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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肉包子

食堂为满足各时段职工能吃到饭,时间也分为早、中午、晚和深夜。这时正值高峰期,下班职工,上学子女,还有一些家属拥挤在食堂内买早点。

郭元径直来到食堂,为家中的香红买早点顺带回家,一来可以哄哄香红,二来食堂材质也比较放心。

“师傅,来四个肉包”刚出笼的大肉包,正冒着热气“噗噗”上串。还别说,这么一个大包,论份量和个头,价格一定不便宜,好在食堂出售给职工家属的饭菜都有补助,相比外面个体经营的食物,要实惠得多。

“郭元,三个肉包你吃得完吗?”一旁的魏洪海正手拿一个搪瓷碗走了过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有三,一个在这,一个在家,还有一个在肚子里,你说怎么吃不完?”郭元说着,打开饭盒将肉包装在盒子与魏洪海说了一声“大肚婆在家等着,改天聊”,便踏着大步走出了食堂。

说起那魏洪海与郭元的关系,还真不赖。两人一起进厂,虽然魏洪海因为某些关系直接分配进单位小车班,可不知为什么,他们聊天投机,就连喜欢打乒乓的爱好也一致,也正是这个爱好,他俩不在同一个部门也会在下班时候常聚在一起。甚至有时候,为争个你输我赢出来,在一起切磋乒乓的时间比和香红在被窝里的时间还要长。所以,郭元一说去见魏洪海,香红便打趣说:“见你的二老婆了”。不过说归说,香红也只是玩笑而已,对郭元这一爱好,还是挺支持。至少,运动总比呆头呆脑,病怏怏的窝在家里好。

郭元拿着饭盒急匆匆往家赶,他要乘热把包子送到自己心爱人的嘴中,不然,冷下来的包子就没有热气的香味和自己的一片心意了。一想到这,郭元脚步加快。

就在快到自家住宅楼时,传来“呯呯嗙嗙”的声响,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一会儿连续,一会儿又断断续续。

“真烦!”从楼中走出来的陈平母亲朝发出声音的方向埋怨。

“陈妈,出去买菜呀!”郭元看到迎面走过来的陈平母亲,笑呵呵地打招呼。陈妈其实不姓“陈”只是在老一辈规矩中,嫁到谁家后,人们在称呼上便把女主人的姓改随男方称呼,这样听起来好突出男方的地位,也好辨别出谁家的媳妇。

“嗯,出去买菜”陈妈回答郭元后,指了指对面发出声音的地方,继续说:“听说对面楼顶渗水厉害,需要马上补。一大早就“呯嗙”响。”

“这要弄几天?”郭元看了看陈妈指的方向问。

“听说乘这次补漏,把楼内一些腐朽的楼板梯换了,大概需要四五天时间吧”说完,陈妈拉了一下挽在手臂上的菜篮,从郭元身旁走了过去。

郭元一直关心着家里的大肚婆,也没多说,也没多想,直接奔向自家。

正坐在自家床沿上的香红刚熬好一锅粥,准备等着郭元回来一起吃。看见丈夫郭元满头是汗的快步走进来,香红就知道郭元想的是什么。虽然他俩结婚没几年,但姻缘就是说不清楚,两人心灵相通,郭元想什么?香红立马知道。香红想什么?也瞒不过郭元。

“快,乘热吃”郭元一进屋内立马叫香红。香红看见郭元手上的饭盒也明白怎么回事,完全忘了昨天为加班的事的不愉快。起身走到一个木柜旁,拿出两双碗筷放在桌上,安排郭元“勺两碗粥,我们一起吃。”

听到香红的安排,郭元将手中饭盒放在桌上,拿着两碗到室外门边的炉灶上,不一会便勺满了粥端进了屋。

“吃吧!我的好老婆”郭元说时,香红刚好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忙了一夜的郭元闻到白米粥飘出谷米的香味,才感到肚子空落落的,他一手端碗,一手拿筷,把碗一端到嘴边,只听“咕隆”一声,就吸了一大口。

粥不冷不热,是香红特意掐好时间,在郭元下班前熬好,这样郭元回来不用等,便能不热不冷的吃下去,外加配上他买回来的包子。

肉包子,在当时算得上好食物。肉嫩嫩的,猪油汁包满在面皮里,一咬,油汁顺着皮流了出来,甚至还从嘴边也漏出几滴。郭元喜欢吃,香红也喜欢吃,虽然食堂包子肉馅份量比个体经营的多,但毕竟只够一人一、两口的量,为了让香红吃舒服,郭元总是只吃皮,把肉馅都留给香红吃。

香红心痛自己丈夫,也知道为了她郭元故意不吃肉馅。所以,一到吃包子时,香红要么将肉馅故意硬塞郭元嘴里,要么故意说吃饱了。

饭盒里的包子上还散发出热气,只是随着时间冒气的白烟越来越少,越来越淡。香红先用筷夹了一个肉包,一口咬下去,包子里的油立马顺着嘴沿流了下来。香红连忙抬起一只手放在下巴处,手掌平坦着就像挡板,不容嘴里掉出任何东西,即便从咀嚼中掉出肉渣或皮渣来,也可以用手接住后,又再次送进嘴里,这样也不浪费。

郭元直接用手拿起一个包子来,对半瓣开,将有肉馅的一面递到香红面前“给,你吃肉馅,我吃皮。”

香红看了一眼,将夹筷的那只手伸给郭元看,说:“我还有,你吃。”两人推让,在夫妻间也是常事,不过推让下去总还得有个结果。通常最后还是由男方定夺。

郭元也不理会香红的话,直接把瓣开的肉包对准香红的粥碗抖了几下,那肉馅便圆鼓鼓的滚落下来,肉油也随之而下,立马在粥里浮出一圈油迹来,慢慢散开。香红知道丈夫郭元历来都关心体贴她,别说是一个包子肉馅,就是天上的星,如果能摘,也会给她。

不过,夫妻间并不是靠一方面的爱,香红也顾及丈夫,只是女人有时候嘴上用责备埋怨的口气,其实心里甜蜜蜜的“手没洗就直接用手抓给我吃”香红责备似的对郭元说。

郭元一听,才回想起来“对呀!还没洗手呢?”

他起身走到门边,双手在搪瓷脸盆里左右手搓揉起来,盆底上的鸳鸯也正好在掀起的水波中荡着、游着。手洗完了,郭元顺手从洗脸架上抓下一张印有红色“奖”字的白色毛巾,十根手指母在软软的棉毛巾中一抹完事。带奖的大红字帕依旧挂回原来的位置,那还是去年郭元在车间技能比赛中获得的奖。

2020年2月27日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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