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以为一切难以发生的事情不会在你身上发生的时候,它往往会出现。
……
刚从外面回家时便见着几位外来人在屋内,屋外的轿子旁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乡邻。
领首的是一位三四岁的中年男人,其余几人都是十几岁的小伙。估计是抬轿子的吧。其中还有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总共加起来不过才六人。
看着门前的一堆人,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母亲。
“鄙人李文,是来接小姐回府的。”李文朝见着我便朝着我说道。声音不卑不亢,而说出的话不过是走个过场。
李文说完,没等我反应过来便招了招手,那四位年轻的男人便向我走来。
“等一下,你们私闯民宅不说,还要捞人走不成!”不等那四人走到我面前,站在一旁的母亲忽然开口说道。
而那上前来的四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看向李文等他下一步的指示。
“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况且我们来时你这大门可是大开着,何来的私闯民宅?至于捞人一说就更玄乎了。我们接我们大小姐回家有什么错?”李文没叫那四人下去,而是继续说道:“大小姐,请跟我们走吧。”
说完,那四人也反应过来,齐齐向我走来。而我,丝毫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亲见那四人又上前连忙挡在我的跟前。
“什么大小姐,什么家!这里就是她的家,她不是什么大小姐!她只是个从小没了爹的普通姑娘!你们又是什么人!我这个娘都还不晓得我家的姑娘什么时候多了个家!”母亲大声的说道。屋外的人听见了声音也纷纷出声。
“是啊,她们家十几年前就在这儿了。你们莫不是认错了人!”
“而且听说就是因为这孩子的爹死了而这孩子又是个女娃,婆家也不待见才回娘家来的。”
“快些离去吧!虽说不是很熟,但我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把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接走!”
“对!”
看着周围的人,第一次发现他们这般可爱。
李文看着周围渐渐靠拢的众人,脸上一会青一会红。他以为这只是个简单的差事,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是他考虑不周了。
“想来我们许是是认错了人。打扰了。”李文说完便转身离去,跟来的人也与他一同离去。
李文走时,凑到母亲耳边说了句话,距离太远我也没听清他到底与母亲说了些什么。只见母亲立马变了脸。刚刚那群人来时也没见母亲有什么波动,却独独因为我不知的话而变了脸。
母亲见人离开,走到门前道了谢,众人见没什么事情了也陆续离去。
母亲关上门,瞧着我,叹了口气。
“清儿,想来你也是挺奇怪的是不是。”母亲走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
“可是,我不是您在婆家时呆不下去才到这儿来的嘛。和那丞相府有什么干系?”从刚刚众人的话语来看我与母亲从别处来的这里才是。可母亲的意思我与那丞相府确是有些关系。
“傻孩子。说来也是一言难尽。其实我并非你的亲生母亲。你的亲生母亲在生你的没几日后便去了。说来你母亲也是个可伶人。”
“遇见你母亲时我的夫君在运送货物时不知所踪。没了经济来源看病都是个问题。我便试着上山看看能不能采些有用的药来熬熬给病了的婆婆喝。”
“也就在那时我见着了你的生母。”
……
原来我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说来也是可笑,故事的情节与那些富贵人家来说再平常不过。酒后乱性,逐出府邸。在知道我的存在后便来寻我回去。
母亲的脸上不见喜色,只有说不尽的忧愁。我便知道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想来也是,那么个富贵宦达人家,又是当朝丞相又怎会在意一个流落在外身份又低微的人呢。
我从未想过这些离我远之又远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现在怎么办呢。和他们回去嘛?”我看着眼前已经白了头发的妇女。那是养了我十六年的人啊,虽非亲母,可这人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我怎么会为了那虚无缥缈又无不知正假的身份而离去呢。
“我虽是个粗人,可我也看得出来。这些人饼不是真心呆你。那么个达官显贵,也只不过才派了六人过来。从这儿到京城需要五六日的时间,也不怕路上遇到些贼寇。而且你回去也不见得是个好事。我也不是反对你回去。”
“我知道。我虽没什么本事,可看人的本事还是有些的。”
“你知道就好。”母亲摸了摸我的头。
我瞧着母亲的神色,并没有轻松几分。
“娘,刚刚那人离去时与您说了些什么。我看您有些不安。”看着母亲那有些没神的的眼睛。我知道,那人一定是说了些什么话!
母亲摇摇头,并未说些什么只让我去做晚饭。吃完了早些歇息。
接下来的几日很是平静,只不过母亲出门的时间长了起来。甚至一天出门几趟。来来去去,我问也问不出什么。我知道,一定是与前几日的那群人有关!
看着母亲一日比一日憔悴的脸。我有些懊恼。直到母亲拉着我告诉我收拾东西离去时我才晓得母亲这几日去干了些什么。
母亲买了我们的住处,将钱换成了银票,准备离开这个我们生活好十几年的地方!
我看着收拾东西的母亲,心里有些酸涩。若不是因为我,母亲也不用换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生活吧。
“娘,您老实告诉我,那个李文到底对您说了些什么!如果最坏的结果是我非去不可的话我去就行了!您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些年,我怎么可以看着因为我就让您这般的辛苦!娘,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我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有些事情我自己可以的。”我拉住了在收拾东西的母亲。母亲的手满是老茧,咯的我的手微微的疼。
母亲看了看我,突然就失声哭了起来。十几年未见母亲留过泪,天大的委屈,最最难熬的日子,母亲也总会笑着告诉我,再等等就可以吃到糖了。
时间在母亲的脸颊上留下了来过的痕迹,微微弯曲的身躯始终在前方为我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