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
——
(四)死别
钟离雪施法使法术一逼,内丹缓缓从心口而出,亮着微光直直冲进苏痕心口。
苏痕气息渐渐平稳,而她逐渐虚弱。
此时,叶青寻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走了过来。其中,还有那日遇到的那位道长。
——
就这样,身子异常虚弱的钟离雪被抓了。
迷糊中,她仿佛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母亲,有父亲。她们一起生活在一个院子里,微风和煦,时光静默。
她还未看清楚父亲的模样,所有的一切就都化成了泡影……
——
她醒来了……
面前恍恍惚惚看到许多人影,还有很多嘈杂的人声。
她发现自己被绑了,被架在一堆柴火之上。人们拿着火把,口口声声说要烧了她这个妖孽。
钟离雪转头四周查看,没看到苏痕的影子,而台上坐着一个她不认识的风度翩翩的男人和那道长。
像初来人间听说书先生说的关于风蛮的故事,她们有了同样的境遇。
她想挣脱,才发现身上被符咒贴的满满当当。
法术施展不出。
怎么,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这个世界就要离开了吗?
她看着人们嘴唇一张一合,却突然一句话听不清。这一刻,她仿佛有些看懂这个人间。
她看着柴堆被点燃。
——
就在钟离雪以为自己死定了时,一个白衣女子从天而降。
她白衣胜雪,肤若凝脂。一头雪白的长发同面容有些不搭,眉眼间尽是不与人知的沧桑。伴随着她而来的,还有一股不知从哪而来的风。直冲着燃起来的火堆而去,吹熄了它。
待她近些,差点把钟离雪吓住。
她的面容与神韵,竟有六分像已去世的母亲!
“宸妃,哦,不,宸太妃,你终于出现了。”道长突然开口。
宸太妃?这就是叶青寻一直在找的那个人?白玉珠的主人?那为什么珠子在我这里?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钟离雪突然冒出一大堆疑问,可没人能回答她。因为现场突然混乱,所有百姓四散逃开。
道长与那女子打起来了。
看那女子的法术招式,是妖族中人无疑了。可是……
正在钟离雪看的认真时,一把剑架在了她脖子上。
“宸太妃!”
是叶青寻。他满目血红,死死看着此刻已经停手的女子。
“此剑放了点东西,哪怕她是妖也足够送她下冥界。若你还想你亲妹妹的孩子活着,可千万别动!”
女子听言,果然乖乖收了手。
亲妹妹的女儿?钟离雪一脸疑惑看着女子,她的记忆中并未有这样一位姨母的存在。
“你想怎样?”女子声音极其的好听。
“我想怎样?”叶青寻突然落下两行清泪,转眼又大吼到:“我要你赔我母妃的命!”
女子低头,静静回道:“当时你还太小,你不懂。但确实,你母亲的死同我有关。只要你能放过可儿,我什么都愿意做。”
叶青寻突然笑了:“我不懂?可我母亲的死确实同你有关啊!你真愧疚的话就拿命还吧!”
叶青寻握手的刀抬了抬,钟离雪的脖子很快割开一个口子,血红的液体很快渗了出来。
女子抬眼看着叶青寻,笑了笑。
“好!我还你。”她一步一步朝叶青寻走去。
“你干什么?!站住!”
“你放心,我现在伤不了人。你以为我这一头白发怎么来的?当年为救你母妃我散尽妖力,现在妖力薄弱,你手上的剑就能杀我。”
救母妃?!叶青寻不愿意相信,彻底怒了。
“你撒谎!”
说着,他一剑刺了过去。
一剑穿心,可女子的眼里没有一丝痛苦,反而面带微笑。
“姨…姨母?”钟离雪轻轻喊了出来,虽说不曾见过,但毕竟她与母亲血肉相连。鲜红的血,还是同类的血,这让她体内妖气四起。
“姨母!”
——
“钟离雪!”
这声音,苏痕!
钟离雪抑制体内的妖性,侧目看向朝她奔来的苏痕。
他不顾叶青寻的阻拦将钟离雪身上的符咒取下,并松了绑。
“我想,去看看,你想给我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他苏痕突然的这句话,让钟离雪不禁红了眼眶。他紧紧牵着钟离雪的手走向叶青寻,说道:“大王,苏痕自知有罪。但今日,苏痕必须带她走。若今后您有难,我定会祝您一臂之力。”
“你放肆!若如此,本王身边就没有人了!你不能走!”
“对不起!”苏痕拉着钟离雪跳上马便一路狂奔。
他不在意气急败坏的叶青寻,不在意身后追赶的兵士,亦不在意他守了一生的都城!
那一日,他就这么带着她从日正跑到黄昏。
那一日,她就这么依偎在他宽广的胸膛。她终于体会到妖不该存在的一丝感觉,她以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
两年的时间,他们走遍了中原的每一个地方。叶青寻的人无处不在,他们无处可逃。
第三年,他们想尽办法出了大陵国的地界。终于,日子也安详起来了。
他答应她,为她放下剑。
她也答应他,做一个普通人,不使用妖术。
他们买下了一个山林中的院子,倒是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钟离雪越来越像人,有了人的喜怒哀乐。而苏痕也渐渐越来越爱笑。仿佛,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啊。
中间或喜或悲,但好在她一直在他身边从未离开。
——
可第三年要结束时,那个道长突然出现了……
两人被逼到了一个山洞,里面是一个剑窟。山洞中央赫然立着一个火焰灼人的练剑炉。
她们还不曾知道,那便是他们阴阳相隔的地方。
苏痕答应过她,不再杀人。所以处处对那道长手下留情,却耐不住那道长使阴招。
他受伤了。
如此这般,钟离雪可不顾什么两人之间的约定,立即解封了自己的妖力同他过起招来。
怎料,她发觉自己的妖力在此地仿若被削弱。
那道长仿若有打算一般,席地布起阵法。钟离雪只见一把剑直冲苏痕而去,她哪里顾得了那么多,立刻冲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剑穿过了两人的身体,两人直直往铸剑炉倒去。
若是不曾有来世,我们是否自此结束?
不会的,我会找到你。
苏痕的这一句回答淹没在熊熊火光里,也淹没在他小心翼翼的吻里……
——
钟离雪没想到,自己封住妖力想同他共生死,却被一个叫花濡越的仙界仙子救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