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御脸色苍白的说“别担心,太医说,静心调养就好”
七七动了动喉结,想要解释什么,
但是脑子里的画面,穆然出现在面前,像梦一般,她怎样都不忍心打破
那一刻
天地间一切都是血一般的红,浓压压的堵在喉咙里,飞溅的热浆滴在我的脸上,
自己曾经,也被这样的长剑狠狠的刺痛过,那种想为心爱的人去死的冲动,怎么会不理解,
若不是真的爱,怎会去用命守护-----
“小心”我一把挡在了南宫烈的身前,鲜血顺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流逝,脑袋被浑身的疼痛占据,眼里,便只能看到南宫烈恐惧的眼神-------
昔日,都是我死,今日,竟也有人愿意为我死,那一刻,我多想,躺在血泊里的人是我—
命悬一线的时刻,
南宫御费力的动了动喉结,却只能发出特别特别细微的声音,
我轻轻的附耳过去,
听到他细弱的那句话,虽然微弱,却又那么温柔坚定,竟有温热的液体,从我的眼眶里流出,
我本来以为,我再也不会有眼泪拉
这一幕幕破碎的画面,一遍遍的在脑子里放映,如今,再见南宫御,竟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不争气的吧嗒吧嗒的流。
“你哭拉,你竟然为我哭啦,我以为,你今生再也不会爱了呢”
七七像孩子一般,滚在南宫御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这么多年的备受践踏,第一次,她发现,她也值得别人的珍惜---
七七知道,玄青恨她,玄青的话依然在脑子里徘徊,
玄青,面色铁青对我说
“王爷要见你”
我正待要进去
后面却传来玄青的声音
“王爷对你真的很好,你莫要辜负了他”
我转身,对上了玄青的眼眸,那份清冷的眸子,和着寒夜,竟然如此相像
他的伸手捏着我的下巴,
手用力很猛,似乎要把我的骨头拧碎了一般
凛冽的声音,如同困兽“你若敢伤他半豪,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我,真的会伤害他么?--------
南宫御轻轻的啊了一声,我知道,我扯动他的伤口拉,
从他的怀里抽出,我捏了捏鼻子,每次,在强迫自己做出违心的决定时,我总会这样
我要离开,玄青说的对,我在他身边,只会招来无尽的灾难,
一个月后-------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我却还是觉得如此陌生,京城,这就是所有的人都向往的京城。
人来人往,永远是熙熙攘攘,从来不感念你的感情,是悲伤,还是孤独---
“你的伤势还没好,怎么出来拉”南宫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七七恨恨的扯动一下嘴角“我恨,所以,我要尽快好起来,把我所受的苦,加倍的还给他”
这个孩子,竟然比初见她的时候更加冰冷拉----
“可是,没有爱,便没有恨,你还是放不下他么”
七七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没有爱,也可以有恨”
继而,声音降得很低,南宫御却足以听的清楚
“南宫御,我是一个无心的人,此生,恐怕是不会爱拉”
南宫御轻轻笑了笑,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对别人说过
此生便不再有爱拉
那是一个寒冬,
那个孩子叫彩依,
八岁起,便进了王府,倔强的神情,跟她分毫不差,一直以来,玄青、彩衣,便和我情同手足,母后每次打俏着说,彩衣这么好的姑娘,最适合做御儿的王妃拉,我都会很不满意的反驳—
15岁那年,涉及前朝余孽谋杀一案,母后被召入宫,此次入宫,将是凶多吉少,
母亲说“御儿,母亲临死之前最在意的就是你的婚事”
那一天,整个王府都张灯挂彩,我性情冷淡,母妃喜欢清静,平常里,王府一向是冷冷清清---
我可以想象的到,他开心的手舞足蹈的样子,一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新娘-----
我说过,此生我还不能忘掉白莲,为了她,我宁愿终身不娶
儿时的回意一点点的侵入心上,莲儿说,小哥哥,小哥哥,你会忘了莲儿吗?
怎么会忘掉呢?傻孩子,那么单纯的年纪,
我冷冷的喝了一大口酒---
这里是无情山崖,每一次心情烦躁的时候,我都喜欢偷偷的来这里喝酒---
迷醉之际,我看了一袭红色的袍子,犹如火红的烈鸟,在黑暗里,楚楚动人。俊俏的容颜,犹如摧残的星辰,熠熠发光,肌肤****,清眸灵动,美艳无双---
可是,那一双眼神,竟是那么的幽怨、哀伤、愤恨、甚至是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就算是不喜欢我,你可以不娶我,你可以让我自生自灭,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为什么要我爱上你,你为什么不要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南宫御的眸子里写满的歉意。
彩衣凄绝的吼道“我要的不是对不起,你知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是忘不了她,都过去那么久拉,难道,你始终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吗?”
说着,差点踉仓着跌倒,被急着赶来的玄青,一把扶住。
玄青面色疾苦道“依依,不要这么任性,师兄有他的难处”
彩衣一把推开玄青,
“他有他的难处--,那你呢,你也有难处吗?你心里也该开心的很把,我跟你拜堂成亲啦,你是不是特别高兴,玄青,你做梦,我这辈子都不会是你的女人---”
玄青脸色苍白的犹如一团死灰。
南宫御实在是听不下去拉“彩衣,你够啦,玄青是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清楚”
彩衣起身一略,飞到了悬崖边上,表情绝望痛苦道“是,我自己清楚,爱我的和我爱的,联合在了一起,一起来谋杀我,把我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越说越激动,几近疯狂的样子,让我害怕。
我和玄青见势不妙,努力的想要平复她的情绪,軟言安慰---
可是,她根本就听不进去
“够啦”她说
“南宫御,来生来世,但愿再也不要遇见你”她对我清浅一笑
脚下一用力,便落入万丈的深渊------------
我想,我此生,都不会忘记,她临走前,望向我的眼神,我永远也愧对她-----------
我以为,此生,我再也不会爱拉,但是,七七,遇到了你,我还是食言拉-----
南宫御跟上七七,
轻轻问道“你要报仇,可曾想过,要如何报仇”
七七停下了脚步,拳头使劲的握在一起,指甲透过手掌,嵌入一条鲜红的血痕,
“我不知道,我武功全废,我再也不能拿刀拉”
南宫御抱紧因激动或害怕,而颤抖不安的七七。
用力的握住七七的手,
“没关系,我帮你”
七七看向他,眸子闪烁着微光“我不值得”
南宫御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是为你,也是为我,南宫冽一直把我看作眼中刺,肉中钉,一心想要拔掉,我放过他,他也不会放过我”
南宫御说起南宫烈时的愤恨很明显,并不比她上官七七差,七七知道,要想报仇,必须依赖一个强大的人,而那个人,只能是南宫御----
七七看了看南宫御依然不安分,死死抱着七七的手,竟然有种莫名的安全感,每一次,只要在他身边,她都会情不自禁的放下一切防备,可是,她很想爱他,
可是,他们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她,上官七七,永远也不可能去爱南宫家的人----
“我们吃点什么呢”南宫御不乏调皮的冲着七七眨了眨眼睛,如果玄青在的话,一定会被气的半死,七七想到这里,失声笑了一笑
这可是,他一个月以来,第一次笑呢,
南宫御见她今天心情大好,用手刮刮她的鼻子
“小丫头在笑什么呢?说给哥哥听听”
七七并不理他,冲他办了鬼脸,表示,就是不告诉你,气死你的阵势,
这下把南宫御气的吐血,想他堂堂七尺男儿,一朝皇子,竟然为一个小丫头片子为首是瞻,还要是不是的给点气受,表示不服,
冲着小丫头片子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上官七七假装疼痛不止的样子,把南宫御吓得不清,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七七心里顿时受用了许多,一脸,跟老娘逗,你还嫩个十万八千里的样子。
这里是京城的好好斋,好好斋,早在前朝就存在,饭菜烧的特别好吃,老板娘是个美丽的波斯人,可是,却烧的一手好吃的中原菜,奇怪的是,老板是个中原人,可是却烧的一手的可口的波斯菜肴,夫妇二人的好好斋文明中外,只要是到京城的人,都想要亲自品一品这好好斋,可是,不巧的是,好好斋,千百年来,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接待有缘人,有缘人,虽是乞丐,也要以万人之礼相待,无缘之人,纵然是达官显贵,甚至皇家族亲,也闭门不见----
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历,但是,惹上好好斋的人,无一能保善身的。
七七看了看南宫御,痴痴道“你这个人看着像个花瓶,没想到还挺有本事的,”南宫御不服气的戳了戳他的鼻子,
“小丫头,说谁是中看不中用呢,为夫要是不厉害,你早被南宫烈那个臭小子---”
七七的面色难堪极拉,南宫御自知说错了话,也不敢再造次拉,低着头,闷头抄起了一块上好的红烧肉,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七七突然觉得没有了胃口,顿了顿道“吃饱了,我们走把”
南宫御见她心情不好,面对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虽然馋的流口水,但是,还是保持着绅士风度,点了点头,
老板娘见南宫御要走,急忙出来,
“怎么刚来就走啊,”再看看,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笑笑道“小两口吵架拉”
七七也不反驳,反而顺着老板娘的话往下说“老板娘,他老是惹我生气”
说着,气鼓鼓的撅着嘴,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老板娘这下来了兴致,
“姑娘,对付这些臭男人啊,不能一个劲儿的对他们好,他们就不知道,太阳打哪边升起拉,我给好好上一课,你可得学着,好好教导教导你夫君”
七七乐不思蜀的频频点头,但是一面对南宫御,那张脸就拉的很长,撅着小嘴不理他,
南宫御突然心情大好,她刚才说夫君,是不是已经承认他拉,再看看,明明很高兴,却故意装作闹别扭的样子,看着就让南宫御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