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菊是我院里的人,从不会说谎。看来你所谓的人证并不能证明什么,这物证也是不成立的。”柳氏合上茶杯的盖子,将紫砂小杯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含着三分讥诮七分威胁地说道:“我看是你这奴才想在内宅生事端。”
“母亲,我看未必,这贱奴长得一副狐媚样子,定不是什么规矩的人。”杨思璇丝毫没看懂眼下形式,只是自顾自说着。
“闭嘴。”杨老夫人终于忍不住呵斥了杨思璇一句。“身为未出阁的小姐,张口闭口说着不伦之词。真是被张姨娘教坏了。”
杨思璇挨了训斥,这才讪讪住了口,坐在那里不敢再多言。
杨老夫人表情严肃地看向易莱:“你的人证物证的确是不成立。你可有其他证据证明你说的话?若是没有,就是你这个小厮在挑唆后院,滋生事端,该要被乱棍打死。”
“不是的,奴才说的是事实........”易莱还想申辩。
大少爷看这易莱迟迟说不出所以然,想起自己本身对这祝余是没什么印象的,只是易莱最近有意无意间总向他提起几句。他才在刚才的情势下顺嘴提了一句。
“孙儿现在想来,自己和这丫鬟的确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听易莱这奴才故意在我面前提起几次。想来孙儿也是被这奴才利用了。”杨易帆这时也改口道。
杨府里男丁稀薄,最近杨老爷有意想让他记在柳氏名下,变为嫡子。眼下柳氏在此事上明显维护祝余,自己这时帮祝余说几句话兴许能让柳氏对自己有些好感,好顺利让自己变为嫡子。
易莱只是他的一个小厮,他根本也没将他放在眼里。
“杨老夫人,奴婢的确是被冤枉的。这易莱纠缠奴婢时日已久,冬菊看到奴婢和易莱在一起,也正是易莱拉住奴婢,强行拦下的。奴婢不愿理睬他,他便恨上奴婢,滋事陷害。求老夫人为奴婢做主。”祝余恭恭敬敬的趴在地上,陈述冤情。
“祝余伺候我多年,我也觉得祝余不会做出此事。”一直沉默的杨思慕此时突然开了口。
“刚才听易莱说的有板有眼,又拿出荷包来,我也差点信了他的话。还是母亲睿智,能辩真相。”杨思慕低着眉眼,恭顺又文静。
“你真觉得如此?”柳氏看向杨思慕,看不出什么情绪。
“祝余是女儿院里的丫鬟,品性如何我自然比其他人更了解。更何况若是她真做了这事,也是女儿院里管教无方,女儿脸上也会无光。”
老夫人点了点头:“易莱,你还有什么话说?”
易莱见场上没人为他说话,一时有些心灰意冷。
罢了,原是自己先前的事没做好,才有了今日这一出。但没想到这次柳氏突然过来横插一手。
这次自己若是再失败,以后便也不能再为她做事了吧。
易莱想到此,目光暗淡下来。
相比于今日这事不成的后果,他更在意的是这个。不能再为她做事,自己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
牺牲掉自己的命不要紧,若是能为她办成最后一件事,也许自己还能博得她一笑。
易莱想到此,便下了狠心般,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他偷偷摸出藏在身后的匕首。
今日来之前,他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不管用什么方法,他今日一定要sha了祝余。
电光火石间,他猛然拔出匕首朝着祝余刺去。
祝余在杨思慕说话时,就感到身旁跪着的易莱的情绪变化。当他拿出匕首朝自己刺来时,多年的格斗经验变成下意识的躲闪动作。匕首险险擦着祝余的肩膀而过。易莱这一刺是包含浓浓的杀心,虽然只是擦过肩膀,但肩头瞬间被血染红。
祝余忍住疼痛,反手一别,顺势将易莱压在地上,边用肘部击打易莱拿着匕首的手腕,使他突然吃痛,松开了手,匕首便掉在了地上。祝余赶紧将落在地上的匕首踢远了一些。
在场的众人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大都是养在深府后院里的女眷,平日里哪里见过这么惊险的一幕。只见那祝余动作利落干净,易莱被很快压制。
杨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叫小厮上来制住易莱。大少爷杨易帆和柳氏也反应发来,大喊着来人。杨思璇、杨思慕等人吓得惊叫起来,都退跑到杨老夫人身边。在场的丫鬟中,燕飞等人也护在杨老夫人和柳氏身边。整个万福斋前厅乱作一团。
易莱原以为这次祝余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被祝余轻松躲了过去,自己还被她几下动作就掉了匕首。
此时几个小厮跑了进来,几人用力制住了易莱。
易莱内心十分不甘,却动弹不得,急的涨红了双眼。
“贱人,我要杀了你。”易莱双眼通红朝着祝余喊道。
“押下去,押下去!”杨老夫人怕易莱又失去控制,赶紧命小厮们先将易莱押了下去。
燕飞看到祝余在一边捂着肩膀,赶紧上前查看。祝余的肩头被匕首划过,幸是冬季,衣服穿得厚实,只是将肩膀划破了皮,出了些血。没有伤到筋骨。
“今日先都散了吧,祝余受了伤,先回院休息。”易莱被押下去后,杨老夫人又恢复了庄严的气度。“青烟,你且留下。”老夫人喊住了柳氏。
“是,母亲。”柳氏回道。
其余众人收敛好心神,便一一和老夫人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