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更进一步
京城——礼部侍郎杜大人正在书房里训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小儿子:“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你就敢跟王家小爵爷在长安大街上挑事儿!你,你,老夫打不死你!”杜大人说着扯过一根戒尺就要开打。
“哎呀老爷可使不得!”旁边杜夫人惊恐的扑上来夺了戒尺:“咱家就这一根苗,你要打出什么事儿了可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谁料那杜少爷根本没把他爹放在眼里,脖子一梗:“莫说是一个外戚家的小爵爷,就是小王爷我也不怕!”
“你。”杜老爷烦躁的抓抓胡子,气的全身直哆嗦:“你自己不要命也不要祸害全家!”
“二姐在宫里当婕妤做娘娘,”杜少爷满脸不屑:“红鳞要是被那个狗屁小爵爷抢了,我可以忍,二姐能丢的起那个脸?”
“逆子!”杜老爷捶着胸口直喘气:“我们杜家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爹!”杜少爷被说的有些不乐意了,别着头看着他爹。
旁边捧着账簿的何元低眉的走了过来,沉稳道:“老爷,您消消气,少爷也是想着杜家的脸面,是孝顺您。”
杜老爷回头看看跟自家儿子还小个三四岁的何元,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随我去铺子里逛逛。”
“是。”何元低头答道,语气恭敬又得体。
剩下杜夫人在书房劝着儿子:“铺子里出了些事儿,你爹最近也烦心的很,你下回小心些莫要惹他生气了。”
杜少爷一脸不乐意的应了声,送走了母亲,他一脸戾气恨恨道:“都是那个小爵爷!”
杜家做的是皇粮生意,生意做得大了铺子也就多,加之有个女儿在宫里当娘娘,皇城里的米粮店五成就是姓杜的。
这东市几条街的铺子本来是一个老掌柜的在管着,不料月初时下雨路滑一不留神摔断了腿,老人家骨头脆经不得那么摔一下碰一下,在床上哀嚎了几天实在是扛不住,便收拾收拾细软回家养老去了。这么一大摊子事儿丢在那里也是个麻烦,好在老掌柜走之前推举了个人顶着,这才没出什么乱子。
何元初去杜家报到时杜老爷根本没有正眼看他,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能干什么?不过是给老掌柜几分薄面才见了一面。谁知道一抬头就见着一个清瘦少年站在那里,手中捧了一叠账簿,眼神低沉分明,举止得当有礼,随便问些关于铺子里的事情都回答的有条不紊,年纪小小却很是有见地。
临时让何元去了铺子,接手生意便恢复了轨道,奖罚得当,手下的工人哪个不服这个少年郎?何元更是将陈账、烂账、旧账麻利清理了一遍,就是外面想要欺生的老油条们都在他手上讨不到半点好。杜老爷旁边看着很是满意,回头就将账房钥匙叫道了何元手里,日益的依赖他,就是家里的繁琐事务偶尔也让他过来打理一番。
这日杜少爷又在掩红阁和王家小爵爷杠上了,两个大男人中间夹着个媚态横生的红鳞,旁边小绯版的“容嬷嬷”捏了个红帕子喜笑颜开:“嗳哟杜少爷真是对不住,咱们这儿是做生意的,红鳞也实在是不得已是。还是那个老规矩嘛,谁的价码儿高红鳞今儿就陪谁……”
杜家少爷大手一伸:“再拿些银票来!”
身后的跟班面色犹豫:“没了。少爷,咱总共就不到三千两银子。”
他霎时没了面子,咬牙低吼道:“废物!”
声音虽然不大,却还是叫小爵爷听了个真真切切:“哟,记起来了!原来小爷是在和国舅爷抢美人儿啊!”他一把将红鳞搂在怀里,对着杜少爷挤眉弄眼:“怎的?国舅爷今儿身上没银子?要不爷先给您垫着?”
杜少爷看着对面得意神气的小爵爷,气的面目扭曲:“得瑟什么?哼!”甩甩袖子转身走人,留了小爵爷和红鳞在那里卿卿我我好不甜蜜。
杜少爷面目扭曲的在前面暴走着,一帮家奴小心翼翼在后面跟着,生怕弄出些声响引起少爷的注意。
他提脚将一个小石子踢飞的老远,心中郁郁不堪。哼,自己的老爹是堂堂礼部侍郎,姐姐是当红的妃子,怎么看都是皇亲国戚,怎么就混了个女人被抢的下场?!
银子!一分钱难道倒英雄好汉啊。他伸手拽了拽轻飘飘的钱袋子,颓然叹气。哪儿找银子去?家里那个老东西就不要想了,一月只给定数,想伸手多要一个铜板儿?做梦!至于自家老娘那里么,就是有些私房钱估计这几年也被自己明要暗拿弄了个精光。
正郁闷着,听得前面有人在恭敬的喊:“少爷。”
抬头一看,却是那日在书房里的青头小子,杜大少鼻子里哼了哼:“你在这儿干嘛?”
“今日生意有些忙,小的正在巡查。”
杜少爷抬头一看,哟,可不是吗?几步就到自家铺子前面了。眼珠子转了几转,带着一帮跟班就进了铺子,后面何元恭恭敬敬的低头跟着。杜少爷背着双手在粮铺里装模作样的转了一圈,抬着下巴道:“去账房给小爷提些银子!”
“不知少爷可有老爷或者账房的凭信支条?”
“我。咳咳,爷就是凭信!爷就是支条!”
“少爷,这怕是不合规矩。”
“你狗胆倒是大!”被一个毛头小子毫不留情的驳了回来,杜少爷顿时觉得出门不顺,脸上无光:“这铺子都是我家的,我提些银子怎么的还不能够了?!”
“劳烦少爷取了凭信,小的一定将银两双手奉上。”何元谦和有礼,却多了份疏离感。
杜少爷这下是真正怒了,手一挥身后的跟班们挽袖子的挽袖子,掰手腕的掰手腕,就等着自家少爷一句话便要胖揍面前的小青年。
铺子里的工人见状皆是吓得慌了神。长安城谁不知道这个废材富家少爷啊?吃喝嫖赌抽样样齐全,有一个当大官的爹撑着,有一个当娘娘的姐姐护着,莫说是平常百姓,就是京城里的官员见了他都得绕道走!
怕啊,耍浑谁耍的过他?放眼大汉朝也就他的死对头王家小爵爷跟他有的一拼。
众人皆是替何元捏了一把冷汗,孰料当事人一点事儿都没有,神态自若的将杜少爷迎到内屋坐下,好茶伺候着:“少爷,其实何必那么麻烦在账房里提些小钱?”
“哦?你的意思是?”他看了一眼何元,很感兴趣的挑挑眉毛。
何元呵呵一笑,眼神向门口的十来个跟班身上来回扫了一圈。杜少爷自然是摆摆手让一干人等退了下去:“好了,你说。”
何元瞥了左右无人,便凑到他跟前耳语了一番。说来说去就是打军粮的主意,朝廷每半年发一次粮饷给各军营,那可全是上等的好米。新米十五文一斗,旧米八文一斗,做成了饭两者的差别不过是旧米的香味和黏度差了些,而重点是杜家本就是米粮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