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们去花园里玩好不好,可以放风筝,老爷上次给的蜈蚣风筝,说飞起来像条龙,小姐还没见过呢。”铜镜里映出一张稚嫩的脸庞,圆圆的脸蛋,眼睛黑白分明,只是此刻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身后的小丫鬟有点不耐烦,要不是娘亲发了话,她才不会大清早起来伺候姑娘洗脸梳头呢。也是奇怪的很平日里最听话的姑娘,今天大清早就在这走神。手里捏着一只翡翠玉佩,那颜色绿的发翠,让人看了心里喜欢。而她只能在这看着,偶尔提心吊胆偷着拿出来戴一下,也能高兴小半天,要说同样都是人,命却一点也不同,就说小姐,父亲是世袭的正阳侯,更是朝廷正二品太子少师。母亲虽然是商家出身,但那可是黄商周家,人说黄金如土金如铁的周家,这家里唯一的嫡出小姐,那可是金尊玉贵从小拿明珠弹着玩!而自己爹爹是个小小管事,娘亲只是老侯夫人的陪嫁丫头,老侯夫人是个继室,家境本就平常,前头夫人人生的儿子平平安安长大袭了爵,侯爷对这个继母明眼人都看见只是个面子情,她身边得脸的婆子连这侯府内院管事都捞不着。自己能在这嫡出小姐院子里当个丫鬟还是娘亲教的哄住了小姐,再加上老夫人也帮着使了力才当上呢。
小姐虽然才五岁,但妆奁已经丰富得很了。偏偏那周氏,商家出身,治家严苛,最看重钱财,害她眼馋了好久,也没敢拿回家。而自己虽然父母在府里有些地位,家里也有些钱财,但娘亲生怕她打人眼,从不许她戴些贵重物件。她安慰自己:完成娘亲的吩咐,一定要让她给自己打个首饰!
“姑娘,花园里的山茶,百合都开了,我们去扑蝴蝶好不好。”五岁小孩子的声音,平常说话都好像掺了一把糖,软软糯糯的声音传进小丫鬟的耳朵“双喜,我不喜欢这个头发,你给我换一个。”这又是发什么疯,因为年纪小,宋家小姐从不很在意自己的打扮,再说今天的双平鬓是她平时最喜欢的!双喜显然拿主子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小姐,自己是丫鬟呢。认命一般的拆了头发,认认真真梳了一个一字头。到底是年纪小,言语间还是带出来不耐烦:“现在可以去花园了吧”“我现在不想去,双喜,给我把我的字帖拿出来,我想写会字。”还是甜甜的声音却已经带了点不容置疑的味道。双喜差点气到晕过去,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练字?家里都知道大小姐爱读书,写一手好字,据说七岁写诗就得到吴先生的赞赏,提起来侯府下人脸上都有光。相比较,二小姐就逊色很多,只比大小姐小两岁,看是一看书就头疼,把吴先生气的够呛,也没有办法,谁让二小姐才是侯爷的亲女儿呢。今天可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这位居然要看书?。双喜一时间脸色变个不停,宋景然好像觉得看自己丫鬟变脸很有趣,笑了出来,好像被笑声点醒了,双喜怏怏的从柜子里找出字帖,然后说了句身体不舒服就退了出去。
宋景然看着眼前的字帖,想起前世身边丫鬟只知道哄着自己玩,每当爹爹想要教写字,却总是说这不舒服那不舒服,久而久之爹爹也就不愿意教他了,虽没有人当面嘲笑她,但有什么诗会雅集从没人邀请自己,宋府二小姐不善诗书早就是圈子里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想到前世,自己就是跟着双喜去后花园看鲤鱼,居然脚滑跌进了池塘里。恰好二皇子秦亦卓来探望他的姨母许氏,也就是宋景然的叔母。恰好经过后院,当时七岁的二皇子跳下水把自己给救了上来。因为此事父母对秦亦卓感激不尽,自己也将他看做恩人。后来长辈也没有拘着二人来往,长大后自己更是对他情根深种,全然不顾自己从小与就与王家哥哥订下婚约。后来因为解除婚约自己除了草包美人又多了个贪恋权势的名声。前者只是让自己不太能抬起头来,后者直接将自己摒除在闺秀圈外,和自己来往的除了巴结奉承的也没有几个人了。
后来自己使尽手段,终于还是嫁给了秦亦卓,更是逼着父亲扶持二皇子登上皇位,可恨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父亲身为太子少保,处境有多么尴尬,自己倒追二皇子连累父亲受不到重用,仕途无望。
宋景然看到父亲一根白绳吊死了自己。母亲不堪其辱,紧随其后。
还好,上苍垂怜,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决定保护爹娘,守住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