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锦……”
南七微弱的呼吸声响在丛璟耳边。
“七七,怎么了?不舒服吗?”
“废话……你来感受一下试试?”南七喘了一口粗气,这才接着道:“刚才太医叫你什么?”
丛璟狠狠地瞪了一眼太医,这才轻声回答她的话,“他什么也没叫,你烧糊涂了,乖乖休息好不好?”
“他说中毒……”
丛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南七本想再说几句的,但终究抵挡不过身体的难受,不一会儿便晕过去了。
丛璟眼底的温柔彻底消失殆尽,铺天盖地的寒霜覆满了整个房间。
“今天都有谁来过七七的房间?”
秋荷从太医身后站出来,“主子,今天上午,君画郡主来过。”
丛璟的眉狠狠地拧在一起,“君画?”
“君画郡主来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走了,出来的时候骂骂嚷嚷的,一直在说……”秋荷突然停下来。
丛璟的脸已经无法用难看来形容了,“说什么?”
“她诅咒公子早点去死……”
房间内的温度在一瞬间降了下来。
“呵,”丛璟轻声笑了笑,“想死么,我成全她……”
佳音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丛璟如此嗜血的模样了,可见君画这次是真正踩到了丛璟的底线。
“小六,当务之急是查清南七究竟中了什么毒,如何医治,君画的事可以暂且放一放。“佳音生怕丛璟一时冲动,就耽误了治病的大事。
丛璟眼中的血红消散了些,嗓音失去了火气便变得有些沙哑干涩,“阿姐,我去一趟驿馆,你帮我照顾着南七。”
“我跟你一起去!”佳音忙上前一步,“教训女人这种事就该我们女人来,你一个皇子动手也不怕实了身份。”
丛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和忧惧,也无法控制内心杀人的冲动,“我哪里顾得上什么皇子身份!如果真的是君画干的,我就算铲平了镇北王府,也要把她挫骨扬灰!”
……
此时是晚膳时间,世子妃命人做了几道丰盛的菜,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等待他回来。
丛玖回来时脸还是绷着的,但态度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世子爷,尝尝看这道干烧黄鱼,是驿馆厨子的拿手菜。”
世子妃殷勤地夹了一块鱼放在丛璟碗里,丛璟皱了皱眉头,没有碰那块鱼。
世子妃又盛了碗冬瓜老鸭汤给他,“这汤是祛暑热的,应该多喝一点儿。”
丛玖终于还是不耐烦,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吓得世子妃动都不敢动了。
“我不吃黄鱼不喝鸭汤,你不知道吗?”
世子妃明显愣在了座位上。
以前在镇北王府的时候,丛玖一年和她一起吃饭的机会少之又少,他要么在外会客,要么自己在书房用膳,根本不会回世子妃的院落。
这次进京,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能拉近他们俩的距离,怎料一拍马屁就踩了雷?
世子妃满脸讨好的笑容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这时,屋外一个侍从匆匆忙忙地从屋外跑进来,跑到门口时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扑在世子妃身前。
“世子爷不好了,大公主和六皇子带着人杀过来了!”
世子妃也顾不得这侍从驾前失仪,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意外惊喜的光芒,成功了?
“大公主?佳音?”
丛玖疑惑地看向兴奋难抑的世子妃,她连忙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假装着急地问:“什么叫杀过来了?”
“大公主他们带着一群带刀侍卫要进驿馆,奴才们不敢阻拦,只能赶紧过来禀告殿下……”
不等这侍从说完,佳音和丛璟已经大步进入了庭院,身后的侍卫立即围堵住小院,所有的下人都被侍卫赶到一处,战战兢兢且迷茫地拥挤在一块儿。
丛玖连忙走出来,语气中包含一丝不悦:“大公主、六皇子,不知二位突然来访有何贵干?”
佳音完全不理丛玖的问话,直接对着手下说:“去把君画给我押过来!”
世子妃“啊”了一声,“不知道君画犯了什么事儿,公主你要如此粗鲁地把她抓过来?”
佳音看着世子妃矫揉造作的嘴脸,回答她的话都觉得恶心,索性转头无视这女人。
世子妃尴尬地停下来,丛玖接着她的话问:“君画是做了什么事冒犯到了公主殿下吗?我先替她道个歉,叫个婆子找她来就行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大动干戈?呵……”一直没说话的丛璟抬起双眼,血红的眼眸刺得在场的人都是一震,“我可以不大动干戈,只要你让她老老实实交代对南七都干了些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干!”
院落门口,君画一边挣扎一边被人推着往前走,满头的发髻被摇晃得松散混乱,“你们凭什么抓我?!公主府的人都是一个德行吗?鲁莽粗鄙……啊!”
佳音用力地扇在君画的脸上,“你给我闭嘴!”
她从怀里抽出一条鞭子来,直接一下抽在君画的身上,鞭子撞击身体的声音在小院里回荡出剧烈的声响,可见佳音用力之大。
君画难以置信地捂着胳膊坐在地上,眼泪哗啦哗啦地就流下来了,“哥!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我吗!”
君画毕竟是丛玖的嫡亲妹妹,眼见着她被如此毒打,自然而然说话带了几分愠色,“君画好歹是我们镇北王府的郡主,佳音公主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是不是太过分了?”
佳音又是一个抬手,鞭子抽打在地面上,凌厉的鞭风呼啸在所有人耳边,“我丛佳音要做的事要打的人,谈何过分!”
世子妃体贴地跪在君画身边,边抽泣边控诉,“这世上难道没有王法了吗?即便您是公主,又怎可随意鞭打他人?”
丛玖也忍不住怒气冲天,“佳音公主,请您自重!”
佳音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才能抑制住内心汹涌不断的怒意,“如果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伤口恶化、高烧不断的人不是南七,而是你镇北王世子的父王母妃,你还要劝我自重吗?”
丛玖原本质问的话直接就哽在了喉咙里。
伤口恶化、高烧不断?
南七?
他脸色一白,心不由自主地漏跳一拍。
“你说的是南七吗?是南七吗?她怎么了?我那天去看她的时候她不是还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