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明，无妨。只是，未能尽孝，实是明之遗憾。”语气里满是凄凉，眼里似染上了一抹雾气。
“唉。罢了罢了。你妹妹清澜那日已替你去送行，聊表孝心了。你啊，就别放在心上了。今日之后，孤准你几日假期吧。”见他那神情，想来，那日也是形势所逼。即便他身居帝位，那又如何，终是要考虑朝政局势的。
“明，多谢父皇。”看来，他赌对了。这凌锋倒算得上一个痴人，对先皇后亦是用情至深。
“终究是，孤的疏忽，才会让她，一夕之间，香消玉殒。是孤，对不起你。”说到最后，凌锋的声音有些哽咽。
“父皇不必如此忧心。若是母后知晓，必是会心疼您的。”
“是啊。只是，以后再也见不到月儿了。”
“参见父皇，见过皇兄。”
“言儿夜儿来啦。孤同明儿讲些往事，竟忘了时辰。”
“嗯，是明的不是。对了，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可都到了？”
“劳皇兄记挂，我们的母妃已到。”凌清言与凌清夜一起道。
“母妃应该也到了。”凌清寒说道。
“你看，人老了，这记性啊。走吧，别让大家等了。”
“参见父皇。”凌清璇与凌清澜齐声说道，只是凌清澜说的稍慢一些、稍轻声一些。
“皇上，万福金安。”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齐齐行礼。
“好了，今日家宴，何须如此多礼啊。都坐下吧。”
“对了，澜儿，孤听你似乎中气不足啊。那日落水后，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父皇惦念。有劳太医的及时救治，现已无大碍。”
“唉。是孤没能将你们照顾好。你与你皇兄，近日可要多走动走动。”
“清澜谨遵父皇旨意。”余光有些得意地看了看凌清璇，而后低眉收敛了情绪，似有些哀伤。
“父皇，是清明不孝，怎会是父皇的过错。”
“对了，明儿，你可要好好查查澜儿落水一事，孤总以为，有些蹊跷。”
“清明定当竭尽全力，早日探查出真相。”
贤妃面色突然凝住，复又恢复了笑容，“皇上，这几日天气转寒，若是再不用餐，怕是要凉了。”
凌清寒附和道，“母妃说的是。父皇，这几日还需多加注意身体。若是凉了，对身体不好。”
“寒儿，你也有心了。”
贵妃娘娘端坐于此，却只是微微笑着，见皇帝开动之后，轻轻拿起了餐具，细细品着菜肴。
凌清明见着此情此景，也吃了起来。
一时之间，无人言语，竟有些许尴尬。
“父皇，既是家宴，也无旁人，清璇欲献丑一番，为大家献上一曲。”
“璇儿有此兴致？”
“父皇，姐姐自是过谦了。听闻姐姐琴艺高超，堪比伯牙子期，澜儿只怕是曲高和寡，未免有些单调。”
“那澜儿是何意？”
“不如，让六皇弟与璇姐姐一同演奏吧。听说，皇弟擅长多种器乐，今日，澜儿是沾了父皇的光了，耳福不浅。”
“寒儿，你意下如何。”
“皇姐莫要取笑清寒了。众人皆知清寒乃一介武夫，无外乎这身皮囊还算文绉绉一些罢了。不过皇姐既然如此说了，那清寒便舞剑助兴吧。不过，一人舞剑，未免太过无趣。不知，大皇兄可愿与我共舞？”若非他接到贤妃的示意，他连应付也懒得应付，原想找借口推脱的。
众人齐齐向凌清明望去，想他之前连皇帝三番四次让他去狩猎，他都百般拒绝，这次，又当作何呢。
“明，怕是难登大雅之堂。”他微微一顿，“不过，皇弟盛意相邀，便露拙了，希望不会扫了大家的雅兴。”
“哇，皇兄，今日，”凌清澜冲他眨了眨眼睛，“看来我们可是要大饱眼福与耳福了。”
“清澜，你现在倒是胆子大了不少。看来是塞翁之马，焉知非福啊。”凌清夜轻轻说道，连凌清明的玩笑她都敢开。
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落水之后，整个人的气质焕然一新，较之于之前的唯唯诺诺，现在倒是活泼了不少，眼里更是多了些灵动，竟令他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四皇兄，见笑了。经此劫难，清澜恍然大悟，人，只活一世，自当要随心而为，若是过于瞻前顾后，怕是白走这么一遭了。”
凌清言闭着眼睛，仔细聆听着琴声。这琴声徐徐响起，渐渐地却如潮水般突然四溢开去，充盈着殿内的每一处角落。琴声中仿佛有一个白色的精灵在随风而舞，舞姿优雅高贵；又好像有一朵朵妖娆的玫瑰次第开放，飘逸出浓浓的芬芳。
睁眼间，却见凌清寒随着琴声的跌宕起伏而旋转跳跃，两人同时挥剑，却听得清脆的响声，隐约可见些许火星，两人顿时停了下来。
“大皇兄，是清寒没有轻重，望皇兄恕罪。”凌清寒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那个纤弱翩翩公子，竟然接下了他那一剑，否则，那剑气也是会伤及其内里的，却不声不响被他挡了回来，他心里不由得一怔。
“无妨，是皇兄技不如人，还是六皇弟在这方面的造诣颇高啊。”还真是胆大，这般场合，凌清寒也敢冲他下手。
“点到为止，还好两位皇儿及时收手了。”凌锋看得很是清楚，没想到啊，明儿对阵寒儿，竟然没有败下阵来。这言语之间，尽显王者风范，从这方面说起来，明儿这胸襟倒确有明君之风。
倒是一旁的贤妃惊了一跳，若是在这里伤了凌清明，怕是今日要多费些周折了。这孩子，可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枉她这些年来的悉心教导，差点坏了大事。
“皇上，还请责罚清寒，幸而此次及时收住，若是伤了大皇子，可如何是好。这孩子也真是的，说好自家兄弟，竟然一时玩心兴起，许是校场上训练惯了，力道没能掌控好，大意了。”贤妃站起身来，娓娓而言。
“娘娘此言甚是。父皇，是清明疏于练习。”
“皇兄……”凌清澜的暴脾气瞬时上来了，这个王八蛋，分明就是想伤她皇兄好不好？呵呵，若非考虑到这是凡界，她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澜儿，我没事。倒是你，赶紧养好身体。”凌清明看了看凌锋，颔首说道，“还望父皇恩准一事。”凌清明见凌锋等着他继续说，便接着说，”这几日，我想带清澜出去散散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