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云川:“喏,叶觞语,你的试卷。”
钦云川边说着边把试卷扔到了叶裳雨桌子上。正要离开,却被高饴抓住了手肘。不耐烦的看着钦云川。
高饴:“拜托,自文理分科以来,我们在高二(四)班已经半年了,这个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你还再把裳雨的名字叫错。是 cháng ,不是shāng , you know ?”
叶裳雨:“高饴啊,没事,我不在意的。”
被高饴教训后的钦云川淡淡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就扭头离去了。而叶裳雨却低头收拾着作业本,眼中带着丝丝失落。
高饴看得出叶裳雨心中是喜欢钦云川的,但钦云川一向冷淡,对于异性更是能躲就躲。毕竟他定是忘不了那个人……
平时大大咧咧的高饴安慰着叶裳雨,言语间确实是充满尴尬和别扭:“裳雨,我给你唱歌好不好。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算了,我带你踢球去,走,让你看看本女侠的厉害。”
高饴拉着叶裳雨一路小跑到了足球场,看见球场上的男生肆意奔跑,指着便招呼:“那个谁?齐哥!加我啵?”
还未等齐哥回答,球场上的其他球员就齐声招呼高饴来踢球,可见高饴与男生玩得十分融洽了。
高饴:“来玩吗?要不试试?”
叶裳雨:“算了吧,我看着你们玩,要赢哦!”
一向文静柔弱的叶裳雨的又怎会与男生们打打闹闹呢,她只见高饴在球场上与男生们玩着闹着,时不时会被男生背着跑,又时不时赢了球被队友举着抛上天。叶裳雨每每想到自己与钦云川的关系,心中何尝不羡慕啊。
(高二的第一个学期即将结束了)
李老师:“这个学期的最后一节课,咱们不上了啊,我们聊聊期末和假期啊。”
同学不耐烦的呻吟着:“老班啊,能不能就聊聊假期,明天就期末了,放了我们吧!”
李老师:“那好吧,就聊聊假期。这个假期还是和往常一样,安全第一,好好复习,吃好喝好睡好……”
第二天的期末大家都发挥如常,叶裳雨除外。写着语文作文的她,不知为何就低下了头,趴在桌子上,那时的她已经泪流满面,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等缓过神来,铃声响了,作文没写完,有的人还在奋笔疾书,叶裳雨却痴痴的拿着试卷交了上去。独自漫步低头离去……
几乎每一场考试,叶裳雨都异常的烦躁和难过。她要不就是把草稿纸揉了又揉,要不就是埋头痛苦,要不就是在纸上画着奇奇怪怪的图样,要不……
连续三天的考试结束了,高饴很是兴奋的邀约着:“裳雨,走,趁还没出成绩玩去?”
叶裳雨:“不了,谢谢,我累了。”
高饴:“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啊?每次考完试都感觉你憔悴了几分。”
叶裳雨:“没……没事,你们玩吧,我累了,回家了,开学见……”
高饴:“别……别啊”
还没等高饴说出来,叶裳雨就跑得远远的了。只留下高饴一个人站着,满脸的疑惑……
“我到底怎么回事啊?”考试后看到成绩单的叶裳雨见自己如此卑微的成绩,心中不停发问。她曾经是不屑于和父母聊成绩的,可如今她却是不敢。
“@叶裳雨,大学霸是不是都不想和我们考试了,故意考得这么低的吧!”“我看是的吧。”“叶裳雨,是不是这次做不了弊,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成绩了!”……就因叶裳雨这次悬崖式下落的成绩,QQ 班群里都是议论纷纷,看见这一切的叶裳雨也不禁在屏幕前落下了泪水,心中更是难受极了……
“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考试时会那般难受……”叶裳雨内心无数次的发问逼迫着她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父母。
“妈,你能理解我吧,是那种一闭眼就感觉黑暗压迫着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会忍不住的哭……会感觉镜子里的那个人不是我……”一脸恐慌的叶裳雨向叶父叶母手舞足蹈的诉说这一切,完全失了平时的淑女范。
看见自己的女儿这般难受,叶父叶母意味深长的互相看了看。
晚上等叶裳雨渐入梦中时,叶父叶母便为女儿的问题担忧起来了。
叶父:“要不请个法师来驱驱邪?”
叶母:“死不正经的,你女儿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啊!要我说,赶紧找个医生看看算了。”
叶父:“行,我这就预约医生,明天就去。好啦,赶紧睡觉吧。”
第二日,果不然叶父叶母就拽着叶裳雨奔向了市人民医院——神经科。
神经科医生:“目前从脑部检查来看是没有问题的,建议去看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自认为从来没有给叶裳雨压力过的叶父叶母内心中波涛汹涌。殊不知自己的女儿竟然心理上存在问题。
当然,叶父叶母因担心自己女儿的身体,果断带叶裳雨去了心理医生那儿。
这医生的工作室就是在自己家中。一座别墅,一园子的花花草草,一扇半开的大铁门上面爬满了紫藤萝,池塘里浮着稀稀落落的几朵的莲花,依偎着。这园中怡人的景色把初入人家府邸的叶父叶母吸引得止步不前。而叶裳雨恰恰相反,她一进别墅便直走池边,蹲下,呆呆的凝视着那几朵莲。
这府邸的主人是叶父的一位朋友推荐的。曾多年在国外工作,学习。直至近两年,因家中有故,才回国就业,顺便在远离市区的地方买下了一栋小别墅。
从进门起,叶裳雨就没有正眼瞧过这个林医生,反是叶父叶母与林医生聊得甚欢。沉默无言的叶裳雨也惹起了林医生的注意。林医生虽与叶父叶母聊着天,但却微微扭头看着池边的叶裳雨。看着她的长发依偎在肩上,时不时用手撩过飘起的发丝,看着她轻轻抚过莲花,微微一笑,看着她裙角垂落在地,沾湿了石子路上的清水……林医生也不禁笑了……
叶父:“裳雨,快过来,别玩了。”
不耐烦的叶裳雨低头走来,湿漉漉的裙角紧贴着小腿。
走到父母旁边的叶裳雨,才真正目睹了林医生的容颜。她深邃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呆呆的看着。
叶母:“诶,裳雨,叫人啊!
叶母不好意思的笑着,推攘着叶裳雨。”
叶裳雨看得呆了,她本以为做园艺的心理医生应是四十多岁的老头儿,没想到她眼前的心理医生竟是一个青涩的大哥哥。轮廓分明的脸庞,皮肤细腻丝滑,一头棕发,配上一副金边眼镜,眉尾如剑,淡蓝的条纹衬衫,修长的双手搭上大长腿。天哪,这样的人不出道都可惜了。
叶裳雨也才慢慢反应过来:“噢!不好意思,我叫叶裳雨,医生您好!”
林医生:“裳雨,我以后就是你的心理医生了,我叫林子衿,比你大6岁,交个朋友吧!”
叶裳雨从来没有想到林医生不仅长得好看,声音还那么那么好听,才23岁就有这么高的作为。更没有想到他竟会与自己做朋友……
也不知怎的,所有人都感觉叶裳雨在林医生家中格外的放松,格外的开心。
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或许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林医生:“那叶先生、叶太太,我这就带裳雨进去,你们自便。”
叶母连忙点头:“得嘞,你们去吧,裳雨,好好聊啊!”
只见林医生转身直步上了二楼,叶裳雨则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裳雨走得甚是缓慢,她扶在楼梯的古铜色栏杆上,放眼整个花园。
在二楼的阳台上,林医生找了一荫庇之处,有浓郁的桂树遮阴,护栏上同铁大门一般,坠有紫藤萝。他们相对坐于桂树之下,聊起了心事……
林医生:“裳雨,你是否喜欢我这园子里的花花草草?”
叶裳雨:“还行吧。”
林医生:“那你可否说说你最喜欢我这园中哪一种花花草草?”
叶裳雨:“入门初见紫藤萝,喜欢。”
林医生:“为何?”
叶裳雨:“桂树虽然香飘十里,但这一点就说明它很招摇;玫瑰漂亮,但她又是那么的娇贵,千篇一律,好似那每家每户都喜欢;而向日葵只会给太阳微笑,泥土与它相向时,它便谢了……至于莲花……呵……她就一贱花,以宽大的莲叶衬出自己的娇小,长得那么无瑕,味道又那么怡人,却只得来一句‘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也’……”
林医生听后便露出会心的笑容:你这丫头,语文学得不错啊!
叶裳雨一脸淡定的回答着林医生的所有问题。
叶裳雨:“那是自然,医生!你可知道,我曾经也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只见叶裳雨本是一脸骄傲,一说到自己的曾经时,便收起了笑容,低下了头。
林医生:“裳雨啊,以后你别叫我医生了,多生疏啊!叫我子衿哥哥便可。”
面对头一次被这么温柔的男孩子看着,叶裳雨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缓过神来连忙答应道:“噢!好的,医生……哦,不,是子衿哥哥。”
叶父叶母见到叶裳雨和林医生在阳台上聊得甚是开心,心中的大石头便落下了。但也因爱女心切,坐立难安,时不时在远处踮脚,仰头望一望女儿。
一天的谈心结束了。林医生下了楼,叶裳雨独自一人在阳台上,放眼看尽了红日坠下,云层翻滚。不知她在想什么,不过是痴痴的望着,苦笑着罢了。
叶父叶母见林医生下了楼,连忙问到:“医生,裳雨怎么样了?”
林医生推了推眼镜,顺势坐在了藤椅上,一边沏着茶,一边严肃的回答着:“初步判定是抑郁症和精神分裂。她已经出现了幻听、幻视、思维内容、情感等障碍。心情极度低落,对外界不感兴趣,主动性语言减少,极度悲观……”
叶父叶母听了如晴天霹雳,平时开朗健康的女儿竟然会变成这样。林医生见叶父叶母一脸不敢相信,便把沏好茶的茶递给叶父,扭头示意让他们看看二楼的叶裳雨。
林医生轻笑道:“瞧见没,正看着夕阳笑呢。或许夕阳很美吧!”
叶母焦急地拽着林医生的胳膊,问道:“医生,你知不知道……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病因是什么啊?”
林医生也痴痴的望着叶裳雨,嘟囔的说着:“究竟是什么把你逼成这样?我也想知道啊!你不愿和我说,那是你把自己当作莲了。我会等你,等到你愿意为止。”
叶母:“啊?林医生?你刚刚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病因了?”
林医生可算回过神来,连忙回应:“不好意思啊。目前还不知道裳雨的病因,还要经过多次谈心观察才可以了解到……但二位不用担心,我先开点药,先稳定下来……带她回家吧,晚了。有需要电话联系。”
拿了药,只见叶母轻声唤着女儿下来。
临走时,叶裳雨看了一眼池里的莲花,又抚了抚门上紫藤萝。便扭头离去了。
林子衿看着她的背影,似乎看到了伤感与悲痛,却终究望不穿她心中所想,心中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