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寻人
沈文茵看着贵妃面有倦色，“姐姐若是困倦，可以先到里间休息一下。外面有我照看着就行。”
贵妃：“也好。我去躺一会儿，有劳妹妹了。”
沈文茵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宫女搀扶着贵妃进了里间。
沈文茵坐在外间一边品茶，一边好奇地研究着茶叶中的成分。
忽然，一缕似有似无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沈文茵仔细嗅着香味来到了贵妃房中，看到贵妃床头的桌案上有一个香炉。缕缕的香气从香炉里袅袅地散出，沈文茵揭开香炉盖子，取了一点香粉出来。
她将香粉在手上抹开，看了一会儿，让宫女把香炉里的香灭掉了。
沈文茵站在门边看着惠安大师领着众弟子念经诵佛做道场。
贵妃走了出来，“妹妹，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沈文茵笑着给贵妃斟了一杯茶，“有一会儿了。姐姐睡得可好？”
贵妃一边喝茶，一边点了点头，“睡之前有些头晕目眩，这会儿觉得好多了。”
沈文茵：“姐姐每次睡觉都要点香吗？”
贵妃：“嗯，我最近几年，总是失眠多梦，难得睡一个好觉。听人说熏香有助睡眠，我就试了试。还是睡不着，不过熏香的那个味道倒是好闻得很。”
沈文茵：“姐姐想要安眠，我有办法。回去之后，我给姐姐做几个香囊，里面塞一些安神助眠的草药，每晚睡觉前放在枕边。我再给姐姐调养一下身体，用不了多久，姐姐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贵妃：“好啊。早知道这样简单，就该早些日子告诉你。”
沈文茵：“姐姐的那个熏香还是不要再用的好？”
贵妃：“哦？熏香有什么不妥吗？”
沈文茵：“姐姐用的熏香里有曼陀罗。我在《神农本草经》里看到过关于曼陀罗的记载，说它‘多食令人见鬼狂走，久服通神明轻身’。这种有致幻效果的草药，姐姐还是不要用的好。姐姐如果喜欢它的香味，我可以找一些味道相似又无害的替代品。”
贵妃心中大惊，“好！就听妹妹的。”
用过晚饭，贵妃体谅沈文茵忙了一天，就早早地让她去隔壁房间里休息了。贵妃自己拿了卷佛经坐在烛光下默念默诵。
夜已深，宫女服侍贵妃躺下休息后，吹熄了烛火。
窗外，风很大，吹得树枝摇来摆去。
裴文一身黑衣坐在房顶上，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看着在云层里忽隐忽现的月亮，想着陕州的妻儿此时应该已经安眠。
沈文茵匆匆来京城时，碧云正在坐月子。沈文茵便留下了郭大娘和张府的大多数仆人照顾碧云，只带了红梅和玉儿来了京城。
正在裴文遐想的时候，突然一声报警的鸱鸮声刺破了夜的宁静。裴文立刻飞身下去，站在了贵妃和沈文茵房子的中间。
一群黑衣人跃入了寺院，匡济团的兄弟们此刻尚在京城的都已经赶了过来。
寒燕山走到裴文身边，轻声说：“吓了你一大跳吧？”
裴文笑着给了寒燕山一拳，“来的够快的啊！”
寒燕山：“屋里这俩主都是无价之宝。大人一听说有术士捣乱，就恨不得自己带兵过来，被我劝住了。现在怎么样？”
裴文：“没事。那几个术士是怎么回事？”
寒燕山：“史朝义派来的，买通了贵妃身边的太监，想要趁此机会挟持贵妃。”
裴文冷笑一声，“就他们几个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做这么大的事情。”
寒燕山：“史朝义是不知道‘匡济团’的存在，以为只有一些禁军看护。”
裴文点了点头，回想了一下下午那场打斗。如果没有匡济团的兄弟们出手，禁军那一群酒囊饭袋还真拦不住史朝义那几个术士。
……
翌日清晨，阳光高照，诵经的禅音和钟声回荡在寺院的上空。贵妃和沈文茵一起用过斋饭，走出房间。
吉时已到，祈福开始。贵妃身着凤冠霞帔，恭恭敬敬地站在香案前，焚香祷告，跪拜祈福。贵妃身后的所有人也跟着一起跪拜。诵经的僧人一边敲着木鱼，一边高声诵经。
祈福仪式结束后，按照宫里的规矩，贵妃就要回宫了。
沈文茵走到贵妃身边，“姐姐，我以前听我家大人说当今世上最有名的女神医就隐居在终南山上。我想趁此机会去拜访一下，不能和姐姐一起回宫了。”
贵妃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不想这么快就回宫中去，“妹妹，我和你一起去拜访女神医如何？”
沈文茵面露难色，“姐姐，爬山是很辛苦的。你受得了这种罪吗？”
贵妃：“妹妹小瞧我了。我在战争期间也曾爬山涉水、颠沛流离过，这点苦不算什么。”
沈文茵：“你不怕皇上担心吗？”
贵妃想了想，“我给皇上写一封书信，保证他不会怪罪我们。”
沈文茵了然地笑了，“好，姐姐快去写。”
贵妃借了寺院的笔墨纸砚，给皇帝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长信，诉说了宫中的苦闷，求见女神医的理由，婉转地表达了自己期盼皇上疼惜、体谅的心思。
贵妃写好了信，交给了随行的宦官，让他回宫向皇帝复命。然后把禁军等护送人员也都打发回去了，只留下了两个贴身的宫女作陪。
沈文茵为了贵妃的安危，留下了寒燕山和裴文等匡济团的兄弟随行保护。
姐妹俩换上了民间女孩子的衣服，打扮的像两个富贵人家的小姐，手拉着手高高兴兴地往山上走。
侍女们也难得有机会爬山，既好奇又兴奋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匡济团”的兄弟们是野惯了的，本来就没有多少规矩，现在和五个大美女一起爬山赏景，渐渐忘了尊卑差别，妙语连珠逗得女人们欢声笑语不断。只有裴文和寒燕山还稳重些，只听只笑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