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了龙无忧凄厉尖锐的喊叫声,龙无忧的嗓子就像是被喊破了一般,带着啼血的嘶哑,夹着哽咽的哭腔,如同一支利箭,狠狠地射在了褚卫灼的心上。
褚卫灼听闻龙无忧的哭叫,心里猛地一沉,一双幽深的黑眸染上了一层冰霜,薄唇紧抿,极力压抑着心里涌上来的不安,没有多想,立刻闪身出了偏房。
芳嬷嬷脸色“唰”地一白,抬头早就没有了褚卫灼的影子,慌忙小跑着冲向主室。
主室内,床侧垂下的重重纱幔被刻满花纹的金钩挂起,龙无忧盖着锦被,平躺在床上,双手微微颤抖,紧紧攥着腹部的被子,好似要把衣料抓碎。绝美的小脸惨白一片,精致的眉头紧蹙,一双暖紫色的美眸半开半阖,嘴唇咬地失去血色,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雪娥拿着沾湿的手帕,焦急却轻柔地为龙无忧擦拭着脸颊。一边照顾着龙无忧,一边急切地对一旁跪着端着铜盆的花禾道:“盆放一边,你去看看太医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花禾还来不及答话,褚卫灼便一脸阴沉地闪了进来。花禾吓得赶紧放下铜盆,叩首行礼,雪娥也吃了一惊,她都没有看清王爷是怎么进来的,赶忙起身,低声道:“王爷。”
褚卫灼不看雪娥,直接跪蹲在龙无忧床前,看着龙无忧痛苦的样子,心都在滴血。沉声道:“你去把太医找来。”
雪娥连忙应了一声,正要往外走,就看到褚卫灼身边的寒魄直直拎了太医进来,太医一脸惊魂未定,胡子都在发抖。
“王爷,太医到了。”寒魄放下太医,对褚卫灼说道。
“太医还不快些过来!”褚卫灼没有转头,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龙无忧紧攥的拳头上,厉声道。
“啊......”龙无忧睁大了眼,有些迷蒙的紫眸看着褚卫灼俊美昳丽的脸,张开嘴想说什么,但一阵一阵的剧痛让龙无忧痛苦地呻吟。
她好疼,肚子一波波如潮水般的钝痛,后腰酸痛地就像要断了一样。她想见绾萝,除了绾萝,她谁也不信任!
太医急步走上前去,看了眼龙无忧惨白的小脸,顿时大惊,对褚卫灼急声道:“王爷,快让老臣为王妃诊脉!”
龙无忧的手紧攥着腹部的被子,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褚卫灼何尝不是心急如焚,他看着龙无忧倔强固执的紫眸,明明已经泪水盈盈,但还是冰冷至极,不愿看他。褚卫灼心中沉痛不已,一双黑眸紧紧盯着龙无忧,温柔道:“无忧,乖,松手,让太医给你诊脉。”
说着,搭在龙无忧手上的大掌暗暗使力,龙无忧弱小的力量在褚卫灼的眼前不堪一击,被迫伸直了纤弱的手臂。褚卫灼不管龙无忧紧攥的拳头,一手死死扣住了她的小臂,就像要嵌到被子里去似的,低声对太医喝道:“诊脉!”尽管如此,褚卫灼的另一只手还是抚摸着龙无忧的脑袋,眼里盛着无尽的宠溺。
太医赶忙将苍老的手放在龙无忧的雪腕处,刚一碰到龙无忧,太医大惊失色:“王爷,王妃早产了!”
褚卫灼身体一震,抚摸着龙无忧脑袋的手猛地顿住,凌厉的目光扫向太医,冷声道:“你说什么?”
太医被褚卫灼吓得腿软,差点直接跪下,但一想到王爷都在跪着,他又哪里敢站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低着头颤抖地说:“王爷,还是快让芳嬷嬷为王妃接产吧......老臣……老臣从旁协助。”
“我......不生!”龙无忧听到“早产”两个字,心中猛地一缩,不停地摇着头,凌乱的发丝散成一片,轻轻摇晃,眼眶中的泪水惊慌地落了下来,如同晶莹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璀璨迷朦的紫眸中溢出万千星辰。看起来就像是娇贵的幼凰将要被折断羽翼,九天的神女被荆棘刺穿肌肤,即将堕入无尽的地狱,绝望、凄美又迷离。
龙无忧用尽全力,想要挣脱被褚卫灼禁锢着的手臂,不想让他在触碰自己,“褚卫灼!你放开我!你别碰我!”龙无忧努力地想要坐起来,另一只手撑着床被,用力支撑着,可是高高隆起的肚子仿佛有千斤,压得她起不了身。
“你放开我!我恨你!”龙无忧璀璨迷朦的紫眸看着褚卫灼,“我求你了,放开我!我想回家!”说着,晶莹的泪水流地更加肆意,蝶翼般的睫毛上也挂满了点点泪珠,微微颤栗,仿佛随时抖落,哭泣声如同凤啼玉碎,哀楚婉转。
褚卫灼低头看着在他怀里不停挣扎的龙无忧,幽深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浓重的沉痛。他的心何尝不是在战栗?耳中回荡着芳嬷嬷的话,早产,就是意味着无忧的死亡……
褚卫灼的五脏六腑都在钝痛,恨不得能代替龙无忧,他的手掌心的伤口已经干涸,大掌紧紧攥着龙无忧的手臂,在龙无忧雪白的玉臂上烙刻下来暗红的血迹。他死死盯着龙无忧,看着她的恐惧,看着她在他身下惊慌,不肯放过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用力摩擦着她的樱粉唇角,他好想永远这样蹂躏她。
“无忧,你爱慕过我吗?”
龙无忧的双脚乱蹬着锦被,捆在她脚腕上的一对金链发出叮当的响声,脚踝处的金环上套着绵软的布料,她奋力挣扎时,既伤不了她,又让她挣脱不得。除非她断了这双脚,不过断了脚,她还能跑得了吗?
褚卫灼听着这悦耳的金属响声,嘴角划起一抹极浅的笑,幽深的黑眸涌动着偏执与邪肆,手上的也力道越来越大。抬头直直盯着龙无忧,双手捧着龙无忧娇嫩雪白的脸庞,一双泛着泪光的紫眸映入眼帘,多美的眼睛啊……
龙无忧被褚卫灼看得发麻,幽深的黑眸仿佛要将她吞噬一样,她害怕地哭道:“你放开我,快放开我!”说着,双手覆上褚卫灼坚硬灼热的胸膛,想要推开褚卫灼。
褚卫灼看着龙无忧的自不量力,眼中闪着轻笑,看看,性命都快没了,还想着逃离他,可惜,她就算死了,也别想着离开他。上穷碧落下黄泉,他都会死死缠着她,他的无忧,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