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整晚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只有零星的雨点会落在人身上。晚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天上的乌云渐渐退散,东方开始泛白。
阑城南门下,叛军们纷纷将手中的长戟丢在地上,聚在一起,然后往后退去。
棠兵刚准备向前时,梁九东下令道:“先别动!”而后问杨独冠:“现在怎么办?”
杨独冠看了看退到后面的叛军,说道:“依我之见,让他们就待在原先路两边的空地上,等汉王来了,再做定夺。现在先让棠兵接管阑城。”
梁九东点了点头,喊来那两名长史,说道:“你们让将士们按原来的样子,暂时待在路两旁的营地里,然后撤走城中其他地方的将士,我派人接管阑城的四门和其余要地。”
两名长史领命,一人指挥叛军有序地往两边退去,另一人打算去撤兵,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说道:“将军,要不你派人跟着我,我去把阑城原本的守将一撤,大棠将士就顺势接管吧。”
梁九东笑道:“也可以。”然后叫来副将,说道:“你带两千人,跟着他,他撤一处,你就派人接管一处。”
副将领命,点了两千人,跟着那名长史往城内走去。
梁九东看叛军安顿好了,叫来那名长史,说道:“你去把城墙上的人撤了。”然后在身边就近点了一百多名棠兵,说道:“等叛军都撤了,你们先把城墙上反贼的旗子取了,再把城墙上的弩炮弓箭什么的都撤走。”那些一百多人领命往城墙上走去。
门外马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片刻之后,一名斥候赶到城下,下马快步跑进城内,对梁九东说道:“将军,汉王快到阑城了!”
梁九东说道:“我知道了。”而后对身边棠兵说道:“把城中的尸体搬出去,搬完之后在城内就地休息。不准扰民,违令者斩!”
众棠兵起身喊道:“是!”然后开始有序地清理城内。
梁九东、杨独冠和李卫晓三人往城外走去,准备迎接汉王刘戈。
东方已经透出亮光,繁星逐渐隐去,林中已有早起的鸟儿开始鸣叫。
没过多久,刘戈骑着鹿蜀,带着数千棠兵,从南面行来。
梁九东、杨独冠和李卫晓三人站在城外,其余棠兵此时都在城中休息。
刘戈骑着鹿蜀,一边往阑城方向走,一边看着道路两旁的尸体。那些尸体全是棠兵,有数千人,胡乱地被堆在两侧。有的尸体被烧焦了,有的尸体上插满了箭,有的尸体则只剩半具。地面已经被鲜血和雨水染成了红色。
刘戈抬头看了眼阑城,思绪万千。
来到阑城城下,刘戈从鹿蜀上下来,徒步走过去,身后的棠兵见状也从马上下来,跟在刘戈身后。
城外三人走上来,躬身拱手说道:“汉王。”
刘戈微微一笑,说道:“辛苦你们了!”随后和三人一起往城中走去。
路上,梁九东将叛军投降之后,自己所做的安排尽数汇报给刘戈。
刘戈点头道:“很好。”
杨独冠又将自己招降叛军一事告诉刘戈,然后说道:“当时情况紧急,臣不得不擅自做出决定,不定叛军反叛之罪,并保留叛军原职。”
刘戈说道:“我原本也不想定他们的罪;至于保留原职一事,现在非常时期,宜求速战,他们本就是阑城之人,让他们继续以前的工作,能让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好阑城事项,进行下一步计划。你做得很好。”
众人进了阑城。棠兵看到刘戈,都急急忙忙站起身来。
刘戈说道:“众位将士辛苦了,现在不必拘泥于礼数,先休息吧。”
而后几人来到叛军所在的地方,那两名长史慌慌张张跑过来,单膝跪地,说道:“罪臣拜见汉王!”
两侧的叛军看到有人进城,又听到长史称其为汉王,稍微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他们站起身来,盯着刘戈几人,因为有的人心中很是紧张慌乱,不由得便往前走了几步。
门口休息的棠兵看到叛军从两边向中间的刘戈靠拢,以为他们意图不轨,便立刻起身拿起长矛。
安静的城中,突然有了甲胄摩擦的声音。
叛军看到棠兵拿起武器,更加惊恐。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