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一闪,瞬间便有一把刀冷冰冰架在了裬萲肩上,直抵要害,裬萲用眼角的余光分明看到寒皓嘴角边得逞的笑。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情已经了结的时候,裬萲嘴角微微上扬:“我本以为镇抚大人是个眼尖儿的,没想到却也是个不辨是非的主。”
柏芝听了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一阵煞白,其他人也都吓得不敢吱声,要知道这个锦衣卫镇抚梁德可是当前炙手可热太监梁芳的亲弟弟,就算是皇上也对他们俩所做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郡主竟敢当面顶撞梁德,简直是不要命了。
梁德的脸上先是一阵冰冷后又舒展开来,竟然挥了挥手手让人撤下架在裬萲脖子上的那把刀,然后笑道:”你说我不辨是非,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己澄清你自己,倘若你不能澄清.......“他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忽然停了下来,阴险一笑:”........我便叫你血溅当场,如何?“
”好!“裬萲毫不犹豫地应道,转头望见微怒的寒皓,便朝寒皓走去,灯火的映射之下百褶裙边流动着月华的光色,裬萲渐渐逼近他的脸庞,上身倾过去,似要好好打量他,两双眼睛便那么对视起来,由于是第一次靠的这般近,寒皓分明嗅得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气,心跳竟不由得加速起来,裬萲的目光转移到他手上笑道:”寒大公子可否把宫绦借我一看?”
“给!“寒皓几乎是甩出去,裬萲以为他被自己气疯了,望着他脸上泛起的不正常的微红,笑意更深。
裬萲举起那宫绦对着众人道:”这条是玉佩结子长穗紫色宫绦,按理来说什么阶品就应该佩戴什么玉佩,从这玉佩上雕刻的白泽来看而这条宫绦显然是在亲王阶品才能佩戴的。“
寒月珊不屑的笑:“你这不是废话吗,自己就赶紧承认是凶手了吧,等会还能死的好看些。”
“是,我是亲王之女,理应佩戴白泽之玉以彰身份,可是,大家似乎都忘记了一件事。”裬萲环顾四周:“我虽破例荣升为郡主,可我毕竟是个庶女啊!家有家法国有国规等级森严,我还没有胆大到谬视国规,所以我是万万不敢佩戴此等佩饰。况且,这根本与我身上的衣服不成配套。”
寒月珊不服气怒道:“你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那颜色都是一样的紫色,你还想抵赖吗!”
裬萲反驳道:“这在场的锦衣卫也都身着紫色,难不成他们也都是凶手?况且夜色已深,寒小姐怎么能看得清我穿的是紫色还是粉色?“
柏芝立马会意,拿起灯笼靠近衣服,灯光的映射下,百褶裙上发散着藕荷色的光芒,柏芝大声的对众人说:”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可是藕荷色,是粉色!“柏芝还拿起那宫绦与裬萲的裙子对比,这一对比更是引起轩然大波。寒月珊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那百褶裙。
柏芝低下头,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小姐命我去长公主那拿了提前预备好的衣裙,否则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因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栽赃陷害,可惜那人打了一手好算盘却落了这么大的疏漏,真令人可惜。”
”其一,从死者尸身浮肿程度来看,很显然她死亡时间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裬萲瞥向身旁的仵作,只见仵作上前检查,最后点了点头:”确如郡主所言。“
裬萲望向众人抬额道:“那么在这段时间内,所有人皆在前殿酒宴,而后院皆灭灯无人吗?”
“并不是,府中人多眼杂,难免会有人走错方向,误入内院。”长公主身旁的掌事姑姑低头应道。
寒月珊心中咯噔一下,心中隐隐发慌,便立刻向寒皓投来求助的目光,寒皓心下一紧,暗暗的做手势示意让她别着急。
裬萲见没人回答便顺势继续说道:”其二,这湘娘死哪里不好为何偏偏死在了离我居住地不远的玉翠亭?倘若我真是凶手又怎么可能做引火上身的蠢事?其三,我一个刚出阁的姑娘,在这四处无亲无故,湘娘又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她灭口?而且,还是一尸两命。我究竟是与湘娘有多大的仇恨,肯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去杀她!”
“怎么没有动机!“寒皓上前直逼裬萲,指着她的鼻子道:”这么多年来皇家一直都相安无事,怎么你一来了就发生这么一连串的事!你先是故意伤到小侯爷,又是对刚与驸马相认的妹妹痛下杀手,你只身一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定是背后有人主使!莫不是瓦剌派来的奸细,想要离间皇族内部!“
众人纷纷议论,开始用异样的眼光望着裬萲。
有些人小声的议论”不会吧,她看起来十四不到,那么柔弱,怎么看都不像啊.......“
“亏你还是贵族,我可看多了表面上柔柔弱弱实则阴狠狡诈的角色呢。“
裬萲听了真是哭笑不得:“寒公子,我可真的是佩服您超群绝伦的想象力啊,你说我一来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二来也不会武功,我何德何能能让瓦剌人信服只我一人便能搅得动京都皇室风云?”
寒皓脸上面带怒火。裬萲轻笑:“寒公子如此心急,处处针对于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急于栽赃嫁祸?”
“你!你血口喷人!”
裬萲瞥了一眼寒月珊煞白的小脸,笑道:”是不是血口喷人,我们马上就能见分晓,方才我问过,在这一炷香之内,来到案发现场的人可不止一个,而来到河边的人,必定会在鞋下留下污泥,所以,我想请大人检查在场所有人的鞋子。“
梁德眉毛一挑,盯着裬萲好大一会才摆了摆手手,”来人,去检查,一个都不准放过。“
人群中的寒月珊双腿在隐隐的发抖,在她旁边的寒月嫆眼神中迸发出狠毒,她等不了了!双手猛的抓住寒月珊的胳膊,顺势跌倒在地,忽然惊喊道:”妹妹你掐疼我了!你自己做的错事也不能让我背黑锅啊。”说完眼泪便下了来。
寒月嫆一下子呆了那里,才忽然明白这一切都是个陷阱,顿时火冒三丈,拽起寒月嫆的头发骂道:“你这个贱人!都是你设计好的!”场面一下子混乱了起来,寒皓恨铁不成钢的闭上眼睛,对这两个妹妹已经是彻底无语。
裬萲轻笑,望向梁德:“大人,看来真凶已经找到,希望大人能够公事公办,毕竟此事牵连甚广,其中利害我想大人应该懂得怎样权衡。若无它事,裬萲便先告退了。“
裬萲转身望向扭打成一团的两人,笑意更深,看来这次还得好好的谢谢这位寒月嫆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