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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哥布林

在很久很久以前,不知道是传说还是真实存在,有一种生物叫做哥布林……

哥布林会亳不留情的屠杀人类,不过它们只会杀掉在它们看来具有威胁的人类,而把一些婴儿或者小孩子抓起来,至于最后怎么样,则不由分说,绝对是死路一条!

对于诸如此类骇人听闻的传闻,他以前都是非常的不相信,持怀疑态度,因为,在他看来,那些绿油油的小矮子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现在,他似乎相信了。

……

阴暗潮湿的洞窟里唯有几根散发出微弱光芒的火把照耀着。

倚靠在长满铁锈冰冷的铁笼子上,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传导至大脑,顿时全身直打寒颤。

“啊欠!”一声微弱的喷嚏声响声,但在这空荡而死寂的洞窟中,就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抛下几块石子一样,浪花飞溅,水波荡漾,激起波澜来。

他用着脏兮兮的衣袖揩拭着发痒发凉的鼻子,一双可怜而又胆怯的眼睛却又好奇似的瞟着周围。

幽黑的岩壁,仿佛正从它的隙缝中冒出森森寒气来,弥漫在这空旷深邃的洞窟中,而往下,是一个伫立在比其它地方略高一点处的,由发黄的骨头所搭建而成的座椅,上面盖着一层毛皮,毛发上带着血迹。

再往后,靠在岩壁旁的是一个个不大的铁笼子,用着一根木棒将铁门栓住,仿佛并不怕铁笼子被推开。

当然了,他挪动着身体,试图将铁笼子推开,但凭借着他这副羸弱的身躯,根本就没法将铁笼子打开,根本就是白费力气,徒劳无功罢了,更别说其它几个笼子里最大不过是一个三岁正嗷嗷大哭的爱哭鬼了。

他瘫软在铁笼子上,冰冷的感触刺激着他的神经,他也想哭,但母亲从小教导他男子汉大丈夫,是不能哭的,虽然母亲已经离去了,但他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哭过。

仰起头来,看着立在不远处的火把那团不断跳动的火焰,他圆滚滚的灰色眼睛被照亮,一团火苗在眼中不停摇曳着,令他在冰冷之中感到了一丝光明与明亮。

但随着几只矮子的到来,这一缕的温馨被瞬间抹去,不曾存在过一样。

伴随着一串串脚步声的愈加响起,在未被火光所照及的阴暗之中涌现出几只矮子来,在他发颤的眼睛中所呈现的是五只他曾无比蔑视的,所熟识的矮子。而被这五只所簇拥的是一只全身戴满骨饰,佝偻着腰,显得无比苍老的,从未熟识的矮子!

虽然都是矮子,但在他的眼中,他清楚的看到那只苍老的矮子所表现出的无比尊贵,以及另外五只就如同狗一样的殷勤的笑容。

这是他所不知道的。

因为不管是听人说起,还是亲眼见过,他都从未知道矮子们还分等级的。

但事实便摆在眼前,苍老的矮子如同一个帝王一般在他的并非是臣子,而是“狗”的搀扶下,它悠然自若的坐上了自己的“王座”,那把骨椅上!

它先是眯了眯眼睛,随后便瞥了一眼恭敬的俯在地上的五个属于它的忠诚“小狗”。

接着,更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它张开嘴,竟吐出话来,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我……饿了……”顿时,那双苍老黯淡的米黄色眼睛闪烁而出那充满贪婪而凶残的光芒来。

这是他所不知道的!

接着,随着它的话落下,五只矮子蓦然弹了起来,仿佛得到了灵魂的灌注一般,眼中迸射出贪婪之光,口中发出那骇人而难听的声音,向着铁笼子而去。

它们那可笑的瘦弱身躯从依克亚的眼前穿过,伴随着不断响亮的哭泣声,它们将那个爱哭鬼硬生生的拖了出来。

当着他的面,取下腰间系着的锋利小刀,一瞬间将正发出惊天哀鸣的爱哭鬼捅了十几刀。

顿时,哭泣声变得更加洪亮,但不过是须臾的响亮,接着便消逝着,最终伴随着那具不断挣扎的幼小身体化为冰冷而失去声息的尸体,声音便再也不曾响起。

或许是因为他这边低洼一些,他感觉到一股带着温度的液体正将他的裤子浸透着,令他感到黏糊糊的不舒服感,不过,他知道这种液体叫做血!

但他并没有多加理会,他注意的是,倒映在他那发颤的双目之中,那具幼小的尸体正被矮子们残忍的肢解着,不断弥漫而来的浓郁血腥味令他差点吐了出来。

当尸体被逐渐分解成几块过后,全身沾满鲜血的矮子们一脸高兴的捧着血肉或内脏,向着苍老的矮子殷勤的献去。

它睁开仿佛等着不耐烦的贪婪之瞳,干瘪的鼻子凑近肉上一闻,便如同饥饿已久的人一样,大块大块的吞了起来,甚至连咀嚼都省了!

过了不知多久,它吃饱了,便打了一个嗝,随即便倚靠在骨椅上睡去了,而那几只矮子们,真的就如同狗一样的,趴在它的周围,也睡着了。

就这样,他一脸恐惧的看完了这一幕,但依然心有余悸,心快速跳动着。

但很快,在充满睡意的身体本能的欲望下,他闭上了眼,躺在满是铁锈的铁笼子上,沉沉的睡去……

这或许是他睡的最死的一次,当再次醒来时,他发现一张丑陋而凶狠的脸正隔着笼子看着他,口中还发出那仿佛特有的难听而骇人的笑声。

这一瞬间,他吓个半死,他一脸恐惧的缩着身子,缩进角落处,像一只虫子一样蜷缩着身体,小心害怕的看着那双充满贪婪的米黄色眼睛。

但没有他脑中所突然回忆而起的那残忍一幕的发生,只见那张丑陋的脸好像只是充满恶趣味恐吓他一样,很快便离去了。

“嘎嘎……”当然,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发出那独特的难听笑声。

笑声回荡在这幽黑潮湿的洞窟中,充斥在他的脑袋中,令他那颗惊慌失措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令他不敢再合上眼去,因为当闭上眼的那无尽黑暗之中,一张丑陋而凶狠的脸仿佛就如同梦魇一样,永远烙印在他那恐慌至绝望的的心中,永远徘徊着!

冰冷的水滴从岩缝中不断滴落,滴在他的头发上,通过头皮,一股冰冷刺骨的寒冷透入他的全身上下,令他不敢打着哆嗦。

在这幽暗的洞窟之中,仿佛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他唯有用着发颤而空洞的双目看着火光未及的阴暗之处。

抱着双膝,心快速跳动着,这时,他才发现一切都是无妄的。他害这孤独寒冷的死寂,期待着能早日超脱,但又害怕所谓的超脱,因为他清楚,给他超脱是他现在恐惧到至极的矮子,而他的死相,一定比那个爱哭鬼难看!

就这样,心中不断充满矛盾的挣扎着,他的心也随之迷茫了起来。

究竟是恐惧令他麻木,还是麻木令他的恐惧呢?这颗冰冷如同死透了一般却依然不断跳动的心,终究还是无法给予他任何答案。

正因如此,这双如同死物一般的渐渐消散颜色的黯淡灰色眼瞳,像一潭死水一样,亳无波澜的看着一切所发生的事。

一个个铁笼被打开,一声声悲惨的叫喊声,惨绝人寰,不断刺激着他这颗看似早已死却的心,麻木依然。

“哈哈……”但他那颗脆弱无比的内心终究无法承受过多的惨状,于是他似发疯似的抱着头,瞪大眼睛,口中发出那诡异无比的笑声,与惨叫声,与矮子所发出难听、骇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一齐荡漾在这幽黑潮湿的洞窟中。

渐渐的,惨叫声停了,笑声也停了,周围的铁笼子已经全部被打开,他发颤的眼睛依稀看见自己的裤子被染成另一种颜色,变得黏糊糊的。

死亡正倒计着时间,他双手捂着耳朵,睁大着他那无神呆滞的眼睛,疯狂的摇晃着脑袋。

他的心更加冰冷了下来,哪怕早已死透。

他感觉到,在身后所看不见的黑暗之中,传说中的邪恶凶狠的死神正挥起它那闪烁着寒芒的锋利镰刀,向着他这具行尸走肉砍来。

他再次出于害怕的颤抖了起来,但这次,他哭了!

如同死水般的眼仁里竟渗出一粒粒富有光泽的泪珠来,在微弱火光的照耀下,竟闪烁着光芒。

突然,这时,一阵阵如同噩耗来临的声音不断响起,在耳边萦绕着,愈加响亮。

这一次,他心灰意冷了,彻底绝望了,他知道,死亡既将来临,但他身体却本能的在颤抖着。

“啊……放过我……”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阴暗之中,突然一个瘦小的身影带着求饶的声音滚进了微弱的火光所照耀到的地方,过了一会,他才看清,正是苍老的矮子。

此时的它,全身沾满鲜血,瘦骨嶙峋的可笑模样,正伸出那如同干柴一样被轻易折断的断手,苦苦哀求道:“求你了……放过……”然而,还未等它说完,一柄刀刃从黑暗中闪烁着寒芒直射而出,伴随着那飞溅的血液,贯穿了它那可笑的头颅,将它钉在了岩石上,死透了。

“没事吧!”接着,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跑了出来,打开铁笼子,伸出他那宽大而粗糙的手掌。

手掌伴着在他的耳中就如同像征着救赎的圣音的声音,出现在发愣麻木的他的面前。

他顿了顿,接着他做出了令高大身影,甚至令自己都吃惊的一幕。

他迅捷的跑到矮子的尸体旁,抽出那柄沾着暗红色血液的刀刃,面容疯狂,紧握着刀刃疯狂的刺着这具死透的尸体,口中发出那疯狂的声音。

“矮子!矮子!给我死!死!死!死!死!”

……

洞穴之中漆黑无比,唯有手中的火把照耀着四周,而四周则死寂无比,唯有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从潮湿的岩壁中流淌而出的水滴滴满在脚底下石头上的清脆响声。

像是一片片碧叶飘落在平静的水面一样,“嘀哒”的响声在死寂而幽邃洞窟中荡漾着。

而心伴随着这微妙的声响,竟不断剧烈的跳动了起来,脚步也放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小心谨慎。

但嘴角微微扬起,苦涩一笑,这本是不应该的!

行为与心便是如此矛盾!

继续前行着,伴随着不断深入,右手紧握住的短剑更加用力的握住,颤颤而凝重的眼睛也不断的注视着一切,丝毫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洞坑。

同时,双耳也一直留意着一切声响。

而大脑更是不知比平常敏感了多少倍。

但这些真的是不应该!然而却不知为何的警惕了起来,小心了起来,原来的无比傲气锐减了许多。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敲打声,在洞穴之中蓦然响起。

顿时,心猛然紧缩了一下,瞳孔也同样如此,真的,这是不该存在的表现,但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身上。

但无妨,身处在幽暗之中,有点恐惧也是在所难免的。心中倒是自我安慰了一下。

这时,突然,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顿时,停下了脚步,凝着眸子冷冷扫视着四周,只见从火光所照耀不及的阴暗之中涌出一只只纤细瘦弱、丑陋邪恶,手持着简易石器或者一柄柄生锈的铁器的绿色小个子——哥布林。

它们从洞穴的前后缓缓迈动着那纤细的腿,眼中闪烁着贫婪的红光,口中发出难听而骇人的诡笑声,包围而来。

说实话,平常对于如同垃圾一般的垃圾生物哥布林,都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不过或因为这次,或许会对它们的印象改观也说不定。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垃圾就是垃圾,比蝼蚁还不如!

心中由始至终都是这样认为的。

但独自一人被如此多的肮脏生物所包围,全身顿时生了一丝凉意,由心向着全身上下传导着,虽然很不愿承认,但……

竟恐惧着!

手中紧紧握着剑柄,神经开始紧绷了起来,看着四周的眼光也变得凶狠了起来。

“嘎嘎!”突然,一只哥布林一脚蹬起,飞跃而来,在空中挥着手中的石斧劈来。

看着它越来越近,快速反应过来,挥动手臂猛然一挥,只听“哐当”一声,短剑直接将它拍在了地上。

见此,立马挥动手臂向下一刺,“嗤啦”一声,短剑贯穿它的腹部,血液四溅,沾满全身,它则疯狂的抽搐了起来,丑陋的面目狰狞了起来,口中发出剧烈的哀嚎声,但不过几秒,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来,停止了挣扎,彻彻底底的死去了!

随后,抽出带着血液的短剑,伫直身子,不知为何的心生骄意的扫视着四周减慢行动,仿佛生了怯意的哥布林们。

看着它们口中发出像是惊恐的叫声,顿时,原本不该散却的无比骄傲再次涌现在心中。

然而,一只哥布林的惨死或许令它们停顿一秒,但更会令它们前进三步,因为猎物的体力丧失了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

它们开始继续袭来,这次不再是一只,而是从四周跃起一只只。

见状,立马,心就再次沉了下来,随即睁大眼睛,乱舞着短剑向着空中使劲一挥。

伴随着“噗噗”几声,更加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只见跳跃而起的哥布林全部被短剑从腰部斩成两半,像壁虎的断尾一样,在沾满血液的石头上板动着、挣扎着。

“呼呼……”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倒没想到挥了几下短剑便消耗了不少体力,看来平常真是养尊处优惯了。

心中自嘲一声,便继续看着哥布林。

它们这次开始后退了起来,虽说它们不畏惧死亡,甚至可以为了造成哪怕是一点伤害,便可以不惜性命。

它们的生命是廉价的,不管是对于谁,还是对于它们自己。

但它们却又生性狡猾卑劣,它们不会亳无意义的送死,而是具有目的性与试探性的去送死,虽然都是送死,但它们天性显露的淋漓尽致,它们笨而不蠢,不畏而不妄。

它们介于兽与人之间,是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的生物!

“来啊!我要杀光你们!”蓦然咆哮一声,如同野兽一般龇牙咧嘴的睁大双目。

咆哮声在这死寂的洞穴之中立即开始荡漾了起来,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

随之,握着短剑便厮杀而去。

逐渐的,血腥味更加浓密了起来,甚至弥漫而起稠糊糊的血雾来,而身上的伤口也愈加多了起来,身体也乏力了起来。

这时,吃力挥动着疲惫而酸痛的手臂防御住一只哥布林自杀式的袭击,一把将这只手无寸铁,想要用尖锐的獠牙来充当武器的哥布林擎住,猛的摔在地上,随即便不心慈手软的一剑贯穿它可笑的头颅。

便又是一阵血液溅在了他的身上。

倏然,又有一只哥布林跳跃而来,立马便是一脚踢飞了出去,只见它快速的倒飞出去,随之被一根尖尖的石头贯穿了整个身体,其惨状恐怖骇人。

但此时根本不会理会这些,因为伴随着又一只哥布林袭来,虽然已是非常快反击了出来,将它刺死在空中,但是它手中那把生锈的破柴刀也砍了左臂之上,硬生生的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液顿时流淌而出,森森白骨也显露了出来。

随着血液的大量涌出,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然而哥布林丝毫不会放过任何进攻的时机,又是几只举着武器袭来。

见势,强忍着剧烈的疼痛,抓起一具哥布林尸体便向着它们扔去,欲以此防御住它们的攻势。

然而,只有一只笨拙的哥布林被尸体带飞了出去,其余的在躲避而过后,便继续奔来。

此时,心是彻底的凉透了,即使身上满是带着温度的血液,但这些根本无法用来使一颗绝望而已冷却的心再次燃烧起来。

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向后挪着、退着,只到后背触碰到冰冷而凹凸不平的岩壁时,脚步才停了下来。

而哥布林也开始继续包围而来,形成一个包围圈,围的水泄不通。

“啊!”蓦然再次咆哮一声,这次,如同一头垂死挣扎的老狮子一般,完全丧失了理智,全然是愤怒至极的怒吼,像是对死亡的不畏般。

然而,如此凶狠到至极的吼声,以及面目狰狞至极,眼眶因瞪太大而开裂溢出鲜血的样子,却无法令哥布林这种肮脏而丑陋的小个子停下脚步。

它们仿佛就像充满劣性却又不畏死亡的勇士一般,以自己的而被人们所不屑唾弃的方式生存着。

如果将它们的劣性摒弃的话,它们倒像是为了生存而无畏的勇士,但它们的狡诈是人类的劣性,却是它们的天性!

它们开始发出难听至极的讥笑声,仿佛像心理战一样,藉此来践踏一颗绝望而无助的心。

如同野兽一样,是无法忍受这种讥讽的,便如同野兽一样,毫无理智的大吼一声,挥舞着短剑厮杀而去。

然而毫无理智的怒吼,是无能的表现。

当血淋淋的左臂伴着一阵剧烈的疼痛掉落在地上时,这一切终于烟消云散。

结局根本就不应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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