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就是门徒里的杀人者。
虽然顾铭也是冲着这个角色来的，像他这样既没有什么名气，背后也没有公司支持的小演员，能够被江柏安主动邀请担任这种挑大梁的角色无疑是天下掉馅饼了。
顾铭有点讶异，毕竟这是他和江柏安第一次见面，也不是很正式的试镜。
“江导，这对您来说是不是太草率了。”顾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疑惑的问道。
他不觉得只是一些剧本上的意见就能让江柏安邀请他出演陈曦这个角色。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需要什么演员，所有能做编剧的都可以去做演员了。
“顾先生觉得什么样的演员才算是一个好演员？”江柏安提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顾铭思索着回答道：“有好的职业素养和职业心态，愿意为了塑造角色而去揣摩角色的性格，具备这些条件的应该算是好演员了吧。”
江柏安微笑着道：“其实在观众看来，一个演员愿意吃苦，能够塑造一个生动的角色就是好演员。”
“但是在我看来，演员只分为适合和不适合。”
“一个角色的人生经历被浓缩到一部只有一两个小时的电影里，在其中要交代他的性格，故事等等。”
“优秀的演员会让人觉得：噢，这个角色应该是这样演绎的。”
“而合适的演员会让人觉得：噢，这就是这个角色本人。”
“诚然，演技很重要，演技是一个演员的皮囊，演员用不同的皮囊撑起不同的角色。”
“如果皮囊不够优秀，没有人会去关注你的内在，内在是需要时间来发现的。”
“但这并不代表内在不重要，内在与皮囊是成互补反哺的关系。”
“我曾经看过一次地震之后的访谈，台上是五个在地震中失去父母，失去家庭的孤儿。”
“主持人采访完他们的感受后抹着眼泪说她能明白，这时候一个8岁的小男孩站出来说。”
“你不懂。”
“你没有失去过父母，你没有在废墟下声嘶力竭的求救，你没有守着父母冰冷的尸体等待希望的来临，你甚至没有思考过今天过去了明天又在哪里这种问题。”
“后面的情况我记不大清了，但那个小男孩的话就像魔咒一样一直萦绕在我的脑子里。”
“演员是一群讲故事的人，但他们不一定都是故事里的人。”
“从那天起，我就觉得演员只分两种，适合与不适合。”
“而顾先生，在我看来，就很适合。”
江柏安如同演讲般说完一大通话，端起水杯喝上一口。
演员……
成为故事里的人……
顾铭从来没有往更深的层次去考虑演员这个职业。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体面，高薪，有趣的职业。
江柏安的话让他开始重新思考演员这俩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江导，那您是为什么觉得我适合呢？”顾铭问道。
“因为你和小师弟很像。”江柏安回答道。
我和吴宣很像？
不能吧……
我又不是一个面瘫……
江柏安看出了顾铭在想什么，笑着解释道：“小师弟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他在我印象中永远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江柏安顿了顿接着道：“或许他外表和性格上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其实内心不是这样。”
“至于顾先生你给我的感觉其实和小师弟差不多，只不过比他稍微擅长伪装一点。”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可以将原本请知名演员的费用替换成更好的特效和道具。”
江柏安看着顾铭的眼睛一字一句诚恳至极。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
所以其实最重要的是自己现在足够便宜吧……
“可是江导，如果演员阵容不能够带来流量和粉丝效应的话，电影的票房估计也会受到影响吧。”
顾铭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劣势道明。
“这个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江柏安否认道：“粉丝效应固然需要，然而过度消耗粉丝其实是对影片口碑的影响，一部好电影或许开始会处劣势，但它就像美酒总会发酵出动人的清香。”
江柏安回到办公桌，拿出一叠文件递给顾铭道：“而我相信，有你的加入，一定会是一部好电影。”
顾铭伸手接过文件，竟然是一份演员聘用合同！
顾铭仔细的翻看着合同的条约。
演员片酬那一栏白纸黑字的写着200万的数额。
顾铭上辈子奋斗了十几年都没有赚过这么多钱，他心动了。
“接下来我会先根据你的建议修改剧本，随后会在魔都召开其他角色的试镜，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也可以过来看看。”
江柏安趁热打铁的道。
自己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演员，竟然能得到江柏安如此看重，这让顾铭心里有些许感动。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顾铭从桌上拿起一只中性笔，翻阅完之后签好自己的名字。
江柏安耐心的等待顾铭弄完，接过合同后略略看了一眼惊讶的道：“顾先生目前还是自由人？”
自由人的意思是指目前还没有和任何一家娱乐公司签约的艺人。
顾铭有些羞赫的解释道：“因为之前家里的一些变故，本来都要放弃做演员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给错爱剧组投了简历，然后选上男二号之后就直接被拉去厦海拍戏了，所以目前还没有和娱乐公司签约。”
江柏安表示理解的点点头，话风一转问道：“顾先生你觉得众星怎么样？”
众星娱乐……
去年总收入在魔都排名第五的娱乐公司。旗下产业囊括了影视制作，音乐以及娱乐经纪等领域。
在华国整个娱乐经纪公司排行榜上，也一直稳稳的在前十。
“庞然大物。”
顾铭老实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其实门徒应该算是我在众星第一部电影，也是最后一部电影。”江柏安目光透着怀念。
“江导你要离开众星？”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在顾铭耳边炸开。
“谈不上离开，毕竟我对这个地方并没有多少归属感。”江柏安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当时也是年少轻狂，被人挖掘出自己写的剧本就以为找到了伯乐，结果……”
江柏安欲言又止。
既然人家不愿意继续说下去，顾铭也不好意思多问。
“给顾先生一个忠告，先不要忙着和经纪公司签约。”江柏安调整了一下情绪，恢复温和的面孔道：“待价而沽在任何背景下都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说的也对，以自己现在这种情况估计只能那个最低门槛的合约，还不如等错爱和门徒上映了之后，说不定情况会有所改观。
两人接下来又闲聊了一会，大有一见如故遇知音的感觉，又约了晚上去静安寺附近的一家日料店喝清酒。
有了杀青宴后醉酒的教训，顾铭不敢贪杯，只是和江柏安浅尝辄止。
“顾铭，你知道为什么众星娱乐叫这个名字吗？”
席间江柏安敞开了心扉与顾铭交谈。
“意思难道不是手底下很多艺人所以叫做众星吗？”
顾铭觉得这个名字挺直接的。
江柏安摇摇头，脸上飞起一痕酒晕：“众星，自然是要捧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