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雨珠从伞上滑落,主持人的话筒传来“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集体默哀三分钟”,葬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棺材旁的男孩大概15、6岁的模样,背靠着墙随意地站着,嘴里叼着个棒棒糖,一头紫色的彩毛尤为醒目……
主持人大肆宣扬着这场葬礼的主人生前的,慈悲善良,任谁听了都得道一句:“可惜了这么好一个人。”
那个男孩低下了头,笑了笑,自嘲地说“是啊……她是万世的圣人,只是不要自己的儿子罢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但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都因为他们知道,终是她欠了他的…不管当初发生了什么,不管她为之疯狂、愧疚了多久,那个把他扔到垃圾桶里的,到底是她,那个在10年后找回来了他却一遍遍伤害他的人还是她…没办法弥补。
可没有人为他说过一句辩驳的话,只是因为他秦深是个没有爸的孩子,是个在外十年的野孩子……
葬礼上,秦深第一次以儿子的身份站上了讲台,他把棒棒糖拿走了,说:“我曾把她当母亲,我曾渴望她那连施舍都不愿的爱,但后来我明白了,那是个笑话……她?没有心!”眼角的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似乎替秦深诉说着他对那个狠心抛弃他的母亲的爱、的恨还有藏着的心伤,那个无法治愈的童年。
葬礼结束了,所有的人都走了。
秦深走到门口,放下了伞,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过去。那头紫毛在雨的敲击下,变得垂头丧气,贴在脸上,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是向那个小巷走去。看着未变的巷子,他竟觉得,这巷子里的人,会再次走出来,那些孩子,会再次边向他扔烂菜叶子,边骂他野种。
他的身子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修长的手指轻缓缓把糖纸剥开,身子也慢慢下滑。
不知过了多久,糖吃完了,雨也停了,巷子深处走出了一个人。
“唔,私生走了吧……”“阿许,放心吧。”男孩把口罩和帽子摘下,揉了揉自己头上的软毛。看了看角落里靠着墙的男孩,挑了挑眉毛,对着还没挂断的电话说道:“这巷子口怎么还蹲着一个,你不是说私生走了吗……”电话迟迟没有传来声音…
白许对着电话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他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被那场雨淋的无比狼狈的男孩,秦深也慢慢抬起头,看着这个人人追捧的巨星,用手随意抹了把脸,“别误会,我不是私生,对你…没兴趣…”秦深沙哑的声音响起“不过你信不信我也不在乎了……反正,我已经没有家了……呵,不,我从未有过……”泪水从眼睛里流出。
“哦?”那么惨吗?白许的眼前有些模糊,两个身影好像重叠在了一起,可眼前的少年好像又不是他,可又好像是…多奇怪啊……“原来我一直没放下…”白许在心中自嘲了下。
“你没有家了?”白许顿了顿“那和我回家吧?”把手伸给了男孩,说了句“认识一下,在下白许。”男孩愣了愣,把手搭了上去:“你好,在下秦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