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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吴氏季子

吴歧少年早慧,名号“神童。”

他七岁时父亲吴恺上任新息令,为了让儿子多在那些士族面前露露脸,吴恺带着他一起去拜见了李咸。

李咸,字元卓,他的祖先是秦将李信、孝武大将军李广。族中世代都有两千石的大官,而他本人也是累经州郡,最后做到了三公的位置。

以吴父的本意,只要吴歧在李咸面前露露脸,那么也算是不错了,若是能够表现的好一点儿,得到李咸一两句的评价,那死了都能够闭上眼睛了。结果吴歧的表现,却让吴父都目瞪口呆!

他非但在李咸面前表现得很优秀,还偷偷的往怀里塞了两个橘子。结果临走时掉在地上,给人发现了,差点儿把吴恺吓得魂都没了。然后吴歧却是向李咸辩解道,这是家中母亲喜欢吃橘子,所以要拿回去给母亲尝尝。

吴歧的行为,让李咸大为感叹,便说了句,“吴氏季子,天下无双。”

从此之后,吴歧怀橘遗亲的故事,便传开了,而吴父也将吴歧视成吴氏中兴的希望,也因为橘子的故事,将他小名取为“阿驹。”

怀橘遗亲,也就成了天下美谈。

可是说起吴歧的故事,还不仅仅只有这一个。就如陈羡、夏龚两人所说的那个扼狼救友,则是吴歧年十四岁时发生的故事。

吴歧年十四时,曾和友人一起玩耍,却在路途中遇到野狼,野狼凶猛,扑倒友人,当时吴歧见情况危急,不顾性命地去掐住狼的喉咙,终于是救下了友人。

如果说怀橘遗亲是吴歧“孝道”的表现,那么扼狼救友便是吴歧“重义”的表现。很多人都敬重吴歧的品德,争相与之相交。

陈羡、夏龚两人也不例外,他们以吴歧为榜样,欲要效仿吴歧那令人敬佩的高尚品德。所以现在,他们挟弓负剑,俨然是成为吴歧的随从,护送吴歧安全归乡了。

这让吴歧有些受宠若惊,他做的这些事情,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谁来到这个时代,恐怕都能得到一个“少年早慧”的名号吧?

但是从小便是“神童”,到底是让吴歧受益不少,很多特立独行的事情,也就让很多人自动忽视了。

也好在他的祖父亦是早年聪慧,他的这个“神童”的名号,也让大家都能够坦然地接受。

………

就这样,三人三骑,从陈留走至长垣,这一路上,未曾遇到什么劫匪拦路,就算是有那么几个蟊贼,看到了吴歧这三人,都断了打劫的心思。

开什么玩笑,真以为这个时期的蟊贼每人一把刀嘛?大多数的蟊贼,也就是斩木为兵,劫劫那些没有兵器的亦或者是独自一人的行客。挟弓负剑的大多都是游侠儿,那是小蟊贼不敢招惹的人。

当然,大汉的现状是每况愈下,从路过的亭舍吴歧都能发现一些弊病出来。这亭舍中,盗贼的画像越来越多,治安越来越差。

这可能就是大乱的征兆吧,世道不太平,即使是同郡中往返乡里都不安全,更何况他地?

吴歧是长垣吴氏人,这长垣在历史上隶属于卫国疆域,后来归属于魏,及至秦国统一天下后,置长垣县,东汉置长垣侯国,后来国除。

两汉时期,实行的是郡国并存。长垣这样的侯国有不少,后来因为没有子嗣继承或者是犯了什么罪过而国除的,数不胜数。东汉的侯国,不似西汉,侯国内的宗室子弟,那是一点儿权力都木有的。这侯国的事情,大多都是朝廷派遣的侯相来管理。

从吴歧的曾祖父吴恢起,吴氏便是长垣的大族。吴歧的祖父吴祐将吴氏兴盛起来,可是事实上吴祐因为反对大将军梁冀迫害太尉李固而辞官归乡,所以官职最高也才两千石,未曾任职过三公九卿。

但是即使如此,这也不能阻拦长垣吴氏成为长垣,甚至于成为陈留郡中的大族。这个时代,不仅仅是论家世,还要论德行的。

颍川四长之一的太丘公陈寔,他的出身可谓是十分贫贱了,年轻的时候不过是县吏,后来一步步升迁,方为闻喜令。可任职不到半年,又成了太丘长,然后便遇到了党锢,终其一生都未能成为两千石的大官。

可就算如此,陈寔还是因为德行高尚,能够和钟皓、荀淑、韩韶三人并列为“颍川四长。”天下人尊称其为“太丘公。”

吴歧的祖父吴祐的名望虽不及陈寔,可是也是德行高尚的人。更为重要的是吴祐还是有名的学者,辞官归乡之后,便是在乡中教授经书为业。

这年头,经书的重要性不必多说,不知晓经书,你都没办法做官。那种世代公卿的家族,都是拥有家传经书的。

因为吴祐,吴氏子弟的教学还是十分不错的。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吴祐因为梁冀之事,而选择了明哲保身,辞官归乡,从而也躲避了后来的党锢之祸。所以吴祐未曾做官,可是吴氏子弟都能够任职的,这也是吴氏能够兴盛起来的原因。

数十年来,长垣吴氏子弟出仕州郡者众多。

这一次吴歧从郡中归乡,便是因为他的从兄吴冯让太守举了孝廉,不久后便要去京师,进郎署了!吴歧年才十六,还不能举孝廉,所以吴歧的母亲便想让吴歧进太学游历一下,增涨一下见识也是好的。

故而吴歧辞别小吏的工作,赶着回家来。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去过京师雒阳,对于这个时代最宏伟的都城,他可是万分好奇呢。

再者,也只有去了那京师,吴歧才能认识到更多的英雄人物,也能为将来的动乱打好基础,在乱世中能够更好地生存下去。

抵达长垣境内后,陈羡、夏龚两人便要告别。

吴歧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让两人走了,以鞭一指,“我长垣吴氏所居住在长垣都乡都阳亭太平里,往前方走数里即到,元德、少恭,你们一路护送我安全归来,怎可不入我家门呢?”

陈羡、夏龚两人互视一眼,也未曾推辞。至此,再无多话,三骑直奔吴氏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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