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的家可比顾云乐那小茅草屋大得多了,他们一边吃着刚从井里捞出来的果子,一边听妇人娓娓道来。
她口中的心儿叫赵雅心,是她的独女,从小就与山对面的程家小子程彦要好,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家虽然没有明面上定亲,但实际上也是默认了的。后来两国交战,他爹是猎户,他也因此有些身手,便去参了军,得军中贵人赏识,受了重用,战胜后被皇帝封了侯,赏了封地,正好就是他的家乡。
程彦衣锦还乡,接走了爹娘住上了大房子,还娶了美娇娘,全然不记走时一步三回头的赵雅心。
赵雅心知了这事也没有躲在闺中痛哭,而是要去找那负心汉问个清楚,她母亲也就是那妇人自然是十分支持的,这样的金龟婿可不能落入别人之手,她还给赵雅心找了顶轿子,雇了好几个轿夫,护送她去那程侯爷的府邸。之后,她满心欢喜地在家等着好消息,可谁知好消息没等来,女儿自戕身亡的噩耗倒是传来了。
据说,当时正是晌午,赵雅心穿着一袭红裙走到那不知河,许多人都见她脸色苍白,又是哭又是笑的投入河中,当时众人反应不及,当即下水也没捞到她,她心爱的女儿死得竟是连个尸首都没有,她知道这消息一下子气上不来就晕了,这才醒来要去找那程彦讨个明白,后来的事大家也就知道了。
赵夫人朝无人的地方呸了一声,说:“我绝不信心儿是跳水溺死了,一定是程彦那个丧良心的恶毒胚子!不想娶心儿还杀了她!收买了一些人在胡说八道!”说到这儿恶狠的语气突变,朝着陆启回等人跪下说:“求各位仙士可一定要帮帮草民,草民就着一个女儿,是放在心尖上宠着的,若不是还未将凶手伏诛,我便也想跟着去了啊……”
陆启回紧忙将她扶起,“赵夫人放心,若真是如此,我必要那程彦得到应有的惩罚。”
赵夫人听到陆启回这话,也就将心彻底放下了。
“错了,不是小彦,娘子你真的错怪小彦了!”赵信醒来听到这话,立马反驳道。
“不是程彦那是谁?你净是偏心你那白眼狼学生,他发达了也没见报答你个什么,反倒是心儿,死了你也不心疼!”赵夫人痛心疾首,指着赵信大骂。
“我哪儿能不心疼!我……我……”赵信憋着话,说不出口,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
陆启回见此对赵夫人说:“这果子实在是可口,可还有?”
赵夫人本来是要跟赵信再吵个几百回合的,但仙士开口了,她便也作罢,“寻常果子,山里结满了,想要多少都有。”她笑意盈盈地说着,拿了盛野果的篮子,要去井里再捞些来。
支开了赵夫人,陆启回对赵信说:“赵大哥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赵信叹气,“内人知道此事后便晕了好些天,这些天里白城又死了好几个姑娘,也是身着红衣,溺死在了不知河,找不着尸首。”
“那为什么不拦着?”贺月果发问。
赵信又是叹气,“拦不住,一碰到那些姑娘手掌就如火烧般钻心的痛,没人敢拦。”赵信绝望地看着天空,“还望各位仙士莫要告诉内人,河妖作怪那是我们寻常百姓能对抗的,内人爱女心切,我实在是怕她做傻事才敢没告诉她。”
陆远禹听此悄悄对陆启回说:“感觉有些棘手。”
“无事,我们先去探一探,若是不能解决,便报信让家中人来。”
“好。”
在赵信家中住了一晚,清早太阳还未起,贺月果便被叫陆远禹从睡梦中叫醒,她死死抓住被子,就像是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你别再叫我了!你们先走,我醒来便快马加鞭去寻你们!”
陆远禹义正言辞道:“不行!”说完便去抓她手中的被子。
乱叫在一旁用怜悯地眼神看着陆远禹,是的,就是陆远禹,然后它用前蹄捂住双耳,仅是片刻,杀猪般的叫声便响起。
陆远禹战败,陆启回再出场。
“放弃了放弃了,唯有兄长你能叫她起来了。”
陆启回微微一笑,进了闺房,见着贺月果四仰八叉的睡姿,果然没有半点公主样子。他在贺月果耳边小声说:“父君来了。”
贺月果猛地睁开眼睛,翻身下床,低头说:“父君安好。”
陆启回憋着笑意,正经地回答道:“嗯。”
这声儿一听就不对,贺月果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抓狂道:“每次都是这招!你无耻!”
“若是能让你醒来,无耻又如何?”
贺月果一旦醒来,便很难入睡,她只能快速梳洗,去往白城的路上。
行至白城,贺月果看了一眼天空,感叹:“妖气冲天啊!”
“妖气?”陆远禹听她说,也看着天空,“我怎么没看见啊?”
“不光妖气,怨气也很大。”岸心在一旁说。
“嗯。”贺月果赞同,然后对陆远禹说:“等你元婴了就可以看见了。”
众人进城,找了一处客栈。
“我刚刚探了一下,妖气来自东边的忠义侯府,怨气来自一条河。”贺月果说。
“那忠义侯府应该就是程彦的府邸,那河应该就是不知河。”陆启回分析。
众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今晚便去那忠义侯府探探。
中午了,贺月果的肚子准时响起,他们点了好些美味佳肴,大快朵颐,嗯……大快朵颐的只有贺月果。
忽然,乱叫将头从一堆美食中抬起,对着贺月果嗷呜了一声,贺月果得讯,神识散开,“又有人要跳河。”
众人扔下碗筷朝不知河飞奔而去。
到时,见到几个仙士打扮的,人手一根绳牵着那位要跳河的红衣姑娘,那绳一看便是仙家灵宝,但却是灵力不足,眼见就要燃起来了。
那红衣姑娘也是奇特,看似瘦弱的身子里藏着大大的力量,几个仙士合力也没能拉住她,她行走的虽然慢,却还是一步一步地快要走到了不知河岸边。
“烟烟!”只见一男子从人群中窜出,抱住了那位烟烟姑娘,使劲地将她往回拉。
陆远禹认出那灵宝是玄级仙链便不敢出手了,毕竟他只是金丹中期,玄级仙链换算一下就是元婴初期,连元婴初期都搞不过那红衣姑娘,他便绝不去送命。
如同第一章所说秘籍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灵宝也是如此划分。
那男人已经开始冒烟了,但他仍然不松手,死死抱住她,不然她再前进,哪怕一步。而她尽管力大,还能往前走,却也减慢了速度,迈一步也需几息时间。
此时贺月果终于看出来了那红衣姑娘究竟是为何这样了,她从乾坤间里拿出了一个瓶子,抬手在掌心汇聚出一根绳子,然后将瓶子里的药粉洒在绳子上,控制着绳子朝那红衣姑娘飞去,将她捆住。
那几根玄级仙链也在此时断开燃烧了起来,贺月果攥住绳子朝自己这边一拉,那红衣姑娘便朝贺月果这边踉跄几步,贺月果见有用,脸上没有丝毫欣喜之意,反而是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