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洋毕业之后就回老家了,但对于林珊珊来说,她压根就没有回家工作的念想。那个小城镇里可没有什么现成的工作等着她,而且她也不想再次面对、靠近自己那个诡异而冰冷的家。
然而真的毕业走出大学校园之后,林珊珊马上就感觉到了作为一个外地人在这个城市生活的艰辛与困难。
毕业前夕,林珊珊和其他同学一起跑了很多场校园内外的招聘会,最后总算在东安市的一家杂志社找到了一份文学编辑的工作,工资不高而且是合同工,但总算专业对口。
上班之前,林珊珊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其实是找房子。
毕业之际,苏芊芊在家人的帮助下进入一家大型国企当了办公室文员,虽然工资收入也不高,但她起码可以吃、住在自己父母家里,安全又省心。
但林珊珊则不一样,她必须得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住下来,而且还得尽量找那种房租便宜一些的,这对于一个刚走出校园的女学生来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好在,她和张海洋在学校旁边上培训课的村子曾经租过一间民房,可以让她暂时栖居在那里。张海洋毕业临走之前,还给房东多交了半年的房租。
8月,林珊珊正式住进了那间只有不到十平方的小出租屋,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林珊珊一边在杂志社努力工作,一边利用周末的时间到处找房子,变成了这个城市最普通的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在这里她没有什么亲友或朋友,只有苏芊芊时不时会约她一起吃饭、逛街。
一天,苏芊芊忽然联系林珊珊,说她还留着大学食堂的饭卡,很想吃学校食堂的凉面,两人就在晚饭时间来到了东安大学的二号食堂去吃面。大学校园的一草一木对她们来说还是那么熟悉,但毕竟已经毕业了,林珊珊和苏芊芊走进食堂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忐忑,觉得自己像是来“偷吃”社会上闲杂人等。
不过两人还是美美的吃了一顿她们在学生时期最爱吃的麻将凉面。吃完又在校园里逛了一圈,到原来的宿舍楼底下看了看,才慢慢走出学校大门。林珊珊在校门口把苏芊芊送上公交车,独自一人往旁边村里的民房走去。
刚走到村口,迎面过来一个人,开口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林珊珊。”她抬起头一看,想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是上考研英语培训班的老师,是东安外国语大学英语专业的研究生,名字叫许毅。
“大晚上的你怎么一个人走这里,不怕有鬼啊。”许毅开着玩笑问她。
“哪个教授给你教的,这个世界上有鬼?”因为是认识的人,林珊珊也开起了玩笑。
“你最近怎么样,上班了还是准备继续考研?”
“我已经上班了,考研的事情暂时不考虑了。”林珊珊说着话,继续往前走。
“那你现在在哪里上班?”许毅回过头跟着她一起往村子里面走。
“在一家杂志社。”
“嗯,还不错啊。我记得你是中文系的,对吧?”说着话,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林珊珊住的民房院子门口。许毅停下了脚步,笑着对林珊珊摆了摆手说:“快进去吧。”林珊珊这才反应过来,在微弱的灯光下向他挥了下手,心里却泛出了一股暖意。
说也奇怪,自从那次在村口偶遇之后,林珊珊总能三不五时地碰见许毅,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和几个培训班的学生一起。
那天她下班回家,正好碰见许毅和几个学生从村子里往出走,他远远地看到林珊珊就向她打着招呼。“刚下班吧,跟我们一起去吃饭怎么样?”他热情的邀请。
林珊珊本来想拒绝,但一想到回到那个黑屋子也是一个人呆着,再加上那几个学生也一起起哄:“走吧,走吧,今天许老师请客。”她笑了笑,就和他们一起去了。
许毅请他们去了离村子不远的一家烧烤,那两个男同学点了很多东西。林珊珊吃了几口烤肉,感觉这家的东西确实挺好吃的,又想了一下,感觉自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到什么肉了,心里就有一些酸楚的感觉。
许毅和另外的两个男同学开始喝啤酒,一瓶接着一瓶的灌,很快那两个男同学都已经醉的东倒西歪,许毅比他们能清醒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等他们吃完喝完,那两个男同学几乎喝趴下了。许毅醉醺醺地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跑过来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学生,嘻嘻哈哈的把那两个醉成烂泥的男同学抗回宿舍去了,许毅又安排他们顺道也把那个女生送走。
“那你怎么办,是回学校宿舍吗?”林珊珊站在饭店门口问许毅。
“我得回培训班里睡,今天晚上我值班。”许毅眼圈通红,一说话满嘴的酒气。
于是两个人往村子走去。路上一吹风,许毅的酒劲还是上来了,没等走到村子口,林珊珊搀着他的胳膊都已经快扶不住他了。
培训班的位置更靠近村口,但是教室在五楼,进村的时候许毅的脚已经拖在地上,林珊珊咬牙用肩扛着他的半个身子才能往前挪动一点,她累得直喘大气,心里实在后悔今天晚上跟他们一起出来吃饭。
两个人停在培训班一楼的楼梯口,林珊珊绝望了,她不可能再把许毅搬上五楼,她实在没有力气也不可能做到这件事。
夜深了,村子里得路上走过去了两个留着黄色长头发的年轻男孩,但林珊珊不敢张口求助,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没办法,她只能稍作休息之后,再一步一步的把许毅连拉带拽地往自己住的院子挪,好歹她是住一楼啊。
好不容易进了屋里,她把许毅勉强放倒在自己的床上,又帮他脱了鞋袜,已经累的快站不住了。林珊珊拿着盆出去洗漱了一番,回来看了看沉睡的许毅,他一条腿还搭在地上,半个身子好像马上要从床上掉下来一样。林珊珊把他使劲往床中间挪了一下,眼看已经后半夜了,只好换上睡衣,在床的另一侧躺了下去。好在他们原来睡得这张床还算是双人床,睡两个人倒是够的。
但林珊珊还是几乎一个晚上没有睡着,神经始终处于紧张状态。可能是因为身边躺了一个陌生男人关系,她整晚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强烈的心跳,这种感觉让她整夜辗转反侧。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有一只手伸过来搭到了她的胳膊上,屋子里一片漆黑,她不知道许毅是在酒醉中还是清醒了,几秒钟之后,她把那只手轻轻地拿开,放到了一边,自己在不知不觉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林珊珊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基本亮了,院子里得亮光透过窗帘把整个屋子照的清晰明亮。林珊珊头晕脑胀的起身,坐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睡在旁边的许毅,忽然心跳加快,脸似乎也红了。
许毅还穿着昨晚的衣服,一件夏天穿的薄薄的黑色运动裤和白色短袖,但此刻,在他的裤子中间某个部位已经高高耸起。
林珊珊慌乱地站起来,无意中却踢到了床底下的洗脸盆“哐珰”响了一声,她惊慌地回头看了一眼许毅,却正好撞上了他滚烫的目光。
院子里开始有些闹腾,楼上的租户们匆匆起床、洗嗽,下楼,然后迈着急快的脚步从林珊珊的窗前经过出门赶路。
出租屋里,许毅和林珊珊近似疯狂的拥吻在一起,他们在黎明中失去了理智,像个战场拼杀的勇士,拼命般索取着什么,又挣扎着还给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