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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四辑 我的同学朋友(4)

哥廷根仍然同以前一样美,街仍然是那样长,阳光仍然是那样亮。我每天按时走过这长长的街到研究所去,晚上再回来。以前我还希望,俊之回来的时候,我们还可以逍遥地在长街上高谈阔论,但现在这希望永远只是希望了。我一个人拖了一条影子走来走去:走过一个咖啡馆,我回忆到我曾同他在这里喝过咖啡消磨了许多寂寞的时光;再向前走几步是一个饭馆,我又回忆到,我曾同他每天在这里吃午饭,吃完再一同慢慢地走回家去;再走几步是一个书店,我回忆到,我有时候呆子似的在这里站上半天看玻璃窗子里面的书,肩头上蓦地落上了一只温暖的手,一回头是俊之,他也正来看书窗子;再向前走几步是一个女子高中,我又回忆到,他曾领我来这里听诗人念诗,听完在深夜里走回家,看雨珠在树枝上珠子似的闪光——就这样,每一个地方都能引起我的回忆,甚至看到一块石头,也会想到,我同俊之一同在上面踏过;看了一枝小花,也会回忆到,我同他一同看过。然而他现在却撒手离开这个世界走了,把寂寞留给我。回忆对我成了一个异常沉重的负担。

今年秋天,我更寂寞得难忍。我一个人在屋里无论如何也坐不下去,四面的墙仿佛都起来给我以压迫。每天吃过晚饭,我就一个人逃出去到山下大草地上去散步。每次都走过他同他母亲住过的旧居:小楼依然是六年前的小楼,花园也仍然是六年前的花园,连落满地上的黄叶,甚至连树头残留着的几片孤零的叶子,都同六年前一样,但我的心情却同六年前的这时候大大的不相同了。小窗子依然对着这一片黄叶林。我以前在这里走过不知多少遍,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这样一个小窗子,但现在这小窗子却唤回我的许多记忆,它的存在我于是也就注意到了。在这小窗子里面,我曾同俊之同坐过消磨了许多寂寞的时光,我们从这里一同看过涂满了凄艳的彩色的秋林,也曾看过压满了白雪的琼林,又看过绚烂的苹果花,蜜蜂围了嗡嗡地飞;在他离开哥廷根的前几天,我们都在他家里吃饭,忽然扫过一阵暴风雨,远处的山、山上的树林,树林上面露出的俾斯麦塔都隐入滃蒙的云气里去。这一切仿佛是一幅画,这小窗子就是这幅画的镜框。我们当时都为自然的伟大所压迫,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沉默着透过这小窗注视着远处的山林。当时的情况还历历如在眼前,然而曾几何时,现在却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满了落叶的深秋的长街上,在一个离故乡几万里的异邦的小城里,呆呆地从下面注视这小窗子了,而这小窗子也正像蓬莱仙山可望而不可即了。

逝去的时光不能再捉回来,这我知道;人死了不能复活,这我也知道。我到现在这个世界上来活了三十年,我曾经看到过无数的死:父亲、母亲和婶母都悄悄地死去了。尤其是母亲的死在我心里留下无论如何也补不起来的创痕。到现在已经十年了,差不多隔几天我就会梦到母亲,每次都是哭着醒来。我甚至不敢再看讲母亲的爱的小说、剧本和电影。有一次偶然看一部电影片,我一直从剧场里哭到家。但俊之的死却同别人的死都不一样:生死之悲当然有,但另外还有知己之感。这感觉我无论如何也排除不掉。我一直到现在还要问:世界上可以死的人太多太多了,为什么单单死俊之一个人?倘若我不同他认识也就完了,但命运却偏偏把我同他在离祖国几万里的一个小城里拉在一起,他却又偏偏死去。在我的饱经忧患的生命里再加上这幕悲剧,难道命运觉得对我还不够残酷吗?

但我并不悲观,我还要活下去。有的人说:“死人活在活人的记忆里。”俊之就活在我的记忆里。只是为了这,我也要活下去。当然这回忆对我是一个无比的重担,但我却甘心肩起这一份重担,而且还希望能肩下去,愈久愈好。

五年前开始写这篇东西,那时我还在德国。中间屡屡因了别的研究工作停笔,终于剩了一个尾巴,没能写完。现在在挥汗之余勉强写起来,离开那座小城已经几万里了。

1946年7月23日写于南京

忆组缃

组缃毕竟还是离开我们走了,永远永远地走了。最近几年来,他曾几次进出医院。有时候十分危险。然而他都逢凶化吉,走出了医院。我又能在池塘边上看到一个戴儿童遮阳帽的老人,坐在木头椅子上,欣赏湖光树影。

他前不久又进了医院。我仍然做着同样的梦,希望他能再一次化险为夷,等到春暖花开时,再一次坐在木椅子上,为朗润园增添一景。然而,这一次我的希望落了空。组缃离开我们走了,永远永远地走了。对我个人来说,我失掉了一个有六十多年友谊的老友。偌大一个风光旖旎的朗润园,杨柳如故,湖水如故,众多的贤俊依然灿如列星,为我国的文教事业增添光彩。然而却少了一个人,一个平凡又不平凡的老人。我感到空虚寂寞,名园有灵,也会感到空虚与寂寞的。

距今六十四年以前,30年代的第一年,我就认识了组缃,当时我们都在清华大学读书。岁数相差三岁,级别相差两级,又不是一个系。然而,不知怎么一来,我们竟认识了,而且成了好友。当时同我们在一起的还有林庚和李长之,可以说是清华园“四剑客”。大概我们都是所谓“文学青年”,都爱好舞笔弄墨,共同的爱好把我们聚拢在一起来了。我读的虽然是外国语文系,但曾旁听过朱自清先生和俞平伯先生的课。我们“四剑客”大概都偷听过当时名噪一时的女作家谢冰心先生的课和燕京大学教授郑振铎先生的课。结果被冰心先生板着面孔赶了出来。和郑振铎先生我们却交上了朋友。他同巴金和靳以共同创办了《文学季刊》,我们都成了编委或特约撰稿人,我们的名字堂而皇之地赫然印在杂志的封面上。郑先生这种没有一点教授架子,决不歧视小字辈的高风亮节,我曾在纪念他的文章中谈到。我们曾联袂到今天北京大学小东门里他的住处访问过他,对他那插架的宝书曾狠狠地羡慕过一阵。先生之风,山高水长,可惜长之和组缃已先后谢世,能够回忆的只剩下我同林庚两人了。

我们“四剑客”是常常会面的,有时候在荷花池旁,有时候在林荫道上,更多的时候是在某一个人的宿舍里。那时我们都很年轻,我的岁数最小,还不到二十岁,正是幻想特多,不知天高地厚,仿佛前面的路上全铺满了玫瑰花的年龄。我们放言高论,无话不谈,“语不惊人死不休”。个个都吹自己的文章写得好,不是梦笔生花,就是神来之笔。林庚早晨初醒,看到风吹帐动,立即写了两句话:

破晓时天旁的水声

深林中老虎的眼睛

当天就念给我们听,眉飞色舞,极为得意。他的一篇诗稿上有一个“袭”字,看上去像是“聋”字。长之立即把这个“聋”字据为己有。原诗是“袭来了什么什么”,现在成了“聋来了什么什么”。他认为,有此一个“聋”字而境界全出了。

我们会面的地方,留给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工字厅。这是一座老式建筑,里面回廊曲径,花木蓊郁,后临荷塘,那一个有名的写着“水木清华”四个大字的匾,就挂在工字厅后面。这里房间很多,数也数不清。中间有一座大厅,按现在的标准来说,也不算太大。厅里旧木家具,在薄暗中有时闪出一点光芒。这是一个非常清静的地方,平常很少有人到这里来。对我们“四剑客”来说,这里却是侃大山(当时还没有这个词儿)的理想地方。我记得茅盾《子夜》出版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又凑到一起,来到这里,大侃《子夜》。意见大体上分为两派:否定与肯定。我属于前者,组缃属于后者。我觉得,茅盾的文章死板、机械,没有鲁迅那种灵气。组缃则说,《子夜》结构宏大,气象万千。这样的辩论向来不会有结果的。不过是每个人淋漓尽致地发表了意见以后,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又谈起别的问题来了。

组缃上中学时就结了婚。家境大概颇为富裕,上清华时,把家眷也带了来。现在听说中国留学生可以带夫人出国,名曰伴读。当时是没有这个说法的。然而组缃的所作所为不正是“伴读”吗?组缃真可谓“超前”了。有了家眷,就不能住在校内学生宿舍里。他在清华附近西柳村租了几间房子,全家住在那里。我曾同林庚和长之去看过他。除了夫人以外,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小名叫小鸠子,是非常聪慧可爱的孩子。去年下半年,我去看组缃,小鸠子正从四川赶回北京来陪伴父亲。她现在也已六十多岁,非复当日的小女孩了。我叫了一声“小鸠子”,组缃笑着说:“现在已经是老鸠子了。”相对一笑,时间流逝得竟是如此迅速,我也不禁“惊呼热中肠”了。

清华毕业后,我们“四剑客”,天南海北,在茫茫的赤县神州,在更茫茫的番邦异域,各奔前程,为了糊口,为了养家,在花花世界中,摸爬滚打,历尽苦难,在心灵上留下了累累伤痕。我们各自怀着对对方的忆念,在寂寞中,在沉默中,等待着,等待着。一直等到50年代初的院系调整,组缃和林庚又都来到了北大,我们这“三剑客”在暌离二十年后又在燕园聚首了。此时我们都已成了中年人,家事、校事、国事,事事萦心。当年的少年锐气已经磨掉了不少,非复昔日之狂纵。燕园虽秀美,但独缺少一个工字厅,缺少一个水木清华。我们平常难得见一次面,见面大都是在校内外召开的花样繁多的会议上。一见面,大家哈哈一笑,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时光是超乎物外的,它根本不管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从无始至无终,始终是狂奔不息。一转瞬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年。其间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中国的老知识分子无不有切肤之痛,大家心照不宣,用不着再说了。我同组缃在牛棚中做过“棚友”,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我们终于都离开了中年,转入老年,进而进入耄耋之年。不但青年的锐气消磨精光,中年的什么气也所余无几,只剩下一团暮气了。幸好我们这清华园“三剑客”(长之早已离开了人间)并没有颓唐不振,仍然在各自的领域里辛勤耕耘,虽非“志在千里”,却也还能“日暮行雨,春深著花”,多少都有所建树,差堪自慰而已。

前几年,我同组缃共同的清华老友胡乔木曾几次对我说:“老朋友见一面少一面了!”我颇讶其伤感。前年他来北大参加一个什么会。会结束后,我陪他去看了林庚。他执意要看一看组缃,说他俩在清华时曾共同搞过地下革命活动。我于是从林庚家打电话给组缃,打了好久,没有人接。并非离家外出,想是高卧未起。不管怎样,组缃和乔木至终也没能再见上一面。乔木先离开了人间,现在组缃也走了。回思乔木说的那一句话,字字是真理,哪里是什么感伤!我却是乐观得有点可笑了。

我默默地接受了这个教训,赶在组缃去世之前,想亡羊补牢一番。去年我邀集了几个最老的朋友:组缃、恭三(邓广铭)、林庚、周一良等小聚了一次。大家都一致认为,老友们的兴致极高,难得浮生一夕乐。但在觥筹交错中,我不禁想到了两个人:一是长之,一是乔木,清华“剑客”于今飘零成广陵散矣。我本来想今年再聚一次,被邀请者范围再扩大一点。哪里想到,如果再相聚的话,又少了一个人:组缃。暮年老友见一面真也不容易呀!

不管我还能活上多少年,我现在走的反正是人生最后一段路程。最近若干年来,我以忧患余生,渐渐地成了陶渊明的信徒。他那形神相赠的诗,我深深服膺。我想努力做到“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我想努力做到宋人词中所说的“悲欢离合总无情”。我觉得,自己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我对这花花世界确已看透,名缰利索对我的控制已经微乎其微。然而一遇到伤心之事,我还不能“总无情”,而是深深动情,组缃之死就是一个例子。生而为人,孰能无情,一个“情”字不就是人之所异于禽兽者的那一点“几稀”吗?

有一件事却让我触目惊心。我舞笔弄墨之十多年于兹矣。前期和中期写的东西,不管内容如何,不管技巧如何,悼念的文章是极为稀见的。然而最近几年来,这类文章却逐渐多了起来。最初我没有理会。一旦理会到了,不禁心惊胆战。一个人到了老年,如果能活得长一点,当然不能说是坏事。但是,身旁的老友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自己,宛如郑板桥诗所说的“删繁就简三秋树”,如果“简”到只剩下自己这一个老枝,岂不大可哀哉!一个常常要写悼念文章的人,距离别人为自己写悼念文章,大概也为期不远了。一想到这一点,即使自己真能“不喜亦不惧”,难道就能无动于衷吗?

但是,眼前我并不消极,也不颓唐,我决不会自寻“安乐死”的。看样子我还能活上若干年的,我耳不聋,眼稍昏,抬腿就是十里八里。王济夫同志说我是“奇迹”,他的话有点道理。我计划要做的事,其数量和繁重程度,连一些青年或中年人都会望而却步,借用冯友兰先生的话,我是“欲罢不能”。天生是辛劳的命,奈之何哉!看来悼念文章我还是要写下去的。我并没有老友臧克家要活到一百二十岁那样的雄心壮志,退而求其次,活到九十多,大概不成问题。我还有多少悼念文章要写呀,恐怕没有人敢说了。

1994年2月2日

怀念衍梁

在将近六十年前,我同衍梁是济南高中同学。我们俩同年生,我却比他高一级或者两级。既然不是同班,为什么又成了要好的朋友呢?这要从我们的共同爱好谈起。

日本侵略者短期占领济南于1929年撤兵之后,停顿了一年的山东省会的教育又开始复苏。当时山东全省唯一的一所高中:山东省立济南高中正式建立。在中等教育层次中,这是山东的最高学府,全省青年人才荟萃之地。当时的当政者颇为重视。专就延聘教员方面来说,请到了许多学有专长的教员,可谓极一时之选。国文教员有胡也频、董秋芳、夏莱蒂、董每戡等,都是在全国颇有名气的作家。我们的第一位国文教员是胡也频先生。他当时年少气盛,而且具有青年革命家一往无前的精神,现在看起来虽然略有点沉着不够,深思熟虑不够,但是他们视反动派如粪土,如木雕泥塑,先声夺人。在精神方面他们是胜利者。胡先生在课堂上坦诚直率地宣传革命,宣传革命文艺。每次上课几乎都在黑板上大书:“什么是现代文艺?现代文艺的使命是什么?”所谓现代文艺,当时也称之为普罗文学,也就是无产阶级文学。它的使命就是革命,就是推翻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反动派的统治。他讲起来口若悬河泻水,滔滔不绝。我们当时都才十七八岁,很容易受到感染,也跟着大谈现代文艺和现代文艺的使命。丁玲同志曾以探亲名义,在高中待过一阵,我们学生都怀着好奇而又尊敬的心情瞻仰了她的风采。她的一些革命作品,如《在黑暗中》等,当然受到我们的欢迎。

青年学生中最积极的积极分子之一就是许衍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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