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少宸将翁韵强制带回了吴家大宅,锁死了门,不许她外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被囚禁了。
“我不要在这!”她尖叫。
“翁韵,我知道你很清醒,你不待着这,你要去哪,去找江恩筱吗?”他用力掐住她的肩膀,似恨不得捏碎她的骨头,“你把我往哪里放?!”
她果然吃痛,顿了声,冷汗涔涔流下,却不再他的面前唤一声痛。
明明,她会在江恩筱面前唤怕,在他这,却只剩下了犟吗?
他抿紧了薄唇,眼里似隐忍怒火,可最终,他还是甩开了她。
“你安分的待在家里,我会请一个看护来照顾你。”
“这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家了。”她跌倒在柔软的床上,抱着自己痛哭出声,“我住这,那粱诗梦呢?”
他犹豫了一下,岔开话题:“翁韵,记住,你那里都不能去,这是你的家,一辈子的家!”他蓦地加重了语气,摔门离去,留下她在冷寂的房间内,无助绝望……
“少宸,你明知道翁韵躲着你,都躲了三年了,你怎么还把她往回带啊?”粱诗梦委屈地靠近吴少宸,正想像以往一样捏着他的手臂撒娇,却不想,他避开了。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这样的话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遍。”
“凭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翁韵她早就不爱你了!”
“闭嘴!”
一声沉喝,是他第一次,这样去斥责粱诗梦。
粱诗梦怔了怔,委屈至极,咽呜地哭了起来,“少宸,你居然吼我!翁韵她当年推我和阿姨下楼,要不是我命大,估计都要被摔死了,这样的女人,你带回来,你都不为我着想了么?少宸,你明明最疼我的啊,就不怕她一个失心疯,再来害我么!”
她就不信了,她这样,吴少宸会不心疼,两年前,她出院就被他安排到了吴家大宅里住,只要她哭,吴少宸总是会投降的。
吴少宸果然复杂地凝了她一眼,迟疑片刻,“你,不喜欢跟她共处一个屋檐下?”
粱诗梦心中一喜,面上却还在黯然垂泪,“是!”
他抿了下唇,“那既然如此,我为你在别处添置一栋房产,你搬到那去住吧。”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少宸,你说什么?”
吴少宸这番话却也是经过沈思熟虑的,再次重复意思,“阿梦,你知道的,她现在的处境很不好,需要静养,我只有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安心。所以,你一会去收拾行礼,我安排司机送你离去。”
“少宸,少宸!”
无论粱诗梦如何急切呼唤,他却拾了外裳,踱步离去。
粱诗梦气到尖叫,抓了水杯用力掷于地上。
“啊,翁韵,我跟你没完!”
吴少宸一向说到做到,且雷厉风行。
粱诗梦当天晚上就被送了走,而翁韵的看护也住了进来。
也许是学乖了,又也许是心哀于死,翁韵不再与吴少宸闹,只是每日抱着一枚软枕不声不响地坐在院子内。
看护叫她吃饭,她便吃,叫她吃药,她也乖乖吃。明明一切都按照预期的调养一样,可偏偏她的身子却越来越瘦,越来越弱,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吹倒。
像是折磨自己,同时也在鞭挞着吴少宸的心。
就连看护都看不下去了,“吴先生,小姐再这样下去,身子骨恐怕吃不消啊,完全都没有了生气。”
这样的人,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如何不叫人心惊。
看着院子里瘦成纸片人的翁韵,他眸色一暗,良久,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他凝了许久,直到太阳落山,直到起风了,这才朝她走去。
“翁韵,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将外套盖在她的身上,他的语气,满是疲倦隐晦。
她低垂着眉眼,不声不响,似将他当作了一团空气。
他弯腰蹲下身子,与她平视。
身后,是一圃花田,种上了新的花种,长出了枝叶,却还未发芽。是他亲手为她种上的满天星,他一直都知道,她很喜这花。
可如今,她最喜的东西,也唤不回她的快乐了吗?
他的眼眸里,有复杂的苦楚,“翁韵,以前你不是一直找我陪你去海边嘛,看碧波荡漾,见最美的风景吗。答应我,好起来,我就带你去,好吗?”
可惜,迟到了的回复,她已不屑一顾。
“滚。”她沙哑的声音冷冽地吐出一个字。
“翁韵,当年——”
翁韵倏地站起了身子,丢开他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紧紧抱着怀中的枕头离开,看也不愿再看他一眼。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他开口提起当年的事情,她便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离开得果决又坚毅。
他轻轻垂眸,敛去眸中复杂神色。
看护为夏满顿了补品。餐桌上,吴少宸亲自盛了一碗,作势要去喂她。她看了一眼,伸手一拂,滚烫的汤汁溅红了他的手背,‘叱拉’一声,触目惊心。
看护惊呼一声,“呀,吴先生,这烫伤不得了啊,我给你上个药吧。”
突兀的叫声,吓的翁韵下意识地抖了下。
吴少宸皱眉,睨了看护一眼,责备她的大惊小怪,用干净的帕子随意在手上一抹,“你把这里清扫下,别让破碎的瓷渣刺到小姐。”
看护连连点头,不忍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扫,最终摇头轻叹。
翁韵不肯吃吴少宸喂来的补品,最后,他只能让看护来,她倒是安静地吃了,乖巧的像是一个孩子。
手背起了水泡,吴少宸仿佛不知痛似的,直接用手帕拧破,挤出水来,然后涂抹药膏。
看护在一旁看得胆颤心惊,有心想说些什么,却碍于二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噤若寒蝉。
晚上,她替翁韵放水洗澡,瞧着越来越瘦的翁韵,忍不住多话劝慰了起来。
“小姐,夫人已经醒来了,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先生已经找了好的医生,让他们治疗夫人。我看先生并不怪你当年的事情,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我看的出来,先生很爱你,你又何必糟蹋了你们之间的这份感情呢?更何况,是自己的身体呢?”
一直沉默的翁韵像是被触动到了什么,艰涩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阿姨醒了过来,之前那个医生不是说醒不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