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拥有凶神恶煞的戾气与杀气,容貌与魅力却无可匹敌,足以惊天动地。
尽管被迷惑得晕头转向,气息减弱,元神颤了几颤,但我假装镇定,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捏了捏鼻子,讪讪一笑。
“仁兄,手下留情。”
余光瞥见盘旋于暗处的一只夜莺,此鸟被封喉,正痛苦不堪的低空飞行,却不飞走,只是拍打翅膀来回折腾,似有不甘,应该是想要夺回声音。
夜莺鸣叫尤为悦耳动听,我猜测花见月斩断夜莺的歌喉,是否嫌它太吵?
由此可见,目前最好不要惹怒他,兴许下场比夜莺还惨。
他见我微愣,放慢语调,冷冷的说道“:你身上有着臧血剑的气息,她现在何处?”
这下子彻底傻眼,我撇下臧血剑独自离开时特地沐浴更衣,精心梳洗打扮,与她分开已好几个时辰,喝下不少果子酒,着实一身酒味。
如此这般,还能从我身上嗅出残留的半点气息来?
迟疑片刻,他见我不说话,瞬息近身,伸手袭向我的颈部,眼神流露出杀意。
掐住喉咙的动作却分外温柔优雅,好似采摘花朵的姿态,又似一番调戏举动。
天知道他心有多狠,释放的力道有多可怕,反复在捏碎喉咙骨,每次断裂又等着骨头自动恢复,接着进行下一轮的碾碎。
他的声音透出寒霜,势不可挡的气魄令空气瞬间凝固。
“乖乖说出来,不然你会像这只夜莺再也发不出声。”
“我知晓又如何?你索性痛快斩杀,我敬你是条好汉!”
发出的声音透出痛苦与支离破碎,断断续续,才艰难的说完一句话。
他明显没了耐心,难掩怒意,道“:果真不怕死?”
他想要夺得臧血剑的目的不必猜想太多,也能知晓一二,不过就是为了祸乱六界,待平定妖族,等取得机会,再进攻天界。
有关花见月的身世之谜只记录于天机阁的天命谱里,连天界都无法窥探。
因此这只妖的成长史,全靠各路仙家多年来的深度暗访才得以了解一二。
下世前,命格仙君与我畅谈许久,聊得最多的话题便是有关花见月的现状。
花见月常年征战于妖界,已取得极大的功成名就,甚至夺取妖界大妖的称呼。
妖族不易收服,只屈服于强大者的妖物,若被打败,便会尊称为大妖,并簇拥为王,继而建立国度。
若王死亡,决不会拥戴其后裔为继承者,只会出现强者上位的局面。
据我所知,花见月的霸业已初成,妖界分散的各方势力,也已大致收服,存在少数顽强抵抗的部落仍旧不肯臣服。
部落的首领不乏佼佼者,想要拿下还需时日,因此花见月率领部下继续征战中。
若想巩固创下的基业,又想一举拿下其余部落,取得臧血剑,无疑事半功倍。
不过拥有臧血剑并非易事,何况臧血剑对我认主,绝无可能服从第二人。
除非!
我睁大双眼,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一下子冒了出来,令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修得正是噬魂术,以他的修为与领悟力,精修此术法并深得精髓,必定会有造诣与突破,指不定就可强行控制臧血剑的意识,逼迫她认主。
思量间,喉咙再次被碾碎,痛苦不言而喻,我紧蹙眉头,抬眼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的眼神变了一瞬,扼住我颈部的那只手忽而松开。
得到片刻的缓解,我深吸一口气,立即凝神思索着如何逃脱的法子,却被猝然贴近的绝色容颜吸引了注意。
他只勾起一抹魅惑的浅笑,便轻易攻破我的重重防备,随即摧毁身心,直击颤栗的灵魂。
他咬了我一口,来不及做出反应,甚至还未从他蛊惑中惊醒过来,他已不见踪迹。
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猛然顿悟过来,难不成他吸食我的鲜血,是为了读取记忆!
匆匆赶回镇子,眼前的一切犹如遭受了一场灭顶之灾。
阴郁的上空堆积着厚重的阴霾,妖气弥漫,结界笼罩。
斗法的痕迹尤为明显,城墙倒塌,建筑毁坏,整座城池近乎塌陷,一片颓败,不难想像花见月与棠云渡之间的较量有多惨烈。
虽然破坏力极强,但无伤亡发生,不知是谁心生怜悯,竟运用大法力将数以万计的百姓笼罩在光罩里,并安全护送至百里开外。
我暗暗担忧臧血剑现状如何?是否酒醒?又是否被认主?
只见破碎的虚空边境闪光不断,有如一道道绚丽夺目的剑气,锋芒击破濒临崩碎的虚空,猛地迸发出一股极强的劲风。
我倒退几步,稳住身子,惴惴不安,如此下去,势必要毁了这方天地。
情势危急,我不管不顾身体状况,立马探出神识,抓紧时间寻找臧血剑的下落。
因追踪不到一丝一毫的踪迹,心乱如麻,又因功法使用过猛,导致胸闷气短,只觉天旋地转,不得不静坐闭目调息。
忽而现身的棠云渡吐出一口血,跪倒在地,我猛然睁开眼睛,见到这副画面,顿时感觉心里被割下一块肉,疼痛难忍。
因为棠云渡败了,臧血剑就无人守护!
双手撑地,勉强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向棠云渡,心知臧血剑处境不妙,却明知故问,道“:臧血剑呢?”
棠云渡并未回答,吐出的鲜血染红了一片,他单手撑地,动了动微微发颤的身子,半跪着,缓缓抬起头死死盯着我身后的某个地方。
我立即转身,见醉酒不醒的臧血剑完好无损的禁锢在花见月的怀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过,花见月突然做出的一个举动,令我仿佛神形俱灭,而棠云渡发了疯似的,咆哮着冲向他,势必要与他同归于尽。
挖出臧血剑内丹的花见月神色一凛,指尖倏然变长,有如锋利的利器,猛地袭向狂躁飞来已失去理智的棠云渡。
花见月始料不及的是我竟会为棠云渡挡下一击,他出手够快够狠,直接刺穿了我的双眼。
不为什么,只为还清臧血剑的人情。
在意识模糊之际,一个炽热的珠子滑进了我的嘴里,随即,没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