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成与迟迟等不到回应,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刚想躲去角落里打电话,就接到了方靛的电话,“喂,怎么这么久啊,是不是江西窗啊。”方靛一边打着领带一边歪着头,手机夹在颈子里,冰凉的触感让他意识到这一切真的不是梦。“我在穿衣服,你帮我看着她,我马上过去。”詹成与无奈的叉着腰,想大声嘶吼出来,最终还是压低了声音,“方靛,你疯了,你不看看几点了,隔了这么远,夜晚的航班很危险的。”
方靛把空着的手放在额头上,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有点烦躁的说道“我必须现在去,好不容易才有她的消息,我等到明天她又跑了怎么办?我不敢保证,我一定要亲眼看见她我才安心。”
“那你别急,去机场的时候开车小心点。还有…她是跟着梁氏的梁总一起来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最后一句话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他回头看了江西窗一眼,她搂着梁祈的胳臂,不失为一对赏心悦目的璧人。兄弟,希望你没有来得太迟。
江西窗回到梁祈身边时,对着齐于岩的力气通通都用尽了,她捏着自己的手臂,让自己保持视线的清醒,还是止不住漂浮的脚步。她萎了一下,整个人摔在梁祈身上,在别人看来她就像是投怀送抱。两个人紧紧依偎着,更引来周围人的小声议论。梁祈这时才注意到江西窗的脸烧得通红,他用手背贴上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也烫到了他的心里。他让江西窗倚在自己身上,右手搂着江西窗的腰,几乎是拖着她走出了宴会。齐百辉阴郁的眼神一闪,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梁祈这么大一个弱点放在我面前,不好好善用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他心里打着小算盘,殊不知他的儿子也在阳台里看着这一幕,吊儿郎当的嘴脸全然褪去,一脸严肃的望着那两个人的背影慢慢远去。
梁祈带江西窗去了医院,护士来输液时一脸不满的看着他,似跟他有深仇大恨般“她都发高烧了,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还带着她到处跑,是不是要发展成肺炎你们才甘愿。”护士看男人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以为他没有听到“先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健康就是有钱也没用。”梁祈的脸上都是阴霾,如锋利刀子般的眼神扫向护士,奈何护士根本不吃这一套,年轻气盛的与他对视,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纠缠了几秒,又似很有默契的各自转头,护士贴好胶布,临走时还对着满脸怒气的梁祈做了一个大鬼脸,差点把梁祈气得吐血身亡。这间到底是什么医院,怎么有这样的护士,看来很有必要跟院长谈谈未来发展问题。
江西窗又做了这几年来经常做的梦,她站在江申面前,了无生气的说“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走,就当放过我,放过我妈,我不想再看见你了。”江申凝重的表情,发抖的身体,倒下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在脑袋里回放,如卡带停在了那一瞬间,倒下的江申,李婉约的尖叫声,她叫喊,嘶吼,哭闹,没有人来理她。她跑不出这个梦境,又有个声音在说“你妈不是病死的,是自杀的,她死不瞑目。”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小姨,小姨,小姨,”那个女人回过头来是李婉约,“不要……”江西窗猛地从病床上起来,全身都是梦靥里挣扎的汗,她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灯啪的一声打开了,梁祈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手都没顾得擦干就快步走到江西窗面前,江西窗还在剧烈的喘息着,额头上满头大汗,他爱怜抽出纸巾擦去脑门的汗滴,小心的把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肩“你是在做噩梦,没事了没事了……”江西窗吵杂的大脑在这样的温柔中一点点静下来,她推开梁祈“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梁祈把她冰凉的双手放进被子里,“还有半个小时,你已经睡了很久了,是要呆在这里休息,还是回家?”“我想回家。”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街上人群早就散去,几只流浪猫跑到马路中间玩耍,车头灯一照射过来立刻窜得无影无踪。靠近江边的大排档灯火璀璨,没有因为天气严寒客人减少,有许多人围着一个火锅吃得不亦乐乎。江西窗一路上都没有说话,闷闷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到了小区时,她拒绝了梁祈送她上楼。她站在那里看着梁祈的车远了,吊完点滴的脑子还是眩晕的,就算裹着羽绒服还是驱散不了寒意,她一边扶着一边哆嗦着爬着楼梯,兴是生病视力都不好使了,她从包包里掏了很久都没掏出钥匙。楼下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特别明显。江西窗以为是楼上的大学生,那个小伙子经常三更半夜的聚会后回家,上楼梯的大阵仗常常吵醒熟睡的她。
她的身子飘了一下,她往门的角落移了一下位置,脚步声越来越近,听步伐可以知道这个人烦躁,激动,每一个步子都踩得很用力。就当她掏出钥匙时,脚步声停在了她背后,她刚回过头,就被背后的人压在了门板上,一只手扶在了她的后脑上,才避免了撞到门的疼痛。她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被吻住,霸道野蛮的力度,强硬的撬开了她紧闭的嘴唇,灵活的舌头闯进她口中,龙卷风一样席卷了所有。江西窗被这样的情况吓坏了,黑暗中她根本看不清这个人的样子,她两只手使劲推着他的胸膛,可生病让她变得软绵绵,没有力气,两只手都被他抓紧按在门板上。对方恶作剧的一咬,又似舍不得吮了一下,强烈的血腥味在两个人口中穿梭,江西窗简直都要疯了,趁着他专注时,脚想踢上他的致命伤,被他猜中了心思,一推一让间他放开了她,她的双手也得到了自由,她恨恨的骂道“流氓,变态。”抡起手掌,刚要挥出去,置身黑暗中的那个人轻飘飘的说道“西窗,我好想你。”
江西窗“轰”的一声气血都冲到脑门,这个声音,五年来不停出现在脑中,温柔的、无可奈何的、妥协的、好多好多,每一次都让她醒过来疼痛无比。她扬起的手掌慢慢的落了下来,方靛顺势握紧了那只手,两手相贴的温度让她知道自己此时不是在做梦。躲了五年,还是躲不过吗?为什么要在她想把这个人完全忘掉的时候,又让他出现在她面前?为什么上天要一次又一次的捉弄她?
“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这句话该我问你不是吗?你怎么在这里,你消失了五年,整整五年,没有一点消息,你不应该好好解释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