府门。
沈文茵本就是名人之后,曾经痛失亲人又被令狐春休掉的遭遇让人们对她满是疼惜。而今,沈文茵在战争中的义举让人们钦佩不已,纷纷称赞她是观世音菩萨下凡。
战争结束,一切恢复如常,人们各司其职,重新开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积善堂和余清风的好名声日渐传播开来,许多无偿受过积善堂好处的人将积善堂的好口碑传的家喻户晓。不管是城西还是城东,陕州城的百姓抓药看病都只认积善堂。余清风忙不过来,沈文茵就又雇了三个大夫到积善堂帮忙。
一日,沈文茵看着小小的积善堂门里门外都挤满了人,排着老长的队,觉得看病抓药都是急死人的事情,耽搁不得,于是急忙把紧挨着的几间房子都买了下来,打通了,和积善堂连在一起。积善堂的规模一下子比原先扩大了三倍。沈文茵又雇了四个抓药的小伙子。这才缓解了抓药看病难的问题。
常友贵管理的如意当铺是真的生意如意的很,一直很红火,如今又借着战争发了笔横财。别人都因为战争消瘦了不少,常大掌柜反倒是胖了不少。苗记绸缎庄的刘大掌柜,嘴和他的腿一样瘸,见了常友贵就不停地打趣,把常大掌柜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见了刘瘸子就躲。
冬去春来,陕州城随着天气转暖,恢复了往日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