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皓玉也诧异地望向闻人澈,唇角扯出一丝莫名的笑意,若是闻人澈对百里霜是他以为的那般,对他来说也算是好事。
进了自己院子,姜冬竹才低声吩咐冰雁,“一会儿寻个机会出府,将纪习笙侵犯百里府三小姐,门主要将他暗杀的消息透露给纪家的人。”
冰雁微惊答应:“这老狐狸果然狠毒。”
姜冬竹冷笑:“他自然狠毒,自私,暴戾。他越不想百里露嫁给纪习笙,我偏越要让她不得不嫁。”
冰雁会意:“奴婢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冰雁前脚刚走,闻人澈后脚进来,看她一眼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先得保住自己。”
姜冬竹笑道:“少主,我是很爱惜自己的性命的,你放心。”
闻人澈点头,不语。
姜冬竹抬眸瞧了瞧他,然后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忍不住提起旧茬道:“少主,自作多情也不是人人能做到的,至少少主就不会,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情。”
闻人澈俊面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注视她片刻,她还记着这茬呢。“谁说我没有情?我有……只是你看不到。”
姜冬竹听了这话心下莫名一跳,眸光看向他,总觉得他眸瞳内藏着她难以理解的热度,在她还是他手下时怎么未注意到呢?“呃,我想起来了,少主说过,你已经有牛粪了,不知你的牛粪出自哪家牛栏?”
闻人澈僵住瞪着她,原来她对当牛粪这般有兴致!过了好一会儿,他斯条慢理地道:“牛粪虽然可以烘托花草,可是臭烘烘的脏乎乎的,你若就是对当牛粪有兴趣,不如给牛粪打扮包裹一下,免得看着恶心,易影响人的心情。”
姜冬竹瞬即风化,谁说她要当牛粪来着?为什么他总是拐着弯将她一起骂了?她挠挠眉心,无语哽咽,悲愤道:“我知道少主找不到牛粪来烘托,可是我暂时对当牛粪还没有兴趣来着。”
闻人澈斜睨她一眼道:“那就好,本少主一时还接受不了牛粪一说……”看她一眼,好心情地道:“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姜冬竹错愕看他,他跟她一起吃饭?!是他疯了还是她耳鸣出现幻听?他怎么可能跟别人一起吃饭!他洁癖严重,从不与旁人同桌而食,若是迫不得已非要与人一起吃饭,他也只会喝一杯酒,绝不动筷!至少她当了他近三年的手下,从未见他与旁人一起吃过饭。
“少主……要与我一起吃饭?”她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试探着问。
闻人澈侧目,一副她的脑袋被门夹了表情,几不可闻的轻哼一声:“我不记得百里霜听力有问题。”
姜冬竹只觉额上滑下两滴冷汗,“少主,你不适合说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走罢。”闻人澈左手负背,径直迈出紫秀院,清啸一声,唤来无尘:“备马车。”
无尘眼睛往院内瞟了瞟,随即答道:“是。”
姜冬竹抹抹额间冷汗,为何她总觉得无尘看她的眼光像在看一堆牛粪?她真的不是牛粪!她缓缓走出院子,“呃,无尘大哥……”
岂知无尘面无表情地低喃了一声:“少主还是选了这堆牛粪……”
闻人澈唇角高高扬起,装作未听见,静静瞧着姜冬竹的表情。姜冬竹却呆愣愕然,无尘是不是又误会她了?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无尘误会不要紧,会错主子的意思也不要紧,可是要紧的是叶大小姐,她真会背后给她套麻袋,将她乱棍打死的。
转头瞧了瞧闻人澈,只见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她突然愣住,少主左侧竟有个浅浅的梨窝?!为何从前未注意到?梨窝浅笑,这是美人的标志啊!脸上皮肤比她的细腻光滑,长得比她好看,还有梨窝……少主,你让她这女子怎么活啊!
她摸摸鼻子,默默地跟着闻人澈绕过主院的芝兰会,出了百里府,在无尘看牛粪的目光下,默默上车,扶着门框后悔,她当日为何嘴贱的要说什么牛粪,现下倒好,引火上身啊。
闻人澈轻撩袍角,跳上马车,躬身进车。
“无尘,我郑重更正,少主这株仙草至少也得是朵牡丹凡花来配,牛粪什么的,你还是忘了吧。”她抱着门框泪奔:“无尘,不管是牛粪还是牡丹,小女子都是没有兴趣当的。”
闻人澈俊脸瞬即冷下,轻哼一声,倚进小榻,冷冷道:“无尘,赶车!”
无尘立时一挥马鞭,马车“嗖”地窜出,可怜的姜冬竹尚抱着门框,被突然奔驰的马车一幌,身子猛地往后一甩,就那么不偏不倚,倒进闻人澈怀里。
为免她脑袋撞上车壁,闻人澈眼疾手快地伸左臂箍住她的身体,右手护在她头上,温香软玉在怀,感觉美妙。他登时僵住,她也愣得忘了反应,车厢内一片沉寂,唯闻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隔了好一会儿,姜冬竹回魂,一下窜起,却因起得太急,忘记这是在车内,头顶狠狠顶在车厢顶壁。“嗷——”一声惨叫,眼前金星直飘,头昏脑胀,一个未站住,再一次跌进闻人澈怀里!只是这次不止她一人悲惨,闻人澈被她那一声惨叫吓住,一晃神的瞬间,她竟再一次跌向他,却再一次不偏不倚——她的后脑勺撞在他的鼻骨上!酸痛牵动泪腺,险些当场落下泪来。
“停车!”
无尘的驾驶技术当真不是吹的,听命勒马,马车立时停住,无尘回头,却见马车门仍开着,那堆牛粪正抱着脑袋依在自家主子怀里,而自家主子却捂着鼻子冷着脸,于是惊愕讶然:“少主?”
姜冬竹立即从闻人澈怀里滚到旁边小榻上,将脑袋藏进车厢角落里,以额撞壁,丢脸死了,这下可好,在无尘眼里,她真成了少主的那堆牛粪了!
“无尘,今夜回去将《道德经》抄写十遍!本月薪银扣罚!”
就算是被罚,无尘仍旧面无表情,只是眼里露出几分无辜,“少主,请扣罚无尘两个月薪银,不写《道德经》!”
闻人澈揉揉仍有些酸痛的鼻子,哼了一声:“《道德经》三十遍,不扣薪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