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阴谋
自从擒住了叛贼首领,陕州城内便开始厉兵秣马,枕戈待旦,以防贼军援兵突袭。沈巨源一边派人向朝廷求援,一边联络距离陕州城最近的唐朝官军。
很快,朝廷派使者到陕州来押送叛军俘虏。沈巨源派大儿子沈文杰负责押送,一同前往的押送将领中有一位名字叫作安通幽的大臣。安通幽是安禄山的谋士安通儒的哥哥,他此次主动请缨押解叛军俘虏归京,说是要向陛下请罪,揭发安通儒的罪状,沈巨源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押解队伍马不停蹄地往京师赶,很快到了河东。河东节度使王承业设宴盛情款待功勋卓著的陕州将领。席上免不了称兄道弟,推杯换盏。
饭后,安通幽找到王承业,说是有要事相商。王承业让下人都出去,屋内只剩下他和安通幽两人。
“安将军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王承业精明的眼睛打量着安通幽。
“大人位高权重,深得陛下信任,理应是我大唐股肱之臣,可是却久居人下,实在可惜。眼下有一件奇功,可以让大人顷刻间飞黄腾达,官运亨通。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要这件奇功?”安通幽抛出了诱饵。
“如此奇功,安将军自己为何不要,反而要让于我呢?”
“自然是因为卑职有求于大人。大人知道我弟弟安通儒在安禄山麾下任职。安贼此次谋反已是灭九族的死罪,可是我弟弟心向大唐,忠诚于陛下。无奈受安贼胁迫,无法脱身。下官知道,大人与杨丞相交好,所以想请大人在杨丞相和陛下面前替安通儒美言几句,下官定感激不尽,愿鞍前马后地侍奉大人。”安通幽言辞恳切。
“好办,说说你的奇功是什么?”王承业来了精神,兴趣颇浓。
“大人知道,此次陕州不费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地拿下叛贼三万大军,实乃旷世奇功,陛下听闻龙心大悦,定有重赏。大人何不要了这奇功?”
“陛下早已知道此功是陕州沈巨源所为,与我河东有何关系?”王承业疑惑不解地看着安通幽。
“陛下尚未见到叛军俘虏,战乱时期,军情有误也是有可能的。大人与杨丞相交好,我也愿为大人作证,陛下面前一番说辞,下官已为大人想好。只要大人想要,这件奇功马上就可以归大人所有。”安通幽看着王承业谄媚地笑着。
王承业在屋里走来走去,仔细权衡着利弊得失。在杨丞相面前替安通儒美言几句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如此军功不可不要。
安通幽看着王承业在屋内走来走去,并不催促,他相信结果一定如他所料,好大喜功的王承业定会不顾廉耻地收下这份大礼。
果然,一刻钟后,王承业停下了脚步,一脸笑容地开始和安通幽密谋。
第二天早上,王承业召集陕州的将领,说是接陛下密旨,近来叛军大将史思明有再度围攻陕州的计划,陕州情况危急,陕州将领都应立刻回到陕州待命,押解叛军俘虏的任务有河东将领负责。
沈文杰和其他押送的将领面面相觑,很是为难,既为陕州担心,又觉得押解任务非同小可。这本是陕州军民立下的大功,换成河东将领押送,这功劳万一被河东军吞了怎么办?
“我知道诸位担心押解将领变了,陕州的功劳会被河东据为己有。这样吧,你们扬州将领中可以选一位一同前往,到时候将情况上奏陛下,这样就不会违抗圣旨,也消除了诸位的顾虑”王承业说得面面俱到。
沈文杰和几位押解将领觉得此计可行,留下谁与河东将领一同完成押解任务呢?安通幽立刻毛遂自荐。陕州的将领们大都不愿意孤身一人与河东将领同赴京师。看到安通幽主动请求前往,便都欣然同意了。
王承业哈哈笑着送走了陕州将领,一脸阴谋得逞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