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来到前院，吴缺纵飞上天，路过神猿旁时喊了一声：“走了。”
“俺还能打。”神猿手中的长棍，都已经染满了鲜血，还有一些骨头渣子附在血上。
“再不走，就没法走了，典龙图要拎着帝器回来了。”吴缺提醒道。
神猿：“我也觉得有些累了，走吧。”
他觉得，要在这江湖上混，识时务很重要。
“嗖……”
两人一前一后，化作两道神芒，直接从典家的正门冲了出去。
那道结界，向来是防外人的，平日里自然不会不允许出去。
这也省去了吴缺许多时间，和符材。
不然的话，又得摆一座传送阵，那就很麻烦了。
“终于走了……”
见那大杀四方的猴子走了，幸存的典家修士，皆是深吸了一口气。
“天呐……典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大长老也死了，怎会如此，老族长怎么还不归来！”
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他们只能将恐惧，化作了对自己人的愤恨。
是谁招惹了这样的存在，为何族内高手恰好都不在，连祖器也被带走？
这一切，是否是什么谋划好的？
在一个勾心斗角的大族之中，有这些想法太过于正常。
吴缺与神猿离开后，绕去了先前潜入典家的路上，捡回了破损的禁阵器。
此物是不能再用了，但符材的神性还在，可以重新祭炼过。
如此一块符材，价值极高，需得好生回收利用。
符师本就是极其烧钱的职业，若是再不懂得节俭，棺材本都要赔进去。
“怎样，典家的人怎么答你的？”神猿背挎着棍子，一只手挖着鼻孔。
吴缺瞥他一眼，正好看到这货，将小手指拿在嘴前舔了舔。
“……”吴缺嘴角抽了抽，神猿也是一怔，两人眼神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吴缺转开头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眼中有些嫌弃。
神猿则是连忙缩回手，将小手指在兽皮大衣上擦了擦，嘴巴和鼻子扭动起来，缓解鼻孔中的不适。
“典家家主典藏空，看来的确知道我想要的答案……”吴缺不提那恶心一幕，说起正事。
“哦，这么说，你跟前辈的猜测是正确的？”神猿有些惊讶，却也没有过于震惊，这毕竟在意料之中。
只是被证实了，还是令人觉得，有些可怕。
吴缺点了点头。
“咝……”天不怕地不怕的神猿，也是惊了，“当真布局了三十万年？”
这般可怕的测算，经过漫长岁月后，废土到底领先了其他各界多少？
更别说，废土原本就是源界的一部分，本就底蕴超过一般的生命源地。
“应该不会，”吴缺摇了摇头，“若是有三十万年的话，只怕他们早就掀起大战了。”
一百年一次消耗各界底蕴，与补益废土的修行界，历经三十万年，那足以形成碾压级别的优势。
“应该，只有最近十万年，废土中才有人这样谋划……”吴缺忽然想到什么。
十万年前，是个很玄妙的时间节点。
十万年来，没有人成帝（大圣）。
十万年前，石典从帝尊书院带走了《体修总纲》。
还是十万年前，庇护源气大陆的神秘势力，再没派出过强者镇压禁区。
而根据源气大陆的历史常识，废土盛会是三十万年来便有的，可生还率骤降是从十万年前开始的。
故此，吴缺联系上下，有了这样的怀疑。
“可就算俺们知道了，你又能做些什么？”神猿背着棍子，好奇地看着吴缺。
这些事情，即使知晓了，以他们的实力与地位，完全不足以引领什么改变。
甚至不能对外广播此事，否则只怕要引来无尽的杀身之祸。
这也是吴缺，全程隐瞒身份的重要原因。
就算回到源气大陆，也不见得安全。
源气大陆的修行者，可以偷渡来到废土，难道源气大陆上就不会有废土的偷渡客吗？
不，一定会有的！
因为谋划那样的大局，必须要了解仔细各个世界的修行界布局与实力，除了安插暗子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反正每过百年，就可以借着偷渡的名义，返回废土做报告。
“的确如此，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不能泄露出去，不敢站出来……但我们至少可以提前布局。”
神猿看着吴缺：“如何布局？”
“就算打跨界大战，与你有什么干系？”神猿又不自觉地，挖起了鼻孔。
吴缺本准备哼一声，却看到这一幕：“别扣了……”
“可是很舒服……”
“我看着不舒服，也觉得鼻孔痒了！”
“那你也扣啊？”神猿理所应当地道。
吴缺：“……”
夜幕下。
篝火旁吃着晚餐，吴缺泡在药鼎之中，神猿也在一旁坐在一口药鼎之内。
帝阕也给神猿，做了一些调养身子的药，用来助他固本培元。
等到了合适的机会，便更容易成功进化血脉。
“你打算建立一个帝尊阁？”帝阕看着吴缺。
“我说的是同乡会，我可没有那么伟大的设想……我只是想保住我在意的人的性命。”
“你在意的，只有你的同乡？这里，也是你的家乡。”帝阕柔和地道。
吴缺皱了皱眉头：“拯救世界？我没那么大本事……”
“你有，你是天生的神符师，或许这就是你的宿命。”帝阕正色道。
“天生的神符师是吴缺，我只是一个意外偷渡来的，我并不是真正的吴缺。”
帝阕道：“缘之一字，妙不可言，谁知是先有了你的夺舍，还是先有了长生符寄宿？”
“这个时代的主角，会有很多，比如古黎、莫飞、玉有容、典煜……”吴缺觉得，拯救世界什么的，这种想法也太中二了。
虽然有时候，想想也很热血。
“师父，您干嘛对我这个无大志的人，寄予厚望呢。”吴缺微叹一口气。
“那好，既然你对这个不感兴趣，你杀去典家问这答案作甚？”帝阕微微眯着眼，笑看着自己这个傲娇的弟子。
相处这半年多，帝阕早已了解吴缺，这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上辈子极可能是个女人。
“我……”
“你其实喜欢做好事，但又不喜欢承认。”
“我做过什么好事？”吴缺皱眉。
“就像你明明对玉有容那女娃，有了些意思，却也不敢承认一样。”
“胡说！我不是，我没有！”
“你仿佛觉得，做好人就一定没有好下场，所以总是提醒自己不要做好人。”
吴缺不置可否，淡淡道：“帝尊阁的都是好人，可他们现在去哪儿啦？”
神猿一直在旁边沉默，听到这句话，也是眼中有遗憾之色。
按帝阕的说法，帝尊是好人，混沌天帝是好人，帝尊阁所有老成员都是好人……
可他们现在在哪儿？
还活着吗？
要做一个好人，得背负太沉重的责任，吴缺表示自己并不想那么做。
“你只是没有遇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帝阕笑道。
“我年轻时，也总是觉得独善其身极好，直到我遇到了帝尊……他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大爱……”
“或许，这就是我与你相遇的原因。”
吴缺一怔：“嗯？”
帝阕以为，自己与吴缺的相遇，可能是一种极好的安排。
将这个经手太多委屈的少年，从苦海中救起，并消解他心中的怨愤，做他的人生导师。
曾经的帝尊，就是许多人的人生导师。
“明天继续，到处去杀废土的修行者，最好是能抓到落单的半圣。”吴缺转头，对神猿说道。
帝阕笑了笑，这小子就是嘴上不服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