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假戏真做才是绝
看着一晃一晃的房门,景言咬牙切齿的对着小绯落荒而逃的背影咆哮道:“不是的啦!”
转身送他一记老拳:“烂人,都怪你!”
他将她的手按在胸前,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烬儿,你也知道,我不过是抱抱你罢了。”
一个一个将他的手指掰开:“我知道。但别人不知道!”王、八蛋!每晚把自己抱得紧紧的,喘都喘不过气来,怎么睡!
“其实,”床上的男子扬了扬手中的锦帕:“我也不知道。”他神色一凛:“我不知,你是红烬,是何景言,还是霍成君。”
她一愣,婉言一笑:“我亦不知,你是薄屠,是薄胥堂,还是屠耆单于?”
温暖的冬日从窗缝撒了进来,一室安静中俩人微笑对视,却眼底暗波汹涌。
那一夜醉酒醒来,她便对身边的男子起了疑,轮廓如刀削,深邃眉眼高挺鼻梁,根本不似汉人。刘询那般的一国之主都才喊价五千金,而他每次前来都是双手奉上八千金毫不含糊。一次在他睡着以后,她仔细观察了他右背的刺青,似鹰非鹰,暗自记下回头便画在锦帕上飞鸽传给扶风。果不其然,扶风找到师兄,回话说是匈奴皇族印记。
自她穿越附身于霍成君,得以逃出生天再见小准、奶娘,她便相信历史的轨道可能已经偏离自己所知。本应该在十年以后发生的匈奴内乱,五大单于划地并立,现在已经出现。一番打探,这个拥有宽阔温暖怀抱的男子就是屠耆单于——薄胥堂。
两人默默相视而笑,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种感觉似踩在云端般美妙。
还是薄屠,不,应该是薄胥堂淡笑着开了口:“不知霍皇后是何时得知我的身份?”
“呵。不过是前一阵子的事罢了。”她亦是一挑眉:“那么,单于大人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呢?”
他轻轻一笑:“准确的说,我一直知道,从你进宫开始。”
她猛一眯眼,寒意四起:“去昭台殿的那场事故背后指使者是你?”
他大方点头承认:“你所有的事情包括天牢里的发生的事情我都知晓。”看着她眼底浮现的阴狠,他淡淡解释道:“不过那些都不是我所做,半月前的下毒事件亦与我无关。”
她冷笑一声,起身倒了一杯热茶给他:“既然当时可以杀了我命人假扮,单于怎么后来又放弃了呢?”
转身再给自己倒了一杯,接着说:“呵呵,还送了我几十万黄金,我虽不自轻,但也自知不值这么多钱……若我没记错,去年几场大雪让草原上牛羊死伤过半,牧民饥寒交迫,这种情况下单于舍得花这么大一笔黄金在我一个小女子身上,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很自豪呢?”
薄胥堂轻轻摇头:“你不必对我如此冷漠,我不会伤害你。”
“当然,”何景言骄傲自信的微微一扬下巴:“我现在对单于大有用处,你怎舍得杀我?”
他淡淡一笑不予回应,这个小女人不是他现在能猜透的。
“不知单于大人看上奴家哪点了呢?”她捧着茶杯悠闲地坐回他的怀里,轻松自在。
“才学。”
她低低一笑:“才学?或者说,是北边湖底的地下炼铁工厂?”
身后人微微一僵,却被她机敏感觉到。
沉默一刻,他缓缓开了口,语气平静而陌生:“你如何得知?”
她也不在意,赖在他怀里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我虽不缺钱,但是底下炼铁厂的修建和设备还是让我周转困难,偏偏就在这时候单于日日送金子来,帮我解决了大困难,真是及时雨啊……”
“单于手下自然高手如云,可以魂不知鬼不觉跟着我进入假山,却不知我“不小心”在里面铺满了夜光粉。这么简单一粘,奴家就跟着痕迹去了城外的小驿站了……”
他呼吸一窒,忽然爽朗大笑,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畔温柔笑道:“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人,烬儿真真是个妙人儿。”略略一顿,低头看进她的眼底:“不如就跟了本王可好?”
她娇笑着推开他:“哎……单于这就说笑了,开矿和炼铁的技术是朝廷密而不宣的,匈奴与大汉对峙多年怕是也得不到一点皮毛。唉!草原骑兵再强也打不过刀剑盾矛啊……”
她微微笑:“想当年我父霍光将军拜姐夫范明友为度辽将军,将二万骑出辽东。匈奴人正在乌恒中耀武扬威,听闻汉兵将至,急忙撤退,躲过汉军溜之乎也。姐夫遵循兵不空出的计划,因乘乌桓新败,斩首六千余级,获三王首,还,封为平陵侯。从此你们匈奴人因此更加恐惧,不敢再向东、南出兵,恐怕为汉军所乘。”
“差异,只不过是兵器与兵法。不知我说的可对?”
薄胥堂看着她一脸小狐狸样,心知这个小女人绝对没有那么好对付:“那么,烬儿想要如何?”
“自然是你我合作,互利双赢。”
“哦?”他微笑着看着她,很感兴趣:“怎么个双赢法?”
“我助单于在三年之内平定四王雄霸草原,”她自信一抬眸:“而单于只需助我报灭门之仇即可。”
“那,开矿与炼铁。”
“自当双手奉上。”
当何准听到自己要和屠耆单于回草原时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很镇定的问了姐姐一句:“何时?”
小准手下的暗影不是吃白饭的,作为何府的隐身护卫,何景言和薄胥堂在屋内所说所作自然是悉数汇报主子,姐姐的计划他怎么会不知?
见弟弟如此配合,景言也送了口气,回头就将小准拉到了无意中发现的密室里,让暗影守在外面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连续三天三夜,两人关在密室里不曾休息半刻。何景言将自己大学所学的矿物学和开矿技术倾囊相授,写下其中的重点要点,为他细细分析道来,而何准亦是专心致志,就连姐姐小憩时也拿了支笔钩钩画画强行记住所有知识。
揉揉酸疼的眼睛,何景言将手中的笔记一把火烧光:“准儿,我所说的可记住了?”
何准乖巧一点头:“已经全部记下了。”
摸了摸弟弟的头,她微叹一声:“准儿,这是你在匈奴的保命符啊。所有相关诀窍方法,只能掌握在你手里。”
何准抬手将姐姐紧皱的眉头揉开:“准儿明白,姐姐放心就好。”
“接下来就是如何出城的问题。”
“他是单于,让他带一个人回草原有什么困难的?”
“傻孩子,”她一拍弟弟的脑袋:“皇上遇刺之后这扬州府就戒备森严,你是何府小少爷,堂堂醉清风的小主子出了扬州府从此不归,理由呢?”
“这。”
“且不说皇上对我起了疑,府里的一举一动怕早在他眼里了,他遇刺不久你便慌忙出城,你是想告诉他你就是霍家子孙要杀他报仇么?”
“那怎么是好?”何准耷拉着脑袋,闷闷的问道。
“暗度陈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