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雨霖青送回府后,雨霖铃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很是熟练地翻墙跳出去,双手枕在脑后,哼哼着朝北边跑去。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生火做饭,也没人注意到从路上狂奔而过的侍卫打扮的雨霖铃。
除了出城费点时间,路上倒没什么意外发生,雨霖铃跑到苏洛河畔,四下张望,确保无人后,偷偷摸摸地飞身闪进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沿着自己作好的记号,在灌木丛里找到了被她五花大绑的孙叁。
孙叁已经清醒过来,神色平静地看着雨霖铃解开自己身上的金丝绳,从泥地里爬起来,沉默不语地揉搓着酸痛的肩膀和后背,半晌,才开口说道:“我是该叫你少兄弟,还是叫你雨大小姐?”
雨霖铃打了个哈哈:“这位兄弟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是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天下第二美女子雨大小姐呢!哈哈,小弟只是路见不平的一个义贼。哎,你看这傍晚的苏洛河真好看啊。”
孙叁仔细拍去衣袍上的泥土枝叶,笑道:“雨大小姐下次记得换身衣服,国公府的护卫可不是什么小贼都可以当的。大小姐放心,我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该烂在肚子里的事,我不会说出去。就是有个疑惑,想请教大小姐。”
雨霖铃看孙叁如此上道,松了口气,很是自来熟地拍了拍孙叁的肩膀:“没想到你小子也挺懂事嘛,有什么疑惑随便问!你雨姐一向乐于助人。”
说话间,两人逐步走出树林。孙叁看着平静的河水,心里细细推敲好措辞后,委婉地问道:“大小姐此举是一时兴起吗?”
“嗯?”雨霖铃心里咯噔一下,故作神秘地勾了勾唇角,然后把视线缓缓拉高投向苏洛河的尽头,红唇轻启,“嗯。”
孙叁见此,心里更是没谱,心中暗道:半年前前,雨国公突然大肆宣传要为长女比武招亲,广邀天下家族、门派派人参加。如今又默许雨大小姐参赛逐一击败选手,这是打算借此来震慑苏洛城里的家族门派,或者说雨国公所求更高?!
孙叁越是琢磨,越是惊出一身冷汗,赶忙表明立场:“请雨大小姐转告雨国公,我以孙家嫡长子的名义起誓,孙家永远不会违背国公府的意思。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还请雨大小姐笑纳!”
雨霖铃看得是一头雾水,还没搞明白孙叁先前问的是什么,现在又被这一出‘土匪入伙交投名状’的阵势惊了一跳,只是含糊其辞地接过那一叠银票。
孙叁眉头一皱,暗道:还是我考虑不周到,送这十张银票,不摆明了说我孙家落魄没钱吗?国公府何等势大,雨大小姐能看得上我这点钱?不妙,大小姐会不会认为我这是在羞辱她?!不行,得赶快赶回去让父亲筹备一份厚礼!
“没啥事,我就走了哈。这,一万两我就笑纳了。”雨霖铃甩了甩那十张银票,随手卷成一卷塞进钱袋里,转身离去。
孙叁咬咬牙,说道:“大小姐,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待我回府后,另有厚礼相赠!希望大小姐和国公能满意!大,咳咳,少兄弟慢走!”
“少兄弟?”雨霖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赵伊由远及近跑到俩人跟前,雨霖铃才想起来自己的另一个身份现四强选手,少女小圆。
“少兄弟!”赵伊光着膀子,豆粒大的汗珠在精壮的躯体上滴下,若是看仔细些,还能瞧到赵伊浑身冒着热气,“这位是,孙叁?呃,你们这是在切磋武艺?”
“蛮子。”孙叁斜了眼赵伊,转而向雨霖铃抱拳作揖,说道,“少兄弟,那我就先回府了,剩下的事,我稍后会送到贵府!”说罢,孙叁匆匆离去。
等到孙叁消失在视野中,赵伊郑重其事地给雨霖铃鞠了一躬,说道:“武斗台上,多谢,呃,我是该叫你少兄弟,还是雨大小姐?”
雨霖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们一个俩个地都喜欢这么问吗?你爱怎么喊怎么喊,姑奶奶我也管不着。还有,要说事赶快,姑奶奶还要赶回去吃饭呢。”
赵伊笑道:“先前在武斗台上多谢大小姐仗义执言,让我免受那厮的羞辱。多谢大小姐!”赵伊说着又鞠了一躬,憨笑着正要离去,“大小姐若是没什么事情,那就告辞了。”
雨霖铃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转念又想起了一件事,赶忙招了招手,“铁山门的那个,等一下!姑奶奶又想起了一些事情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刚纵身跃出的赵伊硬生生在空中扭转身形,又跳了回来,哭笑不得:“大小姐有什么吩咐一并说了吧,我若是能办到的,一定尽心尽力。”
雨霖铃问道:“你为什么要参加比武招亲?”
赵伊沉吟片刻,幽幽说道:“原因也不是不能告诉大小姐,但还先请大小姐听完后不要责怪我。承蒙师父看重,收我作他的真传弟子,也凭借这真传之位,我也是顺利晋升到中三境。但相对于的,我沉溺于修炼,师父说这对心性的培养不好,就让我跟着小师叔下山历练。”
雨霖铃有些困惑,暗道:根据娘亲的说法,不应该是越是心无杂念,沉浸修行的人,他的心性就会越纯粹,修炼更快吗?这个赵伊的师父怎么跟娘亲说得完全相反?但雨霖铃还是耐心听赵伊继续说下去。
“出了山门,师叔就带着我去了安平镇,说是要见识一下人能有多穷。我俩在镇上待了一个月,也不用去见识了,我当时就是穷得没钱吃饭,修炼也无法继续下去。后来,小师叔又带我来了苏洛,说是见识一下人能有多富,就替我报了名。”
雨霖铃神色古怪:“你还有一个小师叔同行?怎么这几次比试都没看到他啊?”
赵伊摇摇头,解释道:“作为晚辈,不能打听长辈去向。再者,小师叔的行踪神鬼莫测,我就算有心跟踪,也追不上他。”
“先不说这个。简单来说,你参加比武招亲是为了雨墨给参赛者包吃包住的福利,没错吧?”雨霖铃从钱袋里取出一卷一万两银票,递给赵伊,说道,“这里是一万两银票,我希望你能弃赛。你大可隐去身份,去赌场下一注“少女小圆胜”,现在的赔率估计能让你赚个两万三千两。你考虑一下。”
赵伊反问道:“如果我不接受呢?要知道,国公女婿的名头可是千金不换的。”
雨霖铃看到赵伊收下一万两,笑道:“铁山门出来的也不都是一根筋嘛。当然,你要是不接受的话,无非就是跟刚刚那个孙叁一样,被我打晕扔在这河边。合作愉快。”
“先不急说这个。大小姐,钱,我收下了就一定会弃赛。但是。”赵伊顿了顿,眼里燃起精光,体内的灵气喷涌而出,“听说大小姐天赋过人,更是早在两年前晋升为中三境的武夫,我很早就希望能领教大小姐的武功。”
话说这么白,雨霖铃哪还不懂赵伊的意思,轻笑一声:“也别废话,来吧。”
“请赐教!”
俩人距离不远,赵伊弓步出拳,向雨霖铃面门砸去,拳头上灵气涌动,霎那间便要触到她的鼻子。雨霖铃后撤一步,同时抬起左手扣住那手腕,侧身上前,右拳直击赵伊心窝。
只听赵伊闷哼一声,竟然硬吃了一拳,反手就要翻腕按住雨霖铃。却被雨霖铃察觉到,收手撤步,赵伊岂会任期拉开距离?双手一拢,一招“猿抱石”要去留住雨霖铃。雨霖铃后退不及,身形一矮,想从赵伊手臂下躲过去,又是侧身避开飞起一脚。
雨霖铃猛然想起娘亲说的话,趁着赵伊没稳住身形,顺势推掌向上,这时机选的恰到好处。赵伊也没料到雨霖铃的举动似退非退,还上前反打一手,只能看着这一掌‘好雨知时节’按在自己胸膛,震得他连连后退才缓过来。
雨霖铃知道自己底细,能占到便宜就很不错了,再斗下去自己怕是要吃亏,于是见好就收:“点到为止。时候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告辞!”
趁着赵伊调息体内灵气,雨霖铃拔高身形,跳跃着跑远了。赵伊苦笑一声,挠挠头,转身接着刚刚的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