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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性格孤僻的孩子(2)

3母亲和父亲相继病逝

自从有了第一次驾驶飞机的尝试后,小休斯对飞行技术着了迷。放暑假后回到休斯敦,他听说城里开设了一所飞机驾驶员培训学校,马上瞒着父母,暗自筹足学费,前去报名,接受了基本的飞行训练。

除了对机械和飞行具有浓厚的兴趣之外,小休斯还有一大爱好,就是吹奏萨克斯管。他的演奏技巧并不高明,有时还走调。每当夜阑人静,他感到百无聊赖时,就一个人到外面去吹奏萨克斯管,老休斯形容儿子是一个“夜游神”。

小休斯在马萨诸塞州的贵族学校读了一年多又辍学了,看来,老休斯期待着儿子考入哈佛大学一事已经成为泡影。他想方设法又把小休斯送到加利福尼亚州的一所私立大学去读书。它设立在洛杉矶的北边,学校两面靠山,一面朝海,风景非常优美,但只收取60名学生,与其说是一所大学,还不如称作“疗养院”或“研究所”之类的机构,当然,这是就它的规模而言。起初老休斯三番两次去跟校方联系,答复是名额已满,没有多余床位,无法安排小休斯入学。后来,老休斯给学校捐款修建学生宿舍,这样就一切迎刃而解,同时,校长对这位“财神爷”的儿子也关照备至。

小休斯在这所私立大学生活和学习几个月后,有一天,他收到一封急电,电报一拆开,当他看到,“母亲病逝”几个字时,犹如晴天霹雳,使这个16岁的孩子当时惊呆了,好半天头脑都没有清醒过来。他悲痛欲绝,立即赶回休斯敦奔丧。

其实,雅利涅·休斯太太患的只是一般性的疾病,在施行简单的小手术时,由于麻醉失效而死于手术台上。这事在小休斯的精神上是个巨大的打击,从此以后,他在整个一生里都对药物特别过敏,同时也始终关注医药研究事业,在他晚年建立了拥有数十亿资金的休斯医学研究财团。

母亲逝世后,小休斯极其悲痛的心情很长时期都无法平静下来,他是一个自我体验情感很强烈的人,根本不想再返回加利福尼亚州的私立大学继续读书。他烦闷时就驾驶着父亲的高级轿车到野外去兜风,或者独自吹奏萨克斯管,或者到休斯工具公司的工厂里去摆弄机械零件,他对做生意不感兴趣。

老休斯认为儿子长期呆在家里不是办法,于是,他又四处奔走,打算把小休斯安排到加州理工大学读书。老休斯又使出他的“绝招”:给学校捐款。不过,理工大学是在美国很有名气的高等学府,可不像那所私立大学,不管老休斯答应捐多少款,学校都以他儿子没有获取中学毕业文凭为理由,只同意小休斯作为不拿学历的“旁听生”在该校就读。

当时休斯工具公司正处于鼎盛时期。它生产的采油机械设备,不仅迅速地占领了美国这一行业的大部分市场,而且畅销国外,特别是在中东地区很有竞争力。休斯和夏浦发明的钻头还在13个国家取得了专利权。休斯工具公司的年收入已达七八百万美元。

母亲病逝后,父亲带着小休斯迁居到加利福尼亚州,他按月拨给儿子5000美元的生活费,这在当时是相当可观的。要知道,一个普通的美国人,每星期辛辛苦苦地工作60个小时,一年也只不过挣500美元,这还算是高工资。

做生意赚更多的钱和使儿子在大学深造后早日成才,这似乎成了老休斯的两大奋斗目标。他给加利福尼亚州理工大学捐助大笔款项,委托亡妻的妹妹照管小休斯的日常生活。

小休斯的家庭生活很富裕,父母从小就对他十分宠爱,他有花不完的钱。但他并不像当时许多富豪子弟那样,成天吃喝嫖赌,过着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小休斯不沉湎于物质生活享受,他有自己的精神上的追求,这时他愈来愈爱好飞机驾驶技术。他先后在当地的三所飞行员培训学校学习过,尽管都是学的初级班课程,但他头脑灵活,手脚敏捷,接受能力很强,对于飞行驾驶技术方面的许多问题,他往往触类旁通,为他以后接连不断地刷新世界飞行记录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在加州理工大学就读期间,小休斯表现出卓越的数学才能,这门课程学得特别好,但其他功课成绩一般。他在生活上从不挥霍浪费,穿着很随便,周围的同学都看不出他是百万富豪的子弟。他的好朋友达德莱·夏浦回忆道:“休斯在青少年时代就一心想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干出一番事业,虽说那时他还没有明确的发展方向和奋斗目标,但他不愿依赖父亲所赚的巨大财产而坐享其成,他从来不向任何人炫耀自己的父亲或借用他的名声。”

老休斯仍然把全部精力投入工具公司的经营活动,在竞争异常激烈的美国社会,不管资本多么雄厚,哪怕是百万富豪的大型企业,也总是感到危机四伏,时刻不能掉以轻心。老休斯有时为了身心松弛一下,就带着儿子出外旅游,或者在当地的夜总会度过闲暇时光。

在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城的西北郊区,有一片风景优美的开阔地带,山川河流的自然景观,应有尽有,赏心说目。当电影刚问世时,一些导演和摄影师就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喜欢在这里拍摄外景。有时嫌美景不足,或者为了剧情的需要,还不惜工本,在当地建造一些临时性的各种房屋和景物。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一座电影城。1908年后,散居美国各地的制片商陆续集中到这里,成立各种电影制片公司,掀起了加利福尼亚州自从“淘金热”和“采油热”后的又一个热潮——拍摄电影。这里逐渐成为美国电影制片业中心,也就是“好莱坞”,它成了美国电影的代名词。

在洛杉矶的夜总会里,老休斯结识了好莱坞的一些名人,从大导演到明星演员,小休斯也跟他们有所交往。其实,休斯家族中就有一位好莱坞的名人,他就是小休斯的伯父罗伯特·休斯。

罗伯特·休斯很有才华,学识渊博,他担任过美国的大不列颠百科全书出版公司的总编辑,还编纂过《音乐百科全书》。他撰写的《乔治·华盛顿传》,成为当时的畅销书。后来他从纽约迁居到好莱坞,专心致志创作电影剧本,他先后把《亚历山大君王》等25本小说改编成电影,成为好莱坞电影界屈指可数的大剧作家。

罗伯特·休斯在好莱坞建造了一座宽敞豪华的高级宅邸,每逢星期日,他几乎都要在家里举行宴会或舞会,邀请好莱坞的大批导演、演员以及制片商参加。老休斯也经常带儿子来这里度过假日。小休斯在伯父家结识了当时的大明星埃默尔·亚林斯和珍妮·戛纳等男女演员,但最使他终生难忘的,是他在这里观看了不少影片,开始对电影事业产生浓厚的兴趣,这丝毫不亚于他对机械制造和飞机驾驶的爱好。他甚至还建议父亲投资好莱坞的电影业,认为当一名制片商的前程远大,老休斯也跃跃欲试。

这时,最大的不幸降临到休斯一家。1924年1月的一天,老休斯在办公室里跟采油商洽谈生意时,脑溢血突然发作,栽倒在地板上,从此再也没有醒来,享年54岁。

母亲和父亲相继猝然去世,使年仅18年的小休斯成了孤儿。尽管老休斯留给他万贯家财,但他失去了人世间最宝贵的双亲的关怀和爱护,他仿佛觉得自己突然置身于渺无人烟的荒野、原始森林或海洋中的孤岛上,感到非常孤单和寂寞。丧失父母的极其悲痛的心情使他更加沉默寡言,不愿跟周围的人打交道。

4继承遗产时胆识过人

社会是不会对百万富翁的独生子小休斯不管不顾的,休斯工具公司的庞大产业的继承问题,为休斯家族的成员们和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所关注。

老休斯病逝前几年就中过风,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愈来愈差,有时头晕目眩,心跳异常。因此,他去世前好几年,当时他妻子还健在时就已经写好了遗嘱,其中写道:“我一旦离开人世后,希望儿子一定要接受高等教育,大学毕业后经营我的采油机械工具制造企业或者从事他自己所喜爱的其他职业。我的遗产分配方案如下:全部财产的二分之一归妻子雅利涅·休斯,四分之一归儿子霍华德·休斯,四分之一分配给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当时休斯工具公司的固定资产约90万美元,拥有的股票市价近1000万美元。

由于母亲雅利涅·休斯也已经去世,根据美国的遗产继承法的规定,小休斯继承父亲的整个财产的四分之三,只有四分之一归他的祖父和伯伯叔叔姑妈们所有。可是,遗产继承人按照法律规定必须是年满19岁的成年人。因此,当地法院裁定由小休斯的伯父罗伯特·休斯作为监护人管理全部遗产,并且督促和指导小休斯读完大学,他只有到21岁时才可以正式继承父亲的这一大笔遗产。

丧失父亲的悲痛和不能马上继承遗产的苦恼,给小休斯的精神上带来巨大的打击。他从小就是一个性格内向、孤僻腼腆的孩子,周围的不少人都认为他有些神经质,这段时期他更加显得神不守舍,从早到晚独自呆在房子里闷声不响。经常照管小休斯日常生活的雅利涅姨妈看到这种情景,跟他的伯父罗伯特·休斯商量,决定让夏浦太太和儿子达德莱领着小休斯去欧洲旅游,改换一下生活环境,领略欧洲大陆的异国风土人情。毫无疑问,这对陶冶小休斯的性情是大有好处的。

小休斯跟随着夏浦一家人乘坐轮船,横越大西洋,最初来到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在当地的各种娱乐场所玩了个够,后来又坐火车去法国巴黎,真是面临着一片花花世界:繁华的大街上五彩缤纷的灯光通宵达旦,各种车辆川流不息。但这座世界上第一流的不夜城对小休斯似乎没有特别的魅力。

最使他难忘的是,他从巴黎坐飞机横越英伦海峡去伦敦。他第一次乘坐真正的客机,这远非三年前他首次驾驶的类似滑翔机的所谓水上飞机可以相比。现在他坐在大型客机的头等舱位上,飞机在云海里穿行。当云雾飘散开了时,小休斯从飞机窗口鸟瞰蔚蓝色的海面,偶尔发现几艘船只,宛如一只只大爬虫似的。这一时刻,一种难以名状的心旷神怡的感觉占满了他的心间,他更加深刻地领略到人类发明创造的无可限量的巨大威力。

的确,事在人为,欧洲之行使小休斯开阔了眼界,振奋了精神,增添了他打算独立经营企业的勇气和信心。回到家里后,他马上跟父亲的好朋友和私人律师商量关于直接接管休斯工具公司的问题。

小休斯终于找到了改变法院上次裁决的突破口,当地制定的一个法律规定,如果经过法院在审理时确认未成年的继承人具有接管遗产的实际能力,那么,法官可以在法庭上正式宣布该继承人提前进入成年人行列,因而就能够正式继承遗产,不需要指派任何监护人代管。

于是,小休斯向当地法院提出申诉,要求重新审理休斯工具公司的产业继承与接管问题。

在法院开庭前的那些日子里,小休斯深入工具公司的各个部门,找有关负责人详细了解业务情况,他具有惊人的记忆力,把休斯工具公司的沿革与现状、经营性质与范围以及财务情况等等,全都牢记心间,他从小就喜欢在父亲的工作室和公司的制造车间里摆弄和拆装各种机械零件,因此对有关钻井机的制造工艺技术也不陌生。现在经过技术人员和工人师傅的指点,对于采油机械工具的整个制造工艺的流程了如指掌。

到了法院正式开庭的那一天,小休斯慢吞吞地步入法庭,他身高190公分,个子显得格外瘦长,脸色苍白,流露出羞怯的神情,似乎心事重重。他走到正襟危坐的孟笛斯法官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举起右手宣誓不说假话。

孟笛斯法官是老休斯的亲密朋友,从前小休斯在高尔夫球俱乐部经常跟他交往。此时他穿着黑色的法官服,扳着脸孔,老气横秋,使小休斯对他不由得感到有几分畏惧。休斯的亲戚们和休斯工具公司的董事会成员都坐在旁听席上,他们怀着复杂的心情,不时地打量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小伙子,他究竟有何能耐在未成年时就接管这家大企业呢?

孟笛斯法官宣布开庭。伯父罗伯特·休斯作为监护人发言,他慷慨激昂,引经据典,反复强调小休斯没有成年,连中学毕业文凭都没有获得,必须遵照老休斯的遗愿继续读完大学,到21岁时具备了一定的文化知识水平和经营管理能力,才可以让小休斯正式接管工具公司的产业。罗伯特·休斯再三声明,他完全不是为了跟侄儿争夺什么遗产,他是好莱坞享有盛誉的大剧作家,他的个人收入相当多,家庭生活非常富裕,他只是对自己弟弟老休斯一生辛辛苦苦创造的产业负责。

罗伯特·休斯的这番话,获得在座的亲戚们和休斯工具公司董事会成员的一致赞成,他们要求法院维持原来的裁决,如果目前就把这家国内外知名的大型企业交给这个不谙世事、愣头愣脑的毛头小伙子,那真不知道会导致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可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平时显得那么笨嘴拙舌的小休斯,如今在法庭上却成了一位天才的演说家,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阐述自己的观点,坚决要求法官宣布他已经成年。

当孟笛斯法官、亲戚和董事们当中一些人,接连不断地在法庭上提出有关休斯工具公司的各种问题时,小休斯如数家珍,对答如流。他不仅熟悉公司的经营管理业务,而且了解机械工具制造的工艺技术,还当场提出了今后开拓市场的一些设想,使得在座的休斯工具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也钦佩不已。

经过在法庭上双方几个小时的唇枪舌战,激烈辩论,以伯父罗伯特·休斯为一方的亲戚和董事们结成的联合阵线,被在大庭广众之中初次显露出惊人的雄辩才能的小休斯击败了。孟笛斯法官当场宣布,小休斯已经完全具备继承遗产的成年人的能力,不再需要任何监护人。

接着,小休斯提出,他除了马上接管已经归他所有的父亲全部遗产的四分之三之外,还要用现金购买在遗嘱里分配给亲戚们的四分之一的那一部分产业,他要求成为直接经营管理休斯工具公司的董事长和惟一的法人代表。

在继承遗产问题上,小休斯胆识过人,他在法庭上据理力争,侃侃而谈,不仅使举座皆惊,而且当时在美国采油机械制造界成为佳话。他在18岁时就拥有资金雄厚和兴旺发达的休斯工具公司,这位年轻的百万富翁今后的生活道路将会是怎样的呢?谁也预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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