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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安瑟族人

元素研究协会的大楼完工后,很快就投入了使用。

“贝尔丹迪大人,能量的大小需要如何测量?”

“具体而通用的定义,可以用显性变化的最大值。”

贝尔丹迪穿着很朴素。除了标志性的长袍,本应在桂冠下的头发零散地搭着。海伦这才意识到,追随之人的发色原来是亮黑。

“例如,保持原状态的最大时长?”

“元素具有保存和传递状态的能力。可以以此为落脚点,但眼光如果局限在表象上,元素研究没有任何意义。”

气势不算伶俐,海伦开起了小差。来时的路上,贝尔丹迪单独和她聊了聊:那晚她泼洒的饮料绿色过于鲜艳,杯子的质地也并不完全是玻璃。贝尔丹迪洞察事物的能力,她不会存有侥幸的心里。何况她早就想将知道的细节告知,贝尔丹迪不明不白的受伤让她很愧疚。

她告诉贝尔丹迪,希尔瓦娜斯在宴会前找过自己,并介绍认识了火急火燎赶来的齐戎。简单交谈后,她对齐戎的映像不错。希尔瓦娜斯希望让她来负责招待分析组员们,海伦没有反对。之后齐戎交给她三只酒杯,说是要好的朋友送的,用这些杯子品饮就仿佛解了相隔千里的愁思。她觉得并无不妥。

贝尔丹迪的表情没有变化,但落地长袍起了褶子。宴会后海伦第一时间进行了打扫,女人把碎玻璃要了过去。就在前不久,贝尔丹迪把她,蒂芙尼,以及安瑟家族的两位前辈,芬恩和习昂,叫到了生命树前。

安瑟曾是树圈的两大家族之一。但在芬恩和习昂两兄弟的带领下,大部分的家族成员加入了开阔者。在绿色之地,家族不仅团结,更培养出了各领域的人才。贝尔丹迪很庆幸他们的志同道合,有安瑟族人做帮手,她的威信建立得很快。

芬恩和习昂各自有两个女儿,鹰矛和月弓,木笛和恒歌,年岁上都与蒂芙尼相仿。四位妙龄少女有两个哥哥,芬恩的儿子尼尔,席昂的儿子卡里。贝尔丹迪本想将姑娘们带到树圈来,但被她们的父亲严词拒绝了。作为曾经的大家族,他们深谙政治,明白贝尔丹迪的处境本就进退两难,不愿给她平添负担。

贝尔丹迪从斗篷中摸出几块圆润透明的浅绿色细棒,分与他们。海伦还来不及问询用途,令她合不拢嘴的现象就发生了。周围本来若有似无的流光溢彩,仿似对细棒产生了强烈的兴趣,继而慢慢聚集而来。细棒的颜色以可辨识的速度加深,从浅绿到深绿,再到更深的深绿。丝带般的流体绕过手心和身体,汇聚在了一起。

贝尔丹迪告诉四人,细棒是碎玻璃重塑制成,可以用于聚集元素。通过颜色的深浅,还可以判断和定义元素的密度。女人严肃地说,如非研究必要,不要把元素导体棒的秘密讲与外人。

两兄弟不仅对贝尔丹迪忠心,做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利用元素导体棒,席昂证实了被广泛默认的直觉:元素具有抱团性,倾向往密度更高处聚集。当环境密度低于阈值时,这种现象更为明显。

席昂觉得意义并不大,只做了简单的报表,并未将其放在心上。但出乎意料,他的证明被铺天盖地地宣传。生命树研究协会的信鸽大半都飞向各地去传播消息了。没过几日,绿色之地也送来了祝贺的信件。

席昂对白兰度的动作费解之际,芬恩也取得了一定的进展。用高密度的元素导棒,后者成功将银棒敲弯。这是元素宏观影响的首次定向展现,但芬恩和席昂都觉得,试验现象只是侧面说明了元素保持物质状态的能力。

看过报告后,白兰度再次不遗余力地宣传了研究成果,竟将其定义为划时代的发现,大有把元素潜力标榜成无底洞的趋势。如此的宣传力度得到了相应的回报。不论是树圈的精灵,还是各地的开阔者。本来对元素漠不关心的精灵们,稍有思想的,就会在聊起对元素研究协会的认可。随之,生命树研究协会也引起越来越多的关注。

神树教会还不至于被报告蒙骗,他们清楚所公布的研究价值有限。但或许是起了兴的缘故,又或许是要讽刺白兰度的做法过了头,塞纳留斯决定为安瑟族人举行庆功晚会。晚会规模盛大,稍有名声的精灵都被邀请参加。

最先来祝酒的却是布朗和他的女伴,两人举止很是亲密。女精灵挽着身边男性的胳膊,精致的纱织长袖套着白色臂套,打扮十分得体。她踏着曼妙的步子来到兄弟二人面前,冷漠地扬起嘴角。她未说一字先自顾自小酌了一口,最后打量起绿色长袍上的金色树叶来,

“这身衣服真难看。特别是这个东西,刻板又古怪。”

布朗只消站那儿,气氛便不会因冒失的言语而尴尬。他们三人,相互间是再熟悉不过了,

“很久不见了,亲爱的妹妹。”

妹妹名叫安瑟.贝基,是少数要执意留在树圈的族人。哥哥们刚去往绿色之地时,她仍保留了贵族大小姐的倔强。只是家族已然在树圈失势,骄横很快就因另一大家族,张家,的傲慢变成了委屈。

似乎命中注定要和生命树研究协会扯上关系,后来她和布朗擦出了火花。布朗像圆面骑士一般无畏,蛮横,再加上一些无礼,叫那些落井下石的精灵悻悻而去。而因为贝基的家族背景,布朗也很快受到了白兰度的重视。

贝基对哥哥有不满,相互间也无家常可聊,为了打破尴尬,布朗询问起了研究工作的细节,

“元素的密度你们是怎么定义的?我觉得光就搜集元素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搜集...”席昂和芬恩有些抢话,相视一笑后芬恩先回道,

“凭我的认知,现阶段还没有精灵能掌握搜集元素的方法。在研究的过程中,这完全是个运气活。”他没继续,席昂就接过话,

“报告上对密度的定义可能有些模糊,但也是我们讨论后觉得最合理的标准了:以范围内流光的可辨识程度为基础。”

布朗微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没说。他只礼貌地点点头,带着贝基走开去了。

举足轻重的精灵围在塞纳留斯周围。瓦伦丁,康纳和帕比,白兰度和贝尔丹迪。身份高贵的群体没在舞台中央,而是选择了不那么嘈杂的角落。

向来不拘一格的康纳把矛头指向了研究协会,但仍压低了声音,

“作为信息协会的领导,我觉得你们的做法十分不妥。”还不忘讽刺一番,“生命树研究协会,不会是提倡跳梁之风了吧。”

帕比接着说道,“康纳部长说得过了,但我们的确应该更严谨地对待元素研究的进展。”

白兰度难得一脸严肃,

“研究协会当然不是宣传部,元素的研究工作更不会因为广而告之而停滞。顾及参与者的信心和动力,有什么负面影响吗。”

“没人质疑研究工作的正确性,但你们投机取巧的痕迹过于明显。何况生命树研究协会还滥用公共资源,我真得建议塞纳留斯大人重新考虑你们信鸽的配额。”

“既然当初分配时没有异议,如何使用就是我们内部的事情。信息部管得如此之宽,是不是也叫滥用公共资源?”

本应看戏的精灵王显出不悦,

“白兰度,别忘了,元素研究协会是你我两派共同的资源。有了进展,应该是共赢的结果。再未经讨论之前,你不顾及神树教会的利益,肆意宣传,哪里有道理可说。”塞纳留斯提高了音调,盯住白兰度,一字一字的说,

“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不该有的想法,不要有。”

贝尔丹迪扎好了头发,很是精巧。在树圈没法顶着闪耀的冠状金属,但也影响不到她的冷傲,

“该做的事情,就得做,该有的想法,就得有。”

瓦伦丁显然有被惊到,但很快恢复了平和。随性飘落的长发间,退避的眼神挪到塞纳留斯紧绷的脸上,

“你们慢慢聊着,我有点事得去跟kaka说。”

康纳目送了瓦伦丁离开。他知道,这令人心慌的剑拔弩张让离席的精灵心情大好。而生命树研究协会触碰到了精灵王的底线,塞纳留斯横眉怒视着贝尔丹迪和白兰度,并不打算先出声。

透亮的宴会厅将帕比的干净照得一览无余,蓝色的眼睛如同镶嵌了深湖,好看又只能看到表象。他嘴唇的颜色很淡,但在白到发光的皮肤衬托下,轻微的动作也极易被捕捉,

“如果你们要坚持己见,我希望信息部的精灵能参与研究。信息部运转稳定,处理资源的能力和效率很不错,于元素研究是有益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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