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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坐在飞机上,窗户飞了出去

和大多数搭乘现代飞机旅行的人一样,你可能也花了不少时间盯着窗外那些可爱的云朵看,欣赏日落和美丽的景色。而且,像大多数人一样,你恐怕也思考过:如果窗户突然飞出去会发生什么?

答案取决于你所在的高度。你如果刚上飞机没多久,仍然在20000英尺[1]以下,那么你可能没什么事。在这种高度下,你仍然可以呼吸上半小时空气,然后才会昏过去,而且压差没有那么大,不够把你吸出去。肯定会有些冷,但只要你还穿着T恤衫,问题就不大。

可能会有些吵。风呼呼地从窗户处吹进来,把这架飞机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风笛,所以这时想叫空姐过来恐怕是不太可能了。总之,情况还好,比在35000英尺的高度时窗户飞出去的情况要好得多。

由于人们需要呼吸,飞机机舱里的空气在7000英尺处会增压。如果你已经飞到了35000英尺处,然后窗户飞掉了,飞机会迅速降压,这会导致一系列问题。

你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你身体的所有孔口里的气体都被吸出去了。而且因为那些气体都是潮湿的,所以它们会凝结,以雾气的形式被吸出去。每个人都会这样,所以整架飞机里都飘着人们身体内的气体冒出来时凝结成的浓雾。好恶心啊。

幸运的是,几秒之内雾气就会散去,因为飞机内的空气会从开着的窗户被吸出去。不幸的是,这个窗户不是别人身边的,而是你身边的,那么麻烦来了。

如果你坐在过道边上,也就是距那个飞出去的窗户两个座位的地方,风会以飓风的速度,从外部往那个窗户的方向吹,但是如果你系着安全带的话也没事,吹不跑你。不幸的是,如果你正巧坐在窗户边上,那里的风速是每小时300英里[2],足够把系着安全带的你从座位上拽起来了。(这就是坐在窗户边上而不是过道边上的缺点之一了。[3])

那个坐在过道边上的朋友会获救的另一个原因是:飞机上的窗户,要比人的双肩宽度小。哈佛大学对人体的研究表明,美国人的肩膀,平均有18英寸[4]宽,而波音747飞机的窗户只有15.3英寸高——所以你不会被吸出飞机,只会被吸到窗户处[5]。这对飞机上的每个人来说都是好事。第一是你不会从飞机上掉下去,而对其他人来说,你的身体就变成了一个能将就着用的塞子。这会减缓空气从飞机里往外流失的速度,这样人们就有时间戴上他们的氧气面罩了。

而你的麻烦刚刚开始。

在你身处的这个新环境里,你可能会注意到的第一个变化来自风。风以每小时几百英里的速度拉扯着你,让你的身体呈J形被挤到机舱壁上[6]。

你注意到的第二个变化是寒冷的气温。35000英尺高,那里的温度是零下65华氏度(注:约为零下54摄氏度)。温度这么低,你的鼻子在几秒内就会冻伤。

你可能没注意到第三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才是致命的。除了温度骤降之外,气压的变化更加剧烈。在35000英尺的高空,空气非常稀薄,你每吸一口气,都得不到足够的氧气来维持生存,只不过你注意不到你在慢慢窒息。你的身体监测不到氧气太少这个情况,唯一能够让你感觉呼吸不畅的是你血液里过多的二氧化碳。于是你会假装没事一样继续呼吸,但是问题其实很严重。你只剩下不到15秒的清醒时间了,然后你会昏过去——4分钟以后你就会脑死亡。

飞机里的人也一样。窗户飞掉以后,他们只有15秒的时间用来戴上氧气面罩,动作慢一些就会昏过去,如果你的身体将窗户堵得足够严实,那么时间可能比15秒要长一点点——但是延长的时间不会超过8秒,因为再过8秒,他们的大脑就会因为太缺氧气而变得混乱,无法使他们戴上氧气面罩了[7]。

让我们来回顾一下:此时,你的身体大部分在飞机内,有一部分暴露在飞机外,你的面部会挤在飞机机舱壁上,你被冻伤了,而且你就快意识不清。但是令你感到意外的是,你还没有死,如果飞行员反应迅速,在4分钟内将飞机降到20000英尺以下,你可能会生存下来。我们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种情况发生过。

机长蒂姆·兰开斯特曾于1990年驾驶一架英国航空公司的飞机,当他飞到20000英尺的高度时,飞机的其中一面风挡玻璃脱落了。风马上把绑着安全带的他从座椅上拔了起来,往窗外拉去。飞行员舱内的所有东西都飞了出去,舱门也被吸掉了,压住了控制杆,飞机急剧下降。当时正巧在飞行员舱的空中乘务员奈杰尔·奥格登,抓住了正被吸出去的机长,在随后的《悉尼先驱晨报》的采访里,他这样说道:

“飞机里的所有东西都正被吸出去,甚至连一个氧气瓶也不例外。那氧气瓶飞起来,差点儿砸掉我的脑袋。我用尽全力抓住他,但是我感到自己也要被吸出去了。约翰从我身后冲了过来,看到我已经快被完全吸出去了,于是抓住了我的腰带,让我不要滑得更远,然后把机长的肩带挂在我身上。”

“我觉得我快抓不住机长了,但幸好他的身体最终停止了滑动,弯曲成U形被挤在了飞机上。他的脸紧贴着窗户,鼻子流着血,双臂在胡乱舞动。”

风挡玻璃脱落约20分钟后,副机长成功使飞机着陆,在这个过程里,机长一直在窗户的另外一面盯着他看。

当消防员把机长从这个尴尬的位置弄下来之后,大伙儿才发现机长其实只受了冻伤,还有几处骨折。

因为你旁边飞掉的那扇窗户更小,所以你可能不需要依赖其他乘客的大力协助——只要你的飞行员行动迅速,你就可以享受一段不那么舒服的下降旅程,途中还可以欣赏一下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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