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城以西各个县里,百姓都在家中休息,突然听到马蹄声骤起,知道是战事来了,都藏在家里不敢出来,同时担心自己的农田被践踏掠夺。
不过这队人马的似乎目的不是他们,疾风骤雨般从他们屋前冲过。不久之后,他们就隐约听到蓦城方向传来战火之声。
这战火声一直持续到深夜,然后便又听到马蹄声按原路返回。只是这次的马蹄声比之开始,轻缓了不少,持续时间也长了不少。那些人像是在悄悄撤走。
待着些声音消散还没多久,又有疾风骤雨般的马蹄声从蓦城方向传来,直冲出山道,这次的马蹄声比之第一次更急,也更猛烈,地动山摇,像是有数万人之众。
等到这伙人全部出了山道,四周彻底安静下来后,有胆大的百姓打着火把出门查看,他们不放心自己田里的谷物。
他们虽然不明白这战事因何而起,也不知道那些打蓦城的是什么人,但看到自己的谷物没有被损坏,自己也没受到战火的波及,想到蓦州有骆大人镇守后,便安心地回屋休息去了。
出了蓦州所在的山道,就是一片辽阔的平原。
骆苍间带着五千轻骑,在平原上疾驰,目标直指斤南天屯兵的地方。
这五千轻骑,骆苍间原本是打算看情况派去珊州的,但今晚发生的事情让他改变了想法。
他认为这些的棠兵素质极高,比之一般的兵士强了不止一星半点,竟然能做到让自己精心训练的斥候来不及回报,也能做到在如此混乱的战场悄无声息地有序撤退,如果放任不管,恐怕会夜长梦多。而且如果采用古醉笑的办法,只怕这些棠兵能撑三五日,那时根本来不及派兵去珊州。自己受罚事小,误了孙成堂的事才是大事。
骆苍间带着五千轻骑疾驰。
虽说斤南天撤退地神鬼莫测,但还是被骆苍间给追上了。
骆苍间看到前面不远处便是几千人在撤离,大喊一声:“弟兄们,杀过去!”随后一马当先,冲入了棠兵的阵营。
这些蓦州的军士,乃是骆苍间精心训练过的,战力自是不容小觑。随着骆苍间一声令下,众人提着长戟,冲向前去,和棠兵厮杀起来。
此时正是深夜。
因为不久前才下过大雨,所以今晚的夜空格外清澈,一轮明月当头悬挂,白色的月光照亮了这片战场。
两方将士,趁着月光,在这广阔的平原上厮杀起来。
骆苍间一边在阵中横冲直撞,一边注意着棠兵的动向。
他突然发现,这些棠兵全部是骑兵,根本看不到适才攻城的步兵,也看不到攻城所用的云梯和弩炮车。
骆苍间觉得奇怪,将身边的数名棠兵斩杀后,从战场中抽出身来,纵马在战场外围打了几个来回,还是找不到云梯和弩炮车,也看不到步兵的影子。
他心中想着,这斤南天不知把人和器物藏在什么地方了。如果今晚不能见个分晓,只怕以后就不得安宁了;而且以今晚的攻势看来,斤南天根本就不是佯攻,而是真的想攻城,只是攻不下来才撤退的。
骆苍间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带领蓦州的军士和棠兵厮杀。
月色之下,兵器相碰产生的火花随处可见。马蹄践踏马儿嘶鸣之声随处可闻。
双方将士浴血拼杀。
打着打着,骆苍间突然发现,这些棠兵并非是真的在抵抗,而是且战且退,把他们往更远的地方引。
蓦城附近的地形他自然是十分熟悉,他知道再退下去便要进入丘陵地带了,那里不仅地形复杂,还有密林掩映,如果就这样被引进去,怕是要中埋伏了。
骆苍间当即下令,全部蓦州的兵士,原路撤退,不要深追!随即调转马头,往回行去。
正在激斗的蓦州兵士听到骆苍间的号令,或是看到身边的队友开始回撤,便也拉动缰绳调转马头,向北撤去。
没用多久,双方人马便相互脱战,棠兵退入后方的丘陵密林地带,骆苍间则是引着蓦州兵士,向北退出五里左右。
骆苍间在路上想,如果不能将斤南天这个隐患完全消除,自己根本不敢将蓦城的常备兵力派往珊州,而留预备兵力守城。因为预备兵员的战力不足以担此重任。
虽然孙成堂的信上说得很急,但也只是说防止乾国入侵,战事并未开始,而自己这边棠兵已经兵临城下,两者相比取其急,当以蓦州之事为最优先,等此战结束,自己再去跟孙成堂请罪。
骆苍间随即叫来传令官,说道:“速回蓦城,传令长史,调两千轻骑和三千攻城步兵来!”
“是!”传令官骑快马奔回蓦城。
骆苍间则是带着兵士先往西行,绕开丘陵密林,然后径直往南,直奔项城。
他不想跟斤南天继续耗在这里,他觉得想要退斤南天之兵,唯有直取项城一法。