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我仿佛置身于一个广阔巨大的空间之中,视线可及之处均是雪白的一片,而我的身体好像失去了应有的重量,飘荡在这广阔的白色空间之中。
我这是在哪里呢?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
无助的、不可控的感觉充斥在心头之上。
那是一种歇斯底里恐怖的滋味。
我不禁想挥动双手,试图想用自己的双手再次触碰到,哪怕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的东西。
但更令我恐惧的是,我的双手竟然连我自己的身体也触碰不了。
我尝试拼尽全力的嘶嚎,但是我的双耳却不闻任何的声响。
这一切一切都让我感觉到莫名的恐慌与绝望。
我只能在这纯白空间内绝望的不断飘荡着。
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
在朦胧之中,我感受到右手突然被大手紧握住,那种温暖、平静与似曾相识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拼尽全力睁开了朦胧的双眼,而出现在我眼前之人却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思绪回归,依稀记起面前此人的面容,这.......这竟是我多年未见的母亲。
我内心一阵的波澜,我多么渴望能拥抱我的母亲。
但我发现,我的动作根本得不到身体的回应。
我就像一个第三者般,用我儿时的躯体去旁观着我眼前的画面。
只见母亲此时把我护在身后,正跟一名男子在争吵着什么。
只闻母亲说道:不能,我不能让你带皓儿走。静儿已经被你带走了,如今我们只剩下皓儿了,你怎么忍心再一次做这种事情。
男人听后愤怒的说道:你以为我想的吗?现在这个世道过得是什么样得日子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们都已经多少天没米下肚了,你难道不知道吗?这几年连年的饥罕,现在连附近山中的树皮草根都早已被吃光了。与其留着他在家,早晚也得落得跟静儿一样拿去跟别人换其子肉的下场。倒不如今天把他送到城中张家去做别人的女婿去,兴许还能有得一身得富贵命。
母亲哭泣反驳道:你到现在还想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张家是找什么样得女婿吗?他们可是找**的女婿,那是得给他家女儿陪葬的。
说完,母亲就掩面哭泣起来。
男人听到母亲的话后沉默下来,只见他低着头,紧握双拳,就连脸容都开始涨红起来。
但片刻之后,他咬了牙牙,努力平复下羞怒的心情。
他半蹲下来,伸手越过母亲,轻轻的抚摸着我头说道:皓儿,你先出去一会,爹跟你娘要说会话。
我听后乖乖的走出了房间。
在我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一股白光瞬间帮我笼罩。
当我再次睁眼时,只见母亲正在为我穿上了一件崭新的衣裳,我已经不知多少年没穿过新衣服了,我开心极了。
母亲看见我高兴得样子,微笑的对我说道:皓儿,现在穿上新衣裳,一会我跟你爹带你进城里逛集去,好不好?
我听后,开心的拍手叫好。
这时父亲掀开门帘进入房间,只见他沉着脸,来到了房间当中对娘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要出发了。
只见娘点点头后用手拍拍我身上衣服的皱褶后,就跟父亲一起拉着我的手出门往城里而去。
而当我们通过城门进入城中之时,房屋高低林立,吆喝的,买卖的,表演的,耍猴的应有尽有,红的、黄的、绿的、蓝的彩旗在街道中飘扬,一片热闹繁荣的景象。
我都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父母拉着我的手在人流拥挤的街道中穿行。
而我却在一家卖糖果蜜饯的小摊前驻足不动。
母亲见状,就走上前去,在小贩档,用仅剩的铜板买了一小包蜜饯递到我手里。
我急忙从纸包中拿起一颗塞到嘴巴之中,那甘甜可口的感觉弥漫整个口腔,整个人瞬间陶醉其中。
这时母亲见我痴痴的神情,就抚摸着我的头对我说道:皓儿,喜欢城里吗?
我看着这热闹的城中景色和品尝过口中蜜饯香甜的味道后,开心的点了点头。
娘亲看后,微笑道:那以后皓儿就住城里好吗?
我听后大喜,马上点头答应着。
母亲见状就跟站在身后我身后的丈夫对视一眼后。就一同拉着我往穿街走巷,最后来到了一处窄巷的一宅院侧门前。
此时娘亲紧握住我手的手微微颤抖,爹却走到门前敲响了门。
片刻后,只见大门打开,一名身穿华贵的人站在门前与我爹搭话交谈,随后把一个小钱袋交予了我爹。
我爹拿到钱袋后脸色有点僵硬,只听他疑惑的说道:陈管家,这数目好像.....好像不太对呀。
只见那名陈管家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耐烦道:你们这些泥腿子还真是不懂规矩,你家这泥娃子想要沾上此等好事,都不知要磨破我多少嘴皮子了,过中的辛苦你们可知么?
爹听后立马回道:对对对,陈管家确实辛苦了。
只见这陈管家眉毛一挑,对我爹说道:知道就好,那还等什么,把人领过过来就滚吧。
我爹听后,转头对母亲点了点头。
这时,我只觉得母亲此时的手一片冰凉,只见她脸色煞白,神情呆滞的站在原地。
我爹看不惯,立马走了过来拉上我的手,刚欲要往门口方向走去。
只见娘亲才反应过来,一把把我抱在怀里哭泣起来。
爹见状紧张看了看门前陈管家的脸色后,就立马对母亲说道:都干嘛了,不是早就在家说好了吗?
只见娘亲把我紧紧的抱在怀中,身体不断微微的颤抖。
而我见状,也学着以往我哭泣时母亲的模样,用手摸摸母亲的头说道:娘,不哭不哭。
母亲见我此状才渐渐的止住了哭泣,她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微笑说道:皓儿乖,娘不哭了。
只见她回头看看那门前一脸不耐的陈管家,再看看旁边丈夫的不断催促的神情,心里一片的死灰。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泪水,用哽咽的声音对我说道:皓儿乖,娘跟你爹在城里还要办些事情,你乖乖的在这里听那位大叔的话,娘跟你爹办完事就回来接你,好吗?
我看了看母亲,再看了看爹的表情后点了点头。
母亲听后,慢慢的松开了抱住我的双手。
我爹见状马上拉着我的手来到门前,把我交给了陈管家。
当陈管家拉过我的手时,我抬头看了看陈管家这张陌生的脸,心里一片的忐忑。
我回头对远处呆立在原地的母亲喊道:娘,我害怕。
只听母亲在远处喊道:皓儿,如果想娘了,就吃一颗糖果,吃颗糖果就不怕了。
这时陈管家的话在我身后传来:就你们这些泥腿子事多,赶紧滚。
说完,就用力把我拽进院内,随后,两名家丁缓缓的把大门关上。
这时,只闻门外一声痛哭之声传来,我立马回头一看,只见站在门外远处的母亲早已紧抱自己的双臂,哭成了泪人一般。
这时我才隐约感觉到有种不详的感觉,想挣脱被陈管家的手却怎么使劲都挣脱不得,情急之下回头向门外大喊爹娘。
可就在这时,那通往外界,通往我至亲的大门早已关闭。
我的眼泪涌出了眼眶,随即挣扎的大哭了起来。
陈管家原本就不耐烦,被我这样一闹,立马火起。
他抬手一掌拍到我后颈之处。
一瞬间,我失去了所有的感知,而我再次重回那片纯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