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小东东站在门口看街上人来人往。感觉脚上有东西在动。他就往起抬了一下脚。却不小心踢在了蹲在地上抠小东东布鞋的男孩脸上。
小男孩的妈妈不依不饶让赔医药费。妈妈连声道歉，房东和旁边邻居劝了半天，妇女检查了一下小男孩确实没什么事才领着小男孩回家了。
房东说这是隔着三个院子的陈家，男人更不好说话。让房东言中了，晚上陈家男人又过来讨要说法还要打小东东的爸爸。场面一度混乱，最后还是左邻右舍帮着拉开了。东子妈说这城里人真难打交道。在村里人们之间小孩儿有个磕碰都是各家管各家的孩子，哪有找别人家的，再说只是抬脚碰了一下，确实没伤到啊。东爸说：“以后你和孩子没事少出去吧，城里人就这样小市民。”
从此小东东就在家陪着妈妈和妹妹玩，虽然妹妹太小不能说话，但还是有很多话可以和他说。
房东人很友善，男的以前当完兵分配到厂里的，女的把家里收拾的很干净，小东东管他叫张阿姨，家里有两个儿子，比东东大5，6岁，还有一个大女儿，特别能说。
张阿姨看小东东寂寞让两个儿子和小东东玩，但大多时候他们都是和外面的孩子在一起。今年流行打水仗，突然间每个孩子手里都多了一把塑料水枪。
有时候听到门外面有孩子在奔跑玩耍，东东站在院子里都非常的羡慕。看到房东家的孩子手里拿着水枪出去玩打水仗，即使一身湿的跑回来。他都感觉他们玩的太开心了。
当看到他们出去玩儿水枪的时候。有次忍不住跟爸爸说：“我也想玩打水枪。”东妈在一旁说：“玩水枪有什么用，要花不少钱的，不要给他买了。”东爸点点头，也许是默认了。东东想爸爸不会花钱给我买水枪了，看着大孩子们拿着水枪跑进跑出，他失望和羡慕的站在门口张望。
但有一天东爸从外面骑车回来。把小东子叫过来，然后从身上不知道哪个地方变出一把水枪。天哪，东子东当时高兴的跳了起来。然后跑回家灌好水，准备出去跟小朋友们大干一场。东妈问东爸水枪哪儿来的，东爸说：“在工地的沙堆上捡的，”东妈说：“工地上小孩都没有，哪来的水枪，你少骗我了，以后少买这些乱七八糟的玩具。”
东爸叫住小东东没让他出院去，他说外面都是大孩子，会伤着你的。没有办法，东东只能拿着水枪，朝着天上射击。当水从天上落下来，打到了他的脸上和身上，这种感觉好像他打到的敌人就应该是这种凉凉的感觉吧。其实他更愿意拿着水枪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但现在不可能爸爸不允许的，如果出去了，水枪就要没收了，孤独无时无刻不在他的心头环绕。
直到有一天，他趁妈妈不注意。和房东家的老大老二跑出了院外，和外面的孩子打起了水仗。最后水枪里的水打完了，他们被包围了。有个大孩子对着东东说举起手来。东东听话的举起了手，就像电影里俘虏被抓时一样。大孩子说向后退。东东听话的向后退。大孩子又说了几次后退，东东听话的又向后退了几步。这些都像电影的情节一样好玩儿。直到最后一次后退。他向后摔进了污水池。污水池是长方形的，刚好能容下他的小小身躯。里面大多是人们倒的泔水，还夹杂着粪便。污水从下面的小孔流走了，脏东西还在。东东吓得哇哇的一声哭了，老大老二看情况不对，赶快回家叫东东妈。东东妈跑出来赶快抱起了东东，看身上没有受伤，但衣服脏了还蹭点儿屎，东妈生气的把带头的大孩子骂了一顿。然后连拽带踢把小东东带回了家，久违的疼痛又出现在了东东的屁股上。妈妈说：“你敢不敢一个人出去了？”东东哭着说我不敢了，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老大老二做错了事，跑回家再也没出来。院门外一群孩子趴在门缝儿挤着看院内的情景，东东光着身子，妈妈边流泪边给东东洗衣服。妈妈想：城市再好还是不如农村了。东东想：我的屁股好疼哦。妈妈一会儿不会再打我了吧？
洗完衣服妈妈的气也消了，她没有找那家孩子家长理论，她觉得教育好自己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告诫东东以后不要和那个孩子玩耍。
因为领居和房东闲聊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老大老二在家被数落了一顿，以后的日子老大老二再也没有带东东出去玩过，而小朋友们之间也流传着一个小男孩掉粪坑的故事。
后来知道那个使坏的孩子叫周鹤，父母都是附近工厂的工人，当时没有太多的娱乐项目，人们要不去看电影，要不到舞厅跳舞，灯红酒绿的，因为在舞厅各自找到了满意的另一半，所以两人离异了，周鹤只能靠一个腿脚不灵便的奶奶带着，妈妈说这舞厅不知道拆散了多少人家，去舞厅的都是讨吃货。从那以后妈妈对东爸管的特别严，生怕他去舞厅了，每次回来都像审特务似的问一遍，今天去哪啦，都干啥了，和谁。东爸无语也只能如实回答。日子一天天过去，东妈觉得苏荷这孩子可怜，这恨意便也消了一大半，直到有一天东妈带着东东上街买菜，东东嘴馋扣了卖豆腐的一小块豆腐放到了嘴里，被买豆腐的当街数落一顿，大意就是不管好孩子之类的，东妈理亏说那你给我切一块豆腐吧，就刚才扣的那一块。回家的路上东妈生了一肚子气
，干嘛要来城里啊，村里多好，这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厉害。其实仔细想想当时只有左邻右舍，却没有乡里乡亲，大家都是陌生人，都怕在人前吃亏，怕被人欺负，所以表现的都很厉害。
就快要到家的时候小东东说：“肚子疼想拉粑粑。”还没说完他就蹲在墙边拉，但东妈没带纸啊，正好看到周鹤说：“你帮我借张纸去好不好。”周鹤上次被骂了之后一直怀恨在心，坏笑着说：“你拿钱擦吧。”然后扮了个鬼脸站在远处看着。东妈鼻子都气歪了，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东妈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子给东东擦了屁股，其实在老家东妈也是这样给东东擦屁股的，在农村哪有那么多纸，只是在城里怕人笑话。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小朋友们都知道东东是用石子擦屁股的，而且知道擦完的石子确切的位置，有天老大老二神秘兮兮的问东东用石子擦屁股什么感觉，疼吗，爽不爽。东东回答：“有点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