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来岁到三十来岁,很长的时间里,不管是在少林、武当、峨眉、青城等地习武之前还是之后,徐济川更多的时候其实都是一个人隐居在川西南离徐府不远的深山里,独自练功、面壁打坐,每次都会待很久,饿了吃点山里的野果,渴了喝点溪中的清泉,晚上则睡在大树上或石洞里;然后随时马上回家看父母,以及研中医、读古籍、写书法。
当一人练功时,他会仔细回忆早年与猴群一起生活时所看到的动物之间的搏斗情景,探求动物生存之技能;不断揣摩少林、武当等派拳术掌法的风格特点,以求武学之奥秘;潜心研究老庄道家、阴阳学说、彭祖长寿术等,甚至还有易经、八卦、河洛图等,以观山川走势、天地运行、万物变化之原理,遂心有所悟,骤然间感到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首先,他纵观猴、虎、鹿、鹰、蛇、马、龟诸飞禽走兽,或其自身有凌厉强硬之攻击武器而得以称霸,或其自身有轻巧灵异之躲避本领而得以存活,不论是攻还是守,都是为了保全自己之生命、繁衍子嗣之传承,都是从自身有限之条件出发,来最大限度地发挥自身之长处,而避开自身之短处,即扬长避短、偏敌实攻,所谓“实者虚之,虚者实之”也。
故徐济川从自身矮小、瘦弱之有限条件出发,变有限为无限,将练功中最基本之走桩向矮处做最大限度之发挥,将壁虎功向四肢做最大限度之压缩、再做最大限度之拉伸等等,而改变了少林、武当等门派拳术高桩、中桩练功之架势,创立了亘古未有之矮裆走圈功夫;改变了一些拳种只注重躯体功能锻炼,而探求和开发出了人体自身之最大潜能;改变了直来直去之技击法,而讲究“对正中线,攻防两面;领头正中,九节磨转”。
其次,他纵观日月星辰、世间万物之运行,虽纷繁芜杂,皆不离于道。《老子(道德经)》有云:“有物混成,先天地而生。”这“物”即是“道”。《庄子(南华经)》亦云:“通天下一气尔。”
故徐济川认为,道乃万物之本原,而气乃武术之本原。因此,自然门武学绝不流于形式,而讲求返璞归真,讲求武合于道,讲求气之修炼。其练武同时也是在求道。
三者,他纵观道与万物之运动,其根本形式不外乎阴与阳这既对立又统一之二者。阴阳调和,即谓自然,即是合道。《道德经》有云:“万物负阴而抱阳,冲和以为道。”《易经》有云:“一阴一阳谓之道。”只有顺其自然,万物才能运行有序,道才得以永生。即《道德经》所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故徐济川认为,武术一事亦应顺应自然、阴阳调和。于是他一变少林拳之刚、一改武当拳之柔,而取两者之中和,创立了刚柔并济、亦刚亦柔、顺乎于心、自然而然之自然门功夫。他认为,武术应该是“动静无始,变化无端;虚虚实实,自然而然”,这也是自然门之十六字核心箴言。
因此,在平时的日常训练上,徐济川也特别强调顺其自然。他要求练习自然门功夫者,每天晨起练功首要之事就是如厕,解完大小便,肠肚轻松,方才练功,一辈子如是。这跟其他门派要求憋着大小便练功、怕解手会把内气泻了的训练方法截然不同。
正是因为徐济川在武学上的见解独辟蹊径、自成一统,故其武功修为天下无双、难以复制。他能踏水踩苇而行,如走平地;能一提气就腾空而起,飞檐走壁。他周身布有气场,挨着何处、何处出击,看得清楚、听得分明,仿佛全身都是他的眼睛与耳朵。
在此前后,徐济川已正式创立自己的自然门武功第一套“七十二手”基本徒手格斗实战招式,他戏称之为“孙悟空七十二变”,以自己卓绝的轻功纵跃躲闪术为基础,结合大自然万千飞禽走兽各种姿势、风雨雷电各种变幻,及雄厚的少林内功、精准的武当点穴术,具有轻捷明快、灵活自如、声东击西、千变万化之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