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罢一天的工作,肚子瘪瘪的。我想大餐一顿,便到超市买点牛肉,白菜,再弄八两面条,准备回家下牛肉面。已经是晚上7点半,街上的灯火蔓延到视线的尽头,我提着买来的食材,慢慢走着,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彷徨间,手机响了,我打开一看,是阿萱发来的微信。
“晓明哥在吗?下班后帮我带点吃的吧。饿一天了。”
“你要吃什么?”
“大份炒饭,三串烤肠,三串烤鸡翅,两串烤鱼,再来一杯奶茶。谢谢”后面配上一个笑脸。
我有些无奈,这几样东西,要去三个摊位,现在是黄金时间,买吃的地方都要排队,没有一个小时,我是回不去的。
“对了,炒饭味重点,烤串要多放辣椒。谢谢。”阿萱又发来一条微信,再次配上一个可爱的笑脸。
看着信息,我内心苦楚。“谁叫我是个心软的人?”我感叹道,就跑去给阿萱买吃的。
不出所料,这几样东西买下来,正好花了一个小时。既然已经花了一个小时,也不在乎多花点时间。我跑到超市,给自己买瓶酸奶,顺便给她带上一瓶。
回到住处,时间快到九点。我敲敲阿萱的门,阿萱应了一声,便踏着人字拖,来开门。阿萱笑盈盈地接过她的晚餐,感谢道:
“哇,谢谢你啊,晓明哥。”
“咦,你也买东西了?这是什么肉?还有白菜,面条?”阿萱看着我的食材,惊讶地问道。说着,转身把她的炒饭、烤串、奶茶放到桌子上。
“这是牛肉,我一会儿下面条。”我回答道。
阿萱转过脸,一双杏眼盯着我看半天,“你一个大男人还做饭啊?我还以为你在外面下馆子呢。不过,你这吃的太寒酸了吧?白菜加牛肉,下的面条咋吃啊?”
阿萱原本是没有恶意的,但是随口说出的无心之言,无意中透露出一股鄙夷之意。我透过眼镜,尴尬地看着她,心想我等了大半天给你买吃的,到头来,你还说我吃得寒酸,便没好气地说:
“你那炒饭很脏,烤串不健康,容易致癌,奶茶也不是好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也不好。我的牛肉富含蛋白质,白菜补充维生素,面条是很健康的主食。看来你还是年轻,不知道什么才是好的。”
听着我没好气地说完这些,还把她的晚餐贬低一番,阿萱有些尴尬,愣了一下,嘴角噙着一丝微笑,说“晓明哥,你说得对。可是我还是喜欢吃这些,嘻嘻。”说罢,就让我出去,把门关上。
“大不了以后我也做饭。”从屋内传来阿萱清脆的声音。
我没有说什么,跟一个女孩子不能太计较。说的多了,反而不像个男人。
“已经不像个男人了。”我幽幽地嘀咕道。
自己做饭就不像大男人了?她们这些小姑娘还是太幼稚。估计,在她们眼中,大男人就应该大口喝酒,拥有迷人的吸烟姿势,然后潇洒地往地上吐口痰,最好再有几个小弟,凭他呼来喝去。
而我这种,朋友少,自己做饭,还做得那么寒酸。这样的男人,估计没什么女生喜欢吧。除非长得很帅。想到这,我不自觉地走到镜子前,看看我这张脸。
“要是眼睛再大点,估计会帅上很多。”看着我这张周杰伦同款脸,我感叹道。
怀着沉重的心情,我烧水,洗菜,切肉。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一锅量大份足的牛肉面出锅了。
当,当,当,有人敲门,听声音是阿萱。我怕家里太乱,不想让她进来,便说:“有事吗?你给我发微信就好,我现在有点不方便。”
虽然我的意思很明白,但是阿萱还想进来,依旧敲门,让我放她进去:“晓明哥,有什么不方便的啊?我进来看一眼就走,你不会没穿衣服吧?”
我老脸一红,就去给她开门。一进门,阿萱的目光首先落在我的牛肉面上,瞄了几眼,眉头一皱,却笑盈盈地说:“晓明哥,你还真煮了牛肉面,不过我说了你别不高兴。”
阿萱显然意识到,之前的话让我不高兴,不想再惹我生气,便试探性地说。
“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有啥你直接说,我不会生气的。”我回道。
“那我说了。”阿萱顿一顿,接着说:“你这牛肉面,除了牛肉,看着清汤寡水的,连佐料都没放多少,一点食欲都没有。”
我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没事,我喜欢吃就好。”
我完全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淡淡地说道。
这次轮到阿萱有些疑惑了,一双杏眼中透射出不解,弯下腰,盯着牛肉面,看了好一会儿,说“你喜欢吃这样的?难道这种清淡的面真的好吃吗?”
说着,阿萱拿起我的筷子,就尝了一口。我本想阻止她,不是我嫌她不干净,是怕她到时候嫌我不干净。
然而阿萱的想法没那么多,吃了几根面条,喝了一口汤。
“没什么特别的,一点都不好吃,没有味道。”阿萱眉头微顰,对我的牛肉面十分嫌弃。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说我不挑食,能吃饱就好。阿萱又与我闲谈了一会儿,说她表姐黄发妹给她打电话,问她去了哪里。阿萱编了个理由,搪塞黄发妹。
她在跟我说话的当口,我吃着牛肉面,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阿萱还是一副嫌弃的表情,不知道我怎么下得了口。大概过了七八分钟,我便把一锅面消灭掉,着实惊呆阿萱。
临走前,我记起之前买了两瓶酸奶,其中一瓶是给阿萱的,我就让她带走。我塞给他两个新鲜的苹果,是昨天买的。阿萱调侃道:
“晓明哥,吃水果养颜,咱们都多吃。”
我知道阿萱的意思,他是说我一个大男人喜欢吃水果,这种行为,再次印证我不像个大男人。大男人都是吸烟喝酒,哪会吃那么多水果。
我很无语,给她好吃的,她还调侃我。然而,除了无语,我毫无办法。我总不能把她修理一顿,让她见识一下我是不是真正的男人。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阿萱给我发来一条微信,大概意思是谢谢我今天帮忙带东西,然后叫我早点休息,并配上一个月亮。
看着她的微信,我突然想起什么,“阿萱好像还没给我饭钱啊?!”
买的那些东西,不算酸奶,花了四十多块钱。虽然钱不多,但是我跟她无亲无故,我又不想泡她。她为啥不给我钱啊?看来她真的是不拘小节。记得上次给她买生活必需品,也是我张嘴找她要钱的。
“这次就不找她要了,要不然她又觉得我小气,没有男子气概。”我自我劝解道。
阿萱说过,大不了自己做饭。当时我只当她是随口一说,并没放在心上。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她邀请我去她房间,让我见识到她高效的执行率。
在这之前,阿萱让我不要买菜,也不要在外面吃饭。说她为了感谢我,给我准备好吃的。原本,我以为她是在饭馆买的。能够有人请客,我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一下班,我不浪费时间,回到住处。当我进入楼道的时候,一股油烟味钻进鼻孔,呛地我脸通红。我这才发现,源头乃是阿萱的房间。
此刻,阿萱忙得热火朝天,不停地在锅里翻炒,见到我,扭头微笑,说菜就快好了。我再看饭桌,上面已经摆有两盘菜,一盘辣椒炒鸡蛋,一盘四季豆炒肉。
我着实震惊,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办事效率真高。昨天她说要做饭,我当成随口一说。没想到,第二天,就置办好家伙事。倘如不是亲眼见到桌上的两盘菜,我绝对不会相信。
想到阿萱之前说过,她从小在大山里生活,条件艰苦,会做菜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美中不足的就是,菜的品相不太好,四季豆炒得黑黑的,肉切得块很大,鸡蛋也糊糊的。两道菜里放了很多油,给人一种油腻的感觉。
大概不到一分钟,阿萱又端上一盘辣椒炒肉。品相也有些不忍直视,看到这,我眉头微皱。
“坐下来吃饭吧。”看着眼前的三盘菜,都是自己的杰作,阿萱十分得意,叫我坐下来吃饭。
阿萱笑盈盈地看着我,递给我一副碗筷,一双杏眼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瞄瞄桌上的菜,示意我吃饭。
“我先盛一碗饭,你的饭锅在哪里?”
“就在那边。”说着,阿萱指指墙角。
我端着饭碗,打开电饭锅,我却傻眼了。饭根本就没有煮,里面还是生米和水。我把这个情况告诉她,阿萱一拍脑门,骂自己糊涂,就要给电饭锅插上电源。
我制止了她,因为我发现,锅里的米和水比例不对,水放的太多。
“你是准备煮稀饭吗?”
“不是,煮干饭,你插上电源就好。”阿萱一本正经地说。
“你放得水太多了,煮不成干饭。”我指出她的错误,阿萱小脸一红。说罢,我将水倒掉一些,插上电源。
阿萱叫我过来吃菜,一双杏眼依然盯着我,迫不及待地让我尝尝她的手艺。我拿起筷子有些踌躇不定,不知道该夹哪个菜。这三个菜,看上去都像黑暗料理。联想到阿萱不会煮干饭,我就更加坚信这个想法。
阿萱见我迟迟不肯动筷子,就替我做主,给我夹了一块儿肉。肉很大,看样子好像没有入味,我夹起肉放进嘴里。
“让晓明哥见笑了,菜都炒糊了,还好肉没糊,尝尝怎们样。”阿萱小脸紧绷,一双杏眼盯着我,等待我的答复。
肉入口的瞬间,我直接想把它吐掉。上面很多盐,然而看着阿萱期待的眼神,我知道把肉吐掉是很伤人的。忍着苦咸苦咸的味道,我咀嚼着肉,肉很难嚼。这道菜貌似炒得时间不算太短,但是肉切得太大,不仅难嚼,外面那么咸,里面又没味,还有些生。
强装镇定,我把肉咽下去。阿萱看我肯吃,便认为她的菜没问题,就再次给我夹菜。
“别光给我夹菜啊,你自己忙活这么久,你自己也吃点。”说罢,我也给她夹一块儿肉。
阿萱夹起肉,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下一秒,她的表情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