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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外篇之 入门1

拜师第二日,晨间,依旧是阿城做的朝食的香气唤醒了大家。

阿溟三人起床洗漱完毕,阿城已经将朝食端上了桌,师徒四人一人一边坐上了餐桌,待吃完朝食,阿溟便抢着收拾餐具,边收拾边说:“师父,您教我们如何做饭吧,徒儿们总不好每天都让师父做饭伺候徒儿们罢。”

阿城笑笑:“这个莫急,早晚会教你们的。餐具只需收拾收拾堆叠好即可,净泽一会儿会来清理。你们坐下,我有话要说。”

待阿溟三人规规矩矩的坐好后,阿城说:“你们三人既已入了万绝门,门规是首先要知道的。”

见三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阿城又扯扯唇角:“说来也很简单,总共就五个字:三从四不得。”

“所谓三从:

从授,师之授必从;

从学,艺之学必精;

从命,师之命必遵。

所谓四不得:

师者不得终身隐遁,必寻徒而教化之;

师者不得藏私,必倾囊相授一切万绝门技艺;

师者不得于出师前虐徒杀徒,必悉心照顾,慈爱有加;

徒者不得于出师前自相残杀,必友好互助,违者立绝。

徒者须遵三从,师者须守四不得,因此门规大多针对师者。既入门便先熟记门规罢,以后若有传承也必将门规传承下去。”

三人应下,阿溟第一时间便已记熟了门规,添儿念了五六遍才记熟,小花就不用说了,她最小,磕磕巴巴半天才稍微记得完整了些。

阿城对阿溟的唯一要求便是照顾师弟师妹们,所谓照顾不仅是生活上,最重要是学业上。阿溟聪慧无比,几乎过耳不忘,他这种聪慧大约会给添儿和小花造成无形的压力。添儿资质比阿溟稍差些,许是封印日久,也许是与阿溟差了两年的成长,总之,眼下若是没有阿溟作比较,添儿也是比寻常人聪慧的。小花年幼,又未曾开蒙,对于课业的理解也是最差的,不过小花也是智慧的,所差的不过是些火候而已。阿城安排阿溟在课业上多多照顾二人,也是为了让阿溟对课业有更深层的理解。

比方说同一篇文章,第一遍通读会读到浅表文意,第二遍通读则理解加深,当读至三遍以上,文中的深意方能显现。这便是所谓的“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阿溟第一时间便理解了师父的用心。他总结下来大约有三条:其一,与小花多讲解几遍,小花受益,自己也能温故知新;其二,若是对着年幼的小花都能专注讲解,那必能磨炼自己的耐心;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增加情谊。

添儿问师父:“师父,这四不得中明明有一条是说徒者的,为何师父说师者须守四不得呢?”

阿城:“阿溟,你来说说看。”

阿溟:“徒儿觉得,大约是要求师者多多传播相亲互助之类的情谊,更要多关注徒者的心境吧。”

阿城:“嗯,不错,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这就是我要求你在课业上多照顾师弟师妹的原因。你聪慧有加,胜过他二人,假以时日他二人也许会赶上来,不过眼下是比不上的。阿溟须得耐心,安心,关心。”

阿溟:“是,徒儿受教。”

添儿:“哦,多谢师父教导。”

小花:“哈哈,好多心啊。”

阿城:“明日起,早晨不可贪睡了,卯时起身,开始锻体吧。”

小花:“要断开身体么?我见过变戏法的表演过这个呢,咱们要学变戏法么?”

阿城:“此锻非彼断,是锻炼的锻。明日锻体结束便开始学习课业,基础须得牢固。”

添儿:“师父,何为锻体?”

阿城:“所谓精神不运则愈,血脉不运则病。锻体最大的好处除了强筋健骨外,锻体过程中血脉流速会加快,久之则不易生病。尤其是添儿你须得多锻体方能弥补先天不足。”

添儿:“哦,师父,锻体累么?”

阿城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明日便知。”

看得阿溟三人不自觉地一抖,直觉要糟。

待到午后,阿城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带了不少木头,叮叮咚咚一顿敲打,不多时,后院里就多了许多器械,几根树立的木桩有长有短高低错落地排成一团,间隔距离有近有远。还有一根木桩单独站立,桩身稍粗,上面还枝桠八叉的装了几根成人手臂粗半臂长的稍细些的木棍。地上又躺着几根削了皮且打磨平整的,或粗或细的圆木。另外有几根粗短的圆木用绳索吊在一根横杆上。

三人觉得新奇,都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阿城心下偷笑,现在觉得稀奇,明日就有你们好看的。

第二日卯时

阿溟准时起身,喊醒了添儿,却怎么都喊不动小花。

无奈之下只得跟添儿先出去找阿城锻体。

阿城早已在后院等着,见只有阿溟和添儿两个人,心下不悦,问:“怎么只有你们俩?小花呢?”

阿溟见师父脸色不好,怕他责罚小花,赶忙体替她求情:“师父,小花太小了,实在喊不醒她,且让她多睡会儿罢。”

阿城皱眉:“即是同门,便一视同仁,与年长年幼无关,你们三人是同门,便须得共同进退,一时心软为她求情并非是帮她,反而是害了她。缺席一课便缺了一点生存的本领,日后你们能保她一辈子么?今日不教!回去罢!辰时修身,莫要迟到,莫要缺席。”

说完转身就走。

阿溟急忙拉着添儿跪下:“师父,徒儿知错了,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罢!徒儿保证下不为例。”

阿城站住:“人无信不立,卯时锻体,拖一刻都不行,今日错过便是错过,须知生死攸关时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明日卯时再来,记住,你们三人缺一不可。”说完大步而去。

阿溟极其后悔,不该放下小花不管,总觉得女孩子不用跟男孩子一样辛苦,一时心软,害得小花缺席,也惹得师父生气。

添儿:“师兄,怎么办?”

阿溟:“哥哥,我们还是先回罢,且先记住教训。”

阿溟和添儿自从拜师那晚以后便听了阿城的话,各论各的,阿溟称添儿哥哥,添儿称阿溟师兄。小花则在阿城的授意下称他们溟师兄和添师兄,如此刚好合了小花之言,两个都是哥哥。

辰时,阿溟带着添儿和小花准时来到后院,阿城已面色如常,看不出生气的样子,阿溟却心有惴惴。

阿溟试探地唤了一声:“师父?”

阿城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嗯!辰时修身课。都坐下罢。”说着指着地上三个蒲团。

待三人依次坐下,阿城又道:“这修身是指练气养身,今日便是练气入门,且先盘腿坐好。”

三人之前皆是跪坐,闻言,都改成了盘坐。

阿城看看他们的坐姿,摇摇头,道:“盘坐称为塔修,以身作塔,养气育府。而盘坐分三种,你们如今的坐姿是最低级的一种称为散盘,散盘之塔称为铜塔,所谓散盘,即双腿一前一后排列,用此坐姿调息功效极低,用作初学入门是可以的。但你们年纪尚幼,身体骨骼最是柔软,用这散盘坐姿太浪费。”

“其二,单莲花坐,即双腿一上一下交叠,此坐之塔称为银塔,功效自然比铜塔要高,是进阶之用。你们自然也无需使用。”

“为师要教你们的是双莲花坐,以左腿为例,屈左腿,脚背置于右腿根,右腿再绕上来,脚背置于左腿根。此坐之塔称为金塔,常练则下盘筋骨不易过紧,后续练武时,腿法易成。且看为师示范。”

只见阿城在另一张蒲团上坐下,直接甩起双腿盘成双莲花。那双腿动作迅速,且柔软似没有骨头。三人看得惊奇,也尝试着盘起。

小花年幼,身体柔软,随便一搬腿儿就盘好了,她嘻嘻笑着等着师父夸奖,果不其然阿城夸了一下,她便更为得意。

添儿也盘了起来,没有费力,同样得了夸奖。

阿溟盘起后微有不适,却什么也没说。授业第一课他不想给师父留下不好的印象,晨间已经犯了错,不能再错。

阿城点点头,表示认可。而后继续道:“盘坐是基础中的基础,入门中的入门。坐好后才能开始调息,调息最主要的便是呼吸吐纳之法,一吸一呼皆放缓。你们在净泽体内的锻炼现下就可以用上,无须闭气,只需放缓呼吸。平日呼吸若是两次眨眼为一次呼吸时间,调息时便尽可能拉长时间,越长越好。同时要观想体内穴位,让呼吸将穴位串联,催动能量在体内运转,你们现下先学着运转小周天即可。小周天要用的穴位不多,容易记忆,作为入门更易上手。记住穴位运转顺序:百汇,大椎,尾闾,会阴,丹田,膻中,印堂,再回到百汇,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添儿:“师父,我们不识得穴位啊。”

阿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能活动的小木人,没穿衣服,也没有性别之分,而后又将穴位一一指点给三人。重复两遍后,道:“木人身上有穴位标注,你们且传看一下。阿溟可以代为指点,若是不明白再来问我。”

“此外,调息时,须掌心朝上,置于双膝,拇指食指相扣,余下三指自然散开,此为智慧手印。印,分为手印和身印。结印即合天地大道,结不同的印可召唤不同的能量。顾名思义,智慧印则增长智慧。如此,头顶心,双掌心,双脚心,五心向上,接纳日升朝气,便可提升自身阳气。阳气壮则体壮,至晚睡前也要修身,彼时纳阴气入体,则体内阴阳调和平衡,世间万物皆由阴阳二气结合,此消彼长,此长彼消下,便显出各种不同形态,这个以后再讲罢。”

阿溟觉得师父简直是博学多识,单单一个修身调息就联系到了坐姿,呼吸,手印,早就折服的心又多折了一下。

阿城问:“你们都明白了么?”

三人点头。

阿城:“好,从现在起至巳时专心修身,打坐调息,你们是新手,那就先以半个时辰为限,结束后稍事休息,巳时起到前院来学文。以后每日作息都要规律,卯时锻体,辰时修身,巳时学文,午时用餐小憩,未时书法,申时习武,酉时声乐,戌时天文,亥时休息。”

阿溟:“是,师父。”

添儿:“哦,师父。”

小花:“师父,朝食呢?这里面没有朝食的时间啊,小花饿了。”

看着小花皱着脸瘪着嘴,小手一下一下地揉着肚子,阿城呵呵一笑:“修身结束用朝食。”

小花一脸气馁。

阿城摸摸小花的脑袋,温柔的说:“锻体和修身须得空腹进行。先练着,记住心无旁骛。为师去准备朝食。”说完阿城走了,留下三人慢慢摸索入门。

其实从盘坐到现在,阿溟的腿已经麻了,阿城让修身半个时辰,估摸着这腿早就不能动了罢。但是阿溟个性倔强认死理,师父说半个时辰他就非得坚持半个时辰为止。

半个时辰后,小花蹦蹦跳跳地一点事儿没有,添儿脚步踉跄,阿溟最惨,硬是靠添儿帮忙掰开盘着的双腿,休息了好一阵儿才勉强站起来,两腿都不知道怎么迈步前行,添儿几乎是架着他往前拖,小花见状也乖巧的过来搭把手。

三人以这种姿态来到厨房时,阿城乐了。但还是安慰说,多练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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